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昶推舉百里俊當(dāng)總鏢頭,當(dāng)然有他的算計。自賀全被殺,始創(chuàng)鏢局的幾位兄弟都有家屬被禁在明教,面上稱為供養(yǎng),實則做了人質(zhì)。而今他雖名為總鏢頭,處處為明教所制,與傀儡無異。他見“沙宇”武功奇高,必定大有來歷,推舉他做總鏢頭,只想伺機(jī)挑起他和明教的矛盾,或可為鏢局帶來轉(zhuǎn)機(jī)。
百里俊讓鏢局給金正宇送棺材,本想渾水摸魚,打探些消息,哪想陰差陽錯做了總鏢頭。他清楚鄒昶意圖,但當(dāng)了總鏢頭,探查消息無異更加便利。其實他無法確認(rèn)下一步會發(fā)生什么,但不入虎穴,又怎得虎子?
兩下各有心思,一拍即合。
鄒昶命人將自己房間重新布置一番,讓給百里俊居住,當(dāng)晚率鏢局主要人物為百里俊接風(fēng)。
安頓好后,他連夜去了明教烈火旗,向旗主耿鐘詳細(xì)稟報,把百里俊的武功更錦上添花一番,又添油加醋道:“這沙宇依仗武功,搶奪了總鏢頭之位,不過倒也好,反正咱明教和那赤魔教勢不兩立,倒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p> 耿鐘想了想問道:“你確定此人不是百里?。俊?p> 鄒昶道:“年齡倒也吻合,但百里俊應(yīng)該沒那么大膽子,也沒這么好的武功吧!”
耿鐘只道他嚇破了膽子,又囑咐道:“吳成明你還要抓緊時間找,我這邊已派了人出去,找到他自然就能確認(rèn)。”
其實鄒昶倒希望沙宇就是百里俊,琢磨如果赤魔教真的已派人過來,就說明兩教之間戰(zhàn)火臨近,滄海鏢局就此脫離魔爪也說不定。
幾天無事,滄海鏢局只接了些小生意,百里俊這總鏢頭反倒清閑起來。白天沒事便找局子里的人玩玩耍耍,東拉西扯,還常到近處游游逛逛,卻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自己,并不是鏢局的人。
這也不出意外,他已猜到鄒昶會到明教煽風(fēng)點火,也知道跟蹤自己的是明教的人。
這晚三更剛過,他已睡了。隱約聽到窗外響動,不一會兒看到窗紙被一根竹管捅破,一縷白煙蕩開,他立時運(yùn)起閉氣功。
沉寂了半晌,“噗”的從窗紙中射入一只飛鏢。他耳力辨位,輕輕將飛鏢接住,繼而悶哼一聲,便不再做任何響動。
從暗器所打方向,他斷定窗外那人武功不高,熟悉屋內(nèi)布置,必是鏢局的人或熟悉鏢局的人。
窗外人聽到聲響以為得手,輕推窗子跳了進(jìn)來,正待揭開被子驗視,忽覺胸口被人抹了一把,渾身無力,癱坐在地。
這一點,百里俊方知她赫然竟是一名女子。略一琢磨,將她熊抱起來。那女子以為要被輕薄,奮力爭扎,用手拍著他的肩膀,奈何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百里俊抱她從窗子鉆出,幾個起落已到了城南林邊,站定后說道:“你我無怨無仇,我給你解開穴道,說說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輔一能動,那女子呼呼猛然拍出兩掌,百里俊早已防范,側(cè)身躲過。那女子見招數(shù)用盡,竟半點沒傷到對方,自己還被人抹胸熊抱,又羞又惱,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團(tuán)身抱膝哭了起來。
百里俊頓覺手足無措,呆呆的站在那里。
等哭完,那女子用袖子使勁擦擦眼淚,叫道:“既然殺不了你,我殺自己算了?!闭f罷沿著小路飛奔。
百里俊吃驚不小,展開輕身功夫幾下便追到她身側(cè),道:“姑娘到底與我有何冤仇,不妨說明白,何必自尋短見?”
那女子只是不理,但見百里俊輕功了得,面上微有驚訝之色,其中埋藏著陰陰的笑意。不多時,她在林邊,轉(zhuǎn)身嫣然一笑。
百里俊也停下,道:“還是請你的朋友們都出來吧!”
那女子笑道:“你知道的太晚了!”
噗噗幾聲,周圍亮起火把,二十幾個人圍了上來,皆黑衣蒙面。
一個嬌嫩的聲音問道:“表妹,這人可是殺死姑父的仇人?”
那女子輕蔑的瞧著百里俊,道:“那倒不是,但他既做了總鏢頭,必和耿鐘一伙?!?p> 這時,一名黑衣人走向前,問道:“聽說你叫沙宇,是明教什么人?”聲雖蒼老,但如洪鐘般響亮。
百里俊笑道:“我既不認(rèn)識耿鐘,也不是明教的人。我只是被鄒昶請來當(dāng)總鏢頭的,你們要為賀全報仇,恐怕是找錯了對象?!?p> 眾人相視,顯然十分驚訝,先前那女子的笑容也斂了。黑衣老者道:“你既知賀全之事,必然難逃干系,現(xiàn)命在旦夕,當(dāng)然狡賴?!闭f話間眉眼之間露出殺氣。
百里俊道:“想殺在下不難,但殺錯了人豈不徒勞一場?而且我并不是你們的仇人,還可能是你們的朋友。”
眾人哪里肯信?黑衣老者冷笑一聲,跨步上前,左臂護(hù)住胸腹,右手一掌劈來。
這一招與少林絕技神掌八打中裂心掌掌法相似。裂心掌這招為后掌連攻帶守,而這老者左掌卻盡為守勢,比之裂心掌自是好拆解的多了。
百里俊微微側(cè)身,左臂抬起,老者以為他欲用手腕抵擋,暗想我這一掌勢能劈石碎木,還不將你的手腕廢了?哪想在掌腕相接的一瞬間,百里俊手掌忽然一縮一伸劃了個圓弧,竟將他手腕牢牢抓住。
老者大驚,想用左拳攻他胸腹,這本來就是暗藏的后招,沒想到左腕也已被捉住。一招之間,兩手被制,老者暗運(yùn)勁力竟分毫動彈不得。
周圍黑衣人皆大驚失色,剛欲上前圍攻,老者吼道:“都退下?!?p> 百里俊輕輕一送,各自退后一步,施禮道:“實屬無奈,多有得罪。”
那老者面熱心跳,定了定神,問道:“你既然不是明教的人,如何做了滄海鏢局總鏢頭?”
百里俊道:“這里不方便,可否轉(zhuǎn)移他處說話?!?p> 老者也覺有理,便道:“沙總鏢頭若不見疑,詳談可到敝處。”
百里俊應(yīng)了一聲。
先前那女子白了他一眼,顯是對之前受辱還惱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