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彥眼底漆黑,眸光隱見暗淡,讓阿灼隱隱趕到不安。
滄州,不是他的治下么,怎么會出事?
阿灼沒有多問,蕭君彥抬手壓在她的肩頭:“此地距離滄州快馬也就半日的路程,我去去就回,你可在附近多停留幾日,想玩什么就玩,想買什么就買,銀子我會給你備夠了,給我三天時間,三日后,我們在海興縣官驛匯合。”
阿灼知道軍中急事,帶她一女子前去定是不方便,便只得點了點頭:“那王爺注意安全。”
蕭君彥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灼,抬手撫了撫她的發(fā)頂,便牽過一匹快馬翻身而上,絕塵而去,而后只跟了幾名侍衛(wèi)。
按照蕭君彥的吩咐,他的侍衛(wèi)都跟著阿灼,阿灼邊走邊玩即可,但是蘇敬書幾人卻不得不盡快回京都復(fù)命,阿灼遂與蘇敬書等人暫做告別。
兩隊人馬接連而去,雖然蕭君彥給她留下了不少侍衛(wèi),可阿灼還是覺得身邊空落落的,便也無甚興致多玩,不過沿途看看山水風(fēng)景罷了,其余時間都用來趕路,所以不過兩日便趕到了興海縣。
前些日子,景帝封了阿灼為興??h主,雖然只是掛名,可到了自己的地方,總歸是有些安全感的,阿灼興致這才方好些許,抽空去集市閑逛。
雖不知蕭君彥境況如何,但是軍中若有異動,恐怕也不是小事,他不帶她,或許也是為了她的安危,如此,阿灼便也更擔(dān)心了。
沉思間,忽然想到太子一行人比他們先走了兩日,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京都了吧,景帝之前說要為太子和晉王接風(fēng)洗塵,設(shè)宴款待,宮中卻也久未傳來消息,甚至是連楊溯的罪名都未昭告天下,就好像只有朝中大臣和處理此案的人知情。
楊溯雖然入獄,可至今未有判定何日處斬,更非人盡皆知。這讓阿灼很是惶恐。
阿灼正百無聊賴的走著,忽聽街上議論起來,不時有“京都”、“京郊”、“叛逃”這樣的字眼傳來,一時間越傳越開,以至于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人聲鼎沸。
阿灼仔細(xì)聽著,便聽到一個采買的人與一個商販相談:“他們都在議論什么???”
“你沒聽說嗎?京都出了大事了!聽說有個重犯叛逃了,現(xiàn)下京都戒嚴(yán),只許進(jìn)不許出。”
“什么人?這么厲害?”
那商販壓低了聲音上前:“聽說說建安侯楊溯,不知道哪來的一隊人給他劫走了,現(xiàn)在可能盤踞在京郊附近?!?p> “建安侯是重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京都壓著消息呢,聽說還沒昭告天下,我有個親戚在府衙當(dāng)侍衛(wèi),知道的比較早?!?p> 阿灼聽著,如被雷擊,一把拉過那商販的衣領(lǐng),臉色蒼白如紙:“你說的可是真的?”
商販道:“我騙你干嘛!這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就是不知道是誰罷了,哎,姑娘,咱們別動手!”
阿灼愴然松手,一時間面目發(fā)青。
難怪太子一直沒有消息傳出,原來是京都出了事,楊溯哪怕入獄,在京都的舊部勢力也不容小覷,消息封鎖恐怕并不止是這一兩日的事,若能傳到這小小的海興縣來,京都恐怕早就變了天了!
一種隱秘的直覺告訴阿灼,滄州出事絕非偶然,或許,只是調(diào)虎離山之際,暫時分散蕭君彥的注意力!
似有什么字眼飛速的從腦海中橫過,讓阿灼頓時一凜。
對,京郊,風(fēng)鳴山,楊溯不能去那個地方!
阿灼不再猶豫,頓時棄了馬車,牽出一匹快馬,帶了幾名侍衛(wèi)便疾馳而去,只留下一名侍衛(wèi)在官驛等候給蕭君彥報信。
明日蕭君彥就回來了,到時候見不到她定會著急,可是阿灼不能等了,也不能等了,若是楊溯派軍駐扎風(fēng)鳴山,那她一切的努力就白費(fèi)了。
一夜疾馳,當(dāng)阿灼趕到風(fēng)鳴山時,山腳下已經(jīng)盡是楊溯的大軍,屯兵足有數(shù)萬之多!
如此看來,楊溯便是早已掌控了京都兵權(quán),秘而圖之了,看來,入獄處斬的罪責(zé)終究逼著他揭竿而起,準(zhǔn)備謀反了。
此時天色將亮,阿灼換了一身素衣,悄然潛伏在山間,山腳下只駐扎了百余頂帳篷,顯然,如果楊溯打算掉更多的兵過來是不夠用的,因此,一早,便又有諸多士兵拿著鋤頭、斧子、兵器在地上鑿著孔,打算安營扎寨。
放眼望去,風(fēng)鳴湖畔諸多地方已經(jīng)被占領(lǐng),近乎沒什么空余之地,阿灼望向她給李宸煜埋衣冠冢的片樹林,頓時凝眉皺起,暗道,再這么挖下去就糟了。
阿灼不再猶豫,折身便往那樹林中探去,樹林中只有幾名乘涼的士兵,阿灼繞過他們,悄然靠近李宸煜的衣冠冢,這是阿灼將他骨灰燒化拋向風(fēng)鳴湖之后,以他的衣冠做的碑冢。
阿灼深深的打量了一眼,眼底便已有潮濕蔓延,卻也不能再耽擱,便悄然繞到那碑冢后面,拿出隨身的短刀和竹筒,將竹筒里的水倒出,盡濕地面,繼而用短刀悄悄挖了起來,此處有茂密的樹叢,剛好遮掩她的身形。
片刻后,阿灼從地上挖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悄然放在腰間的布袋里折身往返。
此時,四周已有駐兵巡視,原本清寂的山下一時熱鬧起來,練武的、整兵的、巡邏的,想要不引人注意的逃出去,恐怕是個難事。
望向不遠(yuǎn)處幾個乘涼的人,現(xiàn)下唯一的出口便是那幾人身后的樹叢,若從那處離開,尚可掩蓋身形。
阿灼瞇了瞇眼,將匕首高舉而起,悄然靠近過去,阿灼沉了沉,看準(zhǔn)一個時機(jī),突然翻飛而起,一掌擊中了一人脖頸,一個飛腿又掃中一人下巴,再順勢翻身在一人脖頸上錯位一捏,只聽“咔嚓”一聲,便有人斷了氣,一人還沒發(fā)應(yīng)過來便被阿灼一刀刺中,離阿灼最遠(yuǎn)的那個反應(yīng)快一些轉(zhuǎn)身欲跑,阿灼一個飛刀過去便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
因著偷襲,他們不設(shè)防備,又是普通將士,阿灼出手迅猛,這才得了先機(jī)。
將短刀取回,阿灼將一人身上的鎧甲卸下,穿在身上掩飾,又連忙向那樹叢走去,然而剛穿過樹叢便遇到了一個巡邏的侍衛(wèi)。
見阿灼神色慌張,立時道:“站?。「陕锶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