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大奇!晚上一起去吃個飯?”
剛一進站點,陳大力就舔著個胖臉貼了過來。
“嘖嘖嘖,這才來幾天就能讓這胖崽子請吃飯,大奇,不錯嘛~”
幾個剛下早班窩在沙發(fā)里充電玩手機的騎手打趣到。
陳大力的摳門與滑頭眾人都是有目共睹,以前他還在南站跑單的時候,回家之前一定要把隨身帶著的幾個空瓶子灌滿水,然后第二天再把喝光的幾個空瓶子再帶過來,那些個瓶瓶罐罐都被磨禿嚕皮了,他也舍不得買一個幾塊錢的水杯。
后來還是李奇實在看不下去,跑去超市給他買了個保溫杯。
而此時,那個保溫杯就正在這胖子的手里摩挲著。
“要不就現(xiàn)在吧,我今天得跑夜單,哎?我不記得今天你也是值夜班嗎?又想偷懶?。俊?p> 說著,李奇用胳臂搗了搗陳大力的肩膀,瞇著眼打量著他的印堂位置。
李奇曾經(jīng)在那個北關(guān)橋頭的擺攤算命的牛十三請教過關(guān)于面相的一些知識,也算不上迷信,很多中醫(yī)在看病的時候也有看印堂的習(xí)慣,按病人面部所出現(xiàn)的青、赤、黃、白、黑五種色澤,可以測知內(nèi)在的肝、心、脾、肺、腎等五臟的病變情況,而黑色代表腎臟。
算命先生最喜歡的說的一句話就是“看你印堂發(fā)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災(zāi)”,這倒也不完全是信口胡謅,在相學(xué)中印堂發(fā)黑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命宮,結(jié)合中醫(yī)方面對健康方面的推測,印堂發(fā)黑確實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陳大力現(xiàn)在的印堂雖然黑的不是那么明顯,但也呈現(xiàn)出了一種暗青色的狀態(tài),并帶又些許的灰暗,這說明他現(xiàn)在心中十分恐慌、怨怒或是受到病痛的折磨。
根據(jù)昨晚他的表現(xiàn)來看,八成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再不濟就是猜出來了自己不是普通人,而明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他卻還要強忍著恐懼跟自己一起吃飯,只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李奇嘴角微微揚起。
‘我倒要看看藏在你身體里的那個鬼東西是何方神圣?!?p> “行吧,就這么說了,既然是你要請吃飯,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要不就去你家吃吧,隨便做點兒,整天吃外面那些飯也有點兒吃膩了,我記得你說過弟妹手藝很不錯,怎么,不讓我去嘗嘗?”
“啥?胖子你結(jié)過婚了??!來這么好些天了也沒見你跟咱說過!”
一聽這話,陳大力身體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強硬地擠出一抹笑容。
“行......行......中午可能來不及了,還是晚上吧,咱早點吃飯,天一黑就開吃,咋樣?也不會太耽誤跑單?!?p> 李奇抱著胳臂,裝作為難地想了想。
“行吧,反正就一次,也不會有下次了......
是吧?!?p> 說完,意味深長地又拍了拍陳大力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先去送點單,你陳大摳主動請吃飯的機會可不多?。堪??哈哈,我得把肚子給放空才行!”
“哎?胖子,你跟鐘奇以前是不是認識啊,你陳大摳這個外號我記得你說是以前南站的哪個騎手給你起的?”
......
在缺錢的時候,送外賣其實一個很痛苦的行業(yè),一邊跟時間賽跑,一邊還得想方設(shè)法討好顧客。
有時候一個顧客的喜怒,就可以直接影響到騎手這半天甚至是這一天是不是白干了。
但如果是不缺錢,純粹是閑著沒事兒想找點事兒干,沒事跑跑外賣還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聽著小曲兒,哼著小調(diào)兒,騎著心愛的小摩托,在人流車流里穿行,感受著微風(fēng)吹拂著自己的衣領(lǐng)。
用眼睛去觀察城市的美,去鼻子去嗅小城里特有的煙火氣。
走馬觀花,有時候也是一件可以令人感到放松的事情。
可對于李奇來說,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媽媽,媽媽,我也想買那個黃衣服大哥哥帶的兔耳朵帽子!”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感受著周圍那些小孩子熾熱目光的注視,李奇很是得意。
這是某團特有的一套裝備,在某些特殊的節(jié)日,會給騎手配備一些卡哇伊的帽子彰顯自己高貴的身份,還有一種經(jīng)典的就是黃色袋鼠頭盔,那是每個區(qū)的送單王者才可以擁有的皇冠。
有些人可能會認為男人是不會愿意帶這些東西招搖過市的。
哼哼!
別的男人不敢說,至少對于李奇——水冰月第一任老公,星月棒的初代目擁有者來說,這是一個絕佳的展現(xiàn)自己的機會。
著名文學(xué)家,思想家,瞎比比扯淡家肥胖男爵曾經(jīng)說過:“每一個一米八的猛男心里都住著一個揮舞著仙女棒的小公舉?!?p> 帶上萌萌噠的袋鼠帽,公開展現(xiàn)自己被封印多年的癖好,被人問起還能裝作一臉不情愿,:“嗨!我也不想的啊!上面硬性規(guī)定!沒辦法!”
這邊綠燈一亮,李奇就帥氣地向后縷了一下黃色的袋鼠耳朵,揚長而去。
不要問我是誰,我只是個愛送單的黃色小袋鼠。
......
陰暗的房間內(nèi)。
門外只擺放著一雙鞋子。
“阿狗......天就快要黑了......一......一定要這樣做嗎......他......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好......好......我知道了......我會按照你說的辦......你......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們......都是他們不好......”
長勺不斷地在鍋中攪動,泛白的肉塊被汩汩地涌起,發(fā)出刺耳的哀鳴。
“Duang!”
鍋蓋被用力蓋上。
隨后,旁邊傳來菜刀敲打案板的聲音。
“來吧......來吧......我都準備好了......”
......
送完最后一單,李奇來到了陳大力租房的小區(qū),這個小區(qū)也是老式的小區(qū),跟繼南關(guān)的光明城建成后凌城的第二批次小區(qū)。
由于當(dāng)時東關(guān)城的發(fā)展程度比不上南關(guān),所以為了節(jié)省預(yù)算,這個小區(qū)有些粗制濫造,在被建完之后也一直都沒有掛牌子,以至于很多住在小區(qū)的住戶都不知道這個小區(qū)叫什么名字。
李奇把車停在樓下,看了看那頂樓上亮起的燈光,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斬鬼劍感受到主人的呼應(yīng),徹底隱藏掉了自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