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陪著蕭鶴揚在河邊散了會步,待回到賬中,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冬日的陽光短,當她坐回榻中時,手背上不由生了一層寒霜。
蕭君彥正在賬中處理軍務,見阿灼回來,淡淡一掃:“聊完了?”
阿灼聽著他話里隱有的不滿之色,微微點頭:“嗯,聊完了?!?p> 蕭君彥合上書案,沉沉的看向阿灼,目色幽深如水,阿灼對上那樣的眸子,不由心驚。
蕭君彥尋常甚有胸懷,絕不會是因為她同蕭鶴揚一起散步就生氣的人,如今是怎么了?
阿灼眨了眨眼,看向蕭君彥的目色不由多了一層茫然的光芒。
蕭君彥沉沉開口:“馬大夫今日所說的話,你究竟聽進去沒有?”
阿灼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
阿灼剛要笑著開口,忽而又笑不出來了,這個,好像比他生氣還要棘手。
阿灼一下便驚坐起來:“王,王爺......”
蕭君彥不滿的挑眉:“你叫我什么?”
“阿彥......”
“說。”
“我忽然想起我那會給你洗的衣服還沒晾?!?p> “哦,你放在賬外的木桶,我已經(jīng)自己晾上了?!?p> “王爺好勤勞!”
“嗯?”
“咳.....阿彥......”
“你站那么遠干什么,坐過來待會。”
阿灼:“......”
蕭君彥:“你抖什么?”
阿灼顫巍巍一笑:“阿彥,今日操勞,是不是累的很?我派人給你打點水沐浴吧?”
蕭君彥瞥了阿灼一眼,徐徐起身,走到阿灼身旁,低低道:“已經(jīng)洗過了,王妃這是要檢查一下么?”
蕭君彥噴涌而出的氣息登時便惹紅了阿灼的臉,一貫的蘇合香氣縈繞鼻尖,讓她登時便不敢再動,阿灼緊張的捏住了衣袖,想要后退,然而蕭君彥的手掌已經(jīng)攏了過來,撐在了她的背上,讓她退無可退。
阿灼顫道:“阿彥,我,我還沒有梳洗!”
蕭君彥知她緊張,略微挑眉,眸色越發(fā)幽暗,但饒是如此,也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打算,便抬手壓在阿灼的肩頭,俯身吻住了她。
手心里冒出一層薄薄的汗,阿灼低垂著眼眸,連大氣也不敢出。
蕭君彥徐徐銜住了阿灼的唇瓣,特有的男性氣息籠罩起來,讓她一點點沉下去。
蕭君彥抬手攬住阿灼的腰身,手掌是不同于往日的異常燥熱,哪怕隔著衣襟,也能感受到那份熾烈,帶著蠱惑般的魔力。
唇齒交纏,他嫻熟的撬開她的牙關,卻不似往日一般輕柔,而是覆蓋上了一層吞噬般的欲望。
阿灼已經(jīng)淪陷了下去。
蕭君彥于她,總是有著太多誘人的魔力,讓她食髓知味。
阿灼徐徐抬手回攬在他的腰間。
感覺到阿灼的回應,蕭君彥微微頓了一瞬,旋即掃了一眼阿灼身上被他弄亂的衣衫,墨色瞳仁中便染上了一層更加濃郁的霜霧,引誘著、糾纏著,氣息越發(fā)的厚重起來。
蕭君彥將阿灼略微松開,旋即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俯身將她橫打著抱起,緩緩走向了床榻。
阿灼撫在蕭君彥肩頭的手徒然抓緊,蕭君彥望見阿灼盈盈如水的眸子,忽然就泛起了憐惜之色,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略微沉了沉,哄誘道:“我會很輕的?!?p> 阿灼嘟了嘟唇,神色放松了些,眸色亮了亮,對上蕭君彥寵溺的神色,忽而傾身,抬手捧起他的面龐落下一吻,笑了笑:“我可是未來的晉王妃,日后你若是欺負我,可是要挨罰的?!?p> 蕭君彥的氣息頓時一緊,將阿灼放在榻上,細密的吻便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賬外月色如水,賬內已是一片旖旎。
月上中天,賬外劃過一聲夜梟的鳴叫,緊接著,一聲號角的吹響,頓時驚醒了營地中的眾人,亦打斷了賬中剛剛浮起的美好情欲。
始料未及,楊溯率領四萬大軍突襲蕭君彥所在的平山營地。
蕭君彥連夜整兵,令派三千精兵護送太子蕭鶴揚轉移。
阿灼換了一身短打,持劍跟上了蕭君彥,蕭君彥頓時驚怒,沉沉的看了阿灼一眼后,便將她拉到蕭鶴揚身旁:“你跟殿下一起撤離?!?p> 阿灼大驚:“我不!”
蕭君彥無奈嘆氣:“阿灼,聽話!我會去找你的。”
但凡他有把握打贏楊溯,絕不會舍得阿灼離開,可是如今他們只有不到三萬大軍,楊溯夜襲,他本就無勝算,再加上兵力不足,留在他身邊才是最危險的。
蕭君彥咬牙,忽而看向蕭鶴揚:“殿下,還請帶她走!”
阿灼眼中一紅,看向蕭君彥:“我不走,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蕭君彥眸子泛起深深的疼楚,鎧甲之下,青筋暴起,手緊握成拳,可是時間緊迫,他不能再耽擱了,咬著牙生生的別開臉去,看向蕭鶴揚:“你可還記得那日下棋時,你對我說過的話,你帶她走,護她周全,我把她......交給你了?!?p> 蕭鶴揚驟驚,似不可置信一般:“你把她交給我了?”
若是在以前,蕭鶴揚定是不顧阿灼掙扎也會帶她走,可是如今她分明已經(jīng)割舍不下蕭君彥......
蕭君彥漆黑的瞳仁隱見碎裂,死死咬牙:“對,我把她交給你,帶她走!”
阿灼驚吼:“阿彥!不要——”
蕭君彥忽而上前攬住阿灼,繼而揚手在她脖頸處一敲,阿灼頓時暈了過去,那未完的話便已吞沒在口中。
蕭君彥深深的凝視阿灼一眼,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與沉痛,繼而將她交給了蕭鶴揚,轉身決然而去。
蕭鶴揚震驚的看向蕭君彥離去的背影。
“殿下?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蕭鶴揚的侍衛(wèi)說道。
三千精兵帶著蕭鶴揚與阿灼一路北上,直往蕭君彥一早安排好的建華行宮,如今太宣內亂,紛爭四起,唯一安全的,便是京都之北一帶,那你草木荒涼,民生凋敝,但好在有處行宮可以安生。
此處行宮是太祖皇帝建國之前留下的,亦布置了暗道機關,雖沒有薊縣別院機關那樣的精致,但尚可作以防護。薊縣一事后,蕭君彥早做打算,命人將行宮收拾出來,以備不測之用,行宮之外亦有百余名侍衛(wèi)戍守,尚算安全。
而且,這一次,楊溯是沖著蕭君彥去的,蕭鶴揚早已是敗軍之將,油盡燈枯,甚至不值得他多費拳腳。除了蕭鶴揚太子的身份還是個威脅,能以此掣肘景帝之外,蕭鶴揚對于楊溯,近乎已經(jīng)沒有了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