靈都的天氣四季如春,即便是入了冬,也不算冷。
悅璇和塔那拉,到達靈都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這幾日海傾霜離世的消息已經(jīng)傳回了靈都,百姓們也已經(jīng)推選出來了新的掌司,街上的氣氛也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
人們的記憶總是很短暫,他們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關于海傾霜的那些事情,鮮少有人再提及。
如果他們知道海傾霜還在玉水軒的話,靈都一定會大亂套吧。悅璇心想。
為了便宜行事,悅璇和塔那拉在街上走的時候都隱了身。
塔那拉想要調(diào)查海傾霜離世的真相,就一定要去她生前住的地方—玉水軒。
進入玉水軒的那一刻,塔那拉和悅璇都是震驚的,原本美輪美奐風景雅致如同畫卷一般的亭臺樓閣,如今竟成了一片廢墟。
院子里的石桌和假山被推倒,樹木被砍斷,房屋被燒的燒砸的砸,屋里的東西全都被扔到了外面,場面極其慘烈。
“怎么會這樣?”塔那拉大驚。
悅璇看了看四周:“這里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查出什么呀?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我一定會查到底!”塔那拉的眼神極其堅定。
此時,院子的深處忽然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誰!”
那聲音沙啞到分不清是男是女。
悅璇和塔那拉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看到了一個女子蹲在花壇旁,一只手拿著鏟子,另一只手旁是一堆已經(jīng)枯萎了的百合花。
那女子穿著一身黑衣服,頭上戴了一個大大的黑帽子,蓬頭垢面,眼睛猩紅。
悅璇見狀下意識的把塔那拉護在身后。
“是你呀。”
那女子先看到了悅璇。
悅璇被嚇了一跳,不是因為那女子面目猙獰,而是因為她的那張臉竟然和海傾霜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仰天長笑:“哈呵呵呵~,你也不敢相信吧,我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真的是你?”悅璇不敢相信,這就是海傾霜。
她沒有離開這里,可見她沒有收到青鳥送來的信,悅璇心想大事不妙。
“霜霜姐,你果然沒死?!彼抢瓘膼傝砗笞吡顺鰜怼?p> 海傾霜看到塔那拉的那一刻,眼睛瞪得發(fā)直,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倏爾,她袖中涌出一股黑氣,直沖悅璇而去。
悅璇只覺得眼前黑了一片,黑氣把她的口鼻都堵得嚴嚴實實的,脖子被狠狠掐住,喘不過氣來。透過那一團烏黑,悅璇只能看到海傾霜血紅色的眼睛,那雙眼睛透出點點光亮,不知是火光還是淚光。
“連你也騙我!世人皆負我,我殺盡世人又何妨!”
靈都人在受盡了海傾霜的壓迫之后,心中有怒而不敢發(fā)。在聽說了海傾霜的死訊之后,他們便興奮地沖進玉水軒大肆搶掠,用一把火把房屋燒了個精光。而她明明叮囑過悅璇讓她瞞著塔那拉,卻沒想到她竟把塔那拉帶到了自己跟前。
悅璇想要跟她解釋,可是她根本不給悅璇任何解釋的余地。
悅璇把塔那拉帶回來的行為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的把海傾霜給激怒了。
她一口氣把悅璇給甩了出去,悅璇的脊背撞到了別人家的房屋上,似斷了一般,被撞的生疼。
霎時間烏云覆蓋了整片天空,狂風乍起,電閃雷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天空,只見天空中最黑的地方像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的深處燃燒著一雙紅色的眼睛。
塔那拉剛體驗到失而復得的喜悅,就看到了眼前這副場景,心中的驚恐難以言喻,她朝天空中大喊:“霜霜姐,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海傾霜不予理會,狂風繼續(xù)大作,卷走了房屋、樹木還有別人家的丈夫、老人和孩子;天上下起了暴雨,如同將天河捅個窟窿一般狂瀉下來,很快便形成了洪水,從四面八方襲來,一時間靈都如同一片汪洋,尸橫遍野。
塔那拉繼續(xù)朝海傾霜喊話:“霜霜姐,你還記得你修的道嗎?如今你行的又是什么道!”
如銀鈴般的少女音穿破云霄刺入海傾霜的耳膜,換來了一陣如雷聲般的回響:“我修的道是至善至美,若他們口中的善才是善,那我不修這善又何妨?!”
此時悅璇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的從懷里拿出了兩個小瓶子,這是那天晚上她逼迫自己流出的血和淚。
疊冥之子的血淚是打開乾坤大陣的鑰匙。若啟動了乾坤大陣,最壞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自己以身祭陣罷了。
就在悅璇把乾坤袋交給塔那拉,準備騰空而起的時候,奔跑的人群中,忽然有一個人停了下來,他雙手合實,跪了下來。
他這一跪可倒好,本來激流涌動的逃命的人們忽然停了下來,如百鳥朝鳳般看著他,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則流下了淚水。
“圣女,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對您進行侮辱和誹謗,求您饒了我們吧!”
這時其他人也都停下了逃命的步伐,紛紛下跪,異口同聲道:“求您饒了我們吧!”
雨小了些,緊接著是海傾霜的嘲諷:“呵,你們以為道了歉就完了?你們害我心緒動搖,甚至分不清善惡,乃至于走火入魔,再也修不成正道,這些拿什么還?!”
這時一道天雷劈下,“哄”的一聲,地面被炸了個大窟窿。
與此同時,悅璇騰空而起,穿過一片片云層,直抵那最黑的深淵。
一道火紅的色彩穿破蒼穹,她用自己的血與淚在空中畫出了乾坤大陣的圖騰,口中念出一句咒語:“天地無極,霧花夢影,極淵光落,破碎山河!”
只見那圖騰忽然散發(fā)紅光,似紅日照亮半邊天空。
悅璇使勁渾身的力氣,沖向那黑色的漩渦深處,一把抱住海傾霜,把她往陣眼那邊拖拽。
海傾霜也不示弱,無數(shù)次的朝她攻擊,可奈何悅璇是不死之身,即便是被打的滿身是血,用在她身上的力氣依舊絲毫不減。
她們二人一個黑衣紅目,一個紅衣黑目,如同一張?zhí)珮O圖一般扭打在了一起,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