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赫然喊出這個名字,楊溯果然很快就停了下來,爾后面色一沉,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阿灼,冷聲道:“你和阿楚,是什么關系?”
阿灼吁了一口氣,試探著道:“你不是那會就發(fā)現(xiàn)我的側臉和她長得很像了么?攝政王覺得我和她是什么關系?”
楊溯面色一滯,沉沉的看了阿灼半晌,研判的神色中多了幾分猶豫,片刻后,他低低一笑:“空城計?想引本王上鉤?臭丫頭,你還嫩了點!這世上和阿楚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本王府邸就有好幾名侍妾,你像又如何?”
說著,楊溯便又壓了下來,這一次,阿灼從惶恐變成了絕望,如同墜入無盡的深淵,他寬厚的大手粗魯?shù)厮洪_她的衣襟,不帶任何的憐惜。
阿灼忽然想起紫箏,想起她明明不愛楊溯,卻要忍受著他這樣粗魯?shù)嫩`踏,是怎樣的不甘?一定也是很絕望的吧?哪怕她跟顧卿安走了,哪怕她和阿煜在一起了,也好過和這樣的惡魔同床共枕吧?
可是,阿灼已經(jīng)沒有再問紫箏的機會了,京都內亂之后,她甚至都沒有紫箏任何的消息。
但卻要和她一樣,淪為楊溯的身下囚。
一滴熱淚奪眶而出,心底仿佛一張碎紙,千瘡百孔。
然而,卻在這時,暗道的傳音壁里忽然有急促的聲音響起:“攝政王!晉王離京了!帶了一隊侍衛(wèi)直抵兵谷,眼下只有十數(shù)里了!”
阿灼沉寂如死水的眸中突然便多了分希望的光亮。
楊溯略微起身,勾唇沉吟:“十數(shù)里?也來得及,派人布陣吧,務必將他帶的人殲滅,讓他只身進入兵谷?!?p> 那聲音略有遲疑:“那他的女人——”
楊溯垂眸看向阿灼,靜靜凝視了一會兒,似乎冷靜了下來,忽然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阿灼眉心皺起,卻仍是如實回答:“十九?!?p> 楊溯忽然怔住,臉上浮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當年,昭虞公主失蹤的時候,正是九歲,如今也該是十九歲了。
他府中再多長得像楚靜白的女子,也沒有一個可以和昭虞公主年齡相仿的。
楊溯的神色變得幽長而復雜起來。
見楊溯久未發(fā)令,那聲音又道:“攝政王,可要開啟谷中兵陣?”
楊溯回了神:“先準備著,等蕭君彥進來再說吧,他不過一路精兵,在這里成不了氣候,你速去程大將軍那里,讓他點兵,即刻出發(fā)直抵王都,勿必奪回王都?!?p> 那人道:“現(xiàn)在?攝政王,蕭君彥剛從京都來,定會部署周全,此時并不是出兵的最佳時間!”
楊溯卻再也不想多聽一個字,疲憊道:“照辦?!?p> 漸次索然無味,楊溯放開了阿灼:“你和她是什么關系,本王自會查清楚?!?p> 阿灼這才如蒙大赦,不甘的淚水迅速朦朧在眼眶間。
楊溯站了起來,背對著阿灼沉默良久,高大的身影意外的多了幾分落拓之感。
阿灼迅速起身,將衣襟穿好。
許久之后,楊溯喚來兩名侍衛(wèi),幽幽吩咐:“將她賞下去,給十七將軍吧。”
阿灼驟驚。
楊溯側身,抬手勾起阿灼的下巴,幽幽勾唇:“放心,你的晉王,很快就要來了,只是不知道,他可想要這樣的你?”
阿灼被楊溯的手下壓著來到了十七將軍的休憩處,對于方才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其實她并不知道她會不會與楚妃有什么聯(lián)系,又是否真的有什么關系,一切,不過是猜的罷了。
蕭鶴揚還活著的時候,曾告訴過她一個秘密,十余年前,楊溯尚是一個無名小卒的時候,便在民間與楚靜白相識了,兩人還有過一段淵源,只不過,楚靜白之父是景帝的部下,聯(lián)合眾臣助景帝登位的,景帝登基后便將楚靜白封妃納入后宮,從此,楊溯便也無望了。
在晉王生辰宴后,賀楓提醒過阿灼的那么一句,說她與楊溯府中那畫像上的人很像,后來蕭鶴揚也說她的側顏很像,如此之下,她便突然明白了楊溯為何非要擄走紫箏。
因為,紫箏跟她長得也很像,聽聞楚妃溫婉動人,比起她凌厲的模樣,恐怕紫箏更像楚妃。
她雖然不知道楚靜白究竟會不會與她有什么關系,但那日從蕭鶴揚的話語中不難聽出,楚妃之女,也就是數(shù)年前走失的昭虞公主,一直是楊溯不會觸碰的底線。
楊溯愛極了楚妃,所以收攬?zhí)煜孪袼呐?,可若是他動了楚妃的孩子,怕是也會心下難安吧。
阿灼淡淡勾唇,楊溯之所以有所顧忌,問了她年齡,便也是懷疑她和楚妃之間有什么莫名的聯(lián)系,不敢輕易動手,怕褻瀆了他心中的女子。
因為這顧忌,阿灼才算死里逃生。
這是她第二次落到楊溯手里,這是她第二次被折辱。
阿灼緊緊地捏住了袖中的錦盒,眼眸一下便凌厲起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十七將軍沒用多時便回了來,一進帳子便看到被捆好放在榻上的阿灼,頗感意外,聽門口的侍衛(wèi)解釋了,這才面色如常的在營中坐了下來,朝著阿灼問道:“犯了什么錯誤了?這也能被丟出來?”
阿灼抿唇不語,面色霜寒。
十七將軍是個隨性而不拘小節(jié)的人,見此,并未怪罪,反道:“你可知方才我為何攔你?”
阿灼淡淡道:“你是楊溯的人,自然要護主?!?p> 十七將軍已然沒了那時的凌厲,反而淡淡一笑:“眾人之前,你若是真?zhèn)藬z政王,他顏面盡失,你必定死在當場?!?p> 阿灼笑了起來,眉目里盡是低諷:“哦?如此說來,我倒要謝謝十七將軍了?!?p> 十七將軍沒用理會阿灼的挑釁,在桌旁坐下,靜靜的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阿灼:“晉王出京都時,景帝已經(jīng)頒召冊封他為儲君,他這一走,可就與皇位無緣了,若是你再出了事,豈不是讓他江山與美人盡失?”
十七將軍言語之間,滿是無奈。
阿灼微怔,這么說來,方才十七將軍倒真是救她而來的了?
阿灼審視著十七將軍,探尋道:“將軍是在顧念晉王是先侯爺之子?”
十七將軍一怔,欲言又止。
阿灼審視十七將軍片刻,幽幽低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又凌厲起來:“程大將軍走了?”
程華大將軍是龍云騎三十六將的頭領,此人威名早在數(shù)年前便已威震大江南北,是太宣令人聞風喪膽的猛將,阿灼在年紀不大時,便已知曉此人之名。
十七將軍神色復雜的看了阿灼一眼:“還沒?!?p> 阿灼驟道:“帶我去見程華?!?p> 十七將軍目色不滿,微皺眉頭:“雖然你是晉王的人,但你可知道,現(xiàn)在,你是攝政王賞給我的女人?”
阿灼高昂起下巴:“這個世上還沒有人有資格賞我!”
十七將軍頓時冷凝了下來,剛要怒斥,卻見阿灼突然從腰間拿出一個錦盒,輕輕撥動幾下后,似有機關鎖從里面打開,緊接著,銀光一閃,頓時灼亮了十七將軍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