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年間,女真雖為遼國臣屬,卻暗結高麗。蘇門山大才子邵雍啟動家傳千年的太一九宮占盤,預測國運,瞻仰天機,看出女真勢力漸強,必不安于塞北苦寒之地。并言稱高麗表面臣服大宋,實則也在結交女真。
王安石得知后,便加強了北地的調查,隱隱感到女真族未來的威脅,無奈數(shù)度上書,不得朝廷重視。他被罷相后,仍憂心國事,便派出細作分別前往遼國、女真和高麗。
被派往高麗的是當時太學生中精通高麗語的金法安,當時他還帶著一名大宋孤兒。金法安為那孤兒取名金還中,自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回到中原。
當時宋遼摩擦不斷,不時有邊民偷渡高麗避難。金還中娶了前去避難的南朝李姓人家之女,生下一男一女,便是金正宇和金正瑩。
王安石死前將安插細作的事情告知了太尉文彥博,文彥博又將這一線交給了何執(zhí)中。何執(zhí)中后,便沒人與金還中聯(lián)系,便使他們一家孤懸高麗。
百里俊聽完,無可否認,沉思良久,又問道:“那你為何陷害李奇?”
金正宇哈哈笑道:“我要殺他需要那么麻煩么?事后我調查過,給襄陽鎮(zhèn)撫使李橫的信應是劉麟假造?!彼以谧约好媲疤拐\構陷了楊幺,其他的事情還需要否認么?
百里俊已抽出長劍,指著金正宇道:“金正宇,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舅爺,但楊幺的仇卻不能就此作罷。如果你贏了,仇恨一筆勾銷……”
金正宇朗聲長笑,道:“果是楊家兒郎,恩怨分明。但你為何一直直呼你爹的名諱?”
百里俊不言不語,下馬來至林間空地,仗劍凝立,只等金正宇出手,金正宇卻凝望星空,沉默良久后幽然說道:“俊兒,本教教主接任圣物陰陽鎖的另一半在東王易乾罡手中,若我死了,你把我身上這一半帶回鳳凰洲,替我照顧金熙柔?!?p> 寒風吹過,卷起他鬢間兩縷長發(fā),面上滿是剛毅之色。
百里俊忽然發(fā)現(xiàn),永遠不敗、永不言敗的金正宇也只是一個老人家,這畢竟是自己身體的血肉至親,緩緩道:“您經歷過大小數(shù)百戰(zhàn),何曾失過信心?”
金正宇不無感慨的笑道:“我從沒小看過任何對手。從我見到你,你的功夫就一日好過一日。頭幾天你一招擊敗滄海鏢局十幾名鏢師,連耿鐘都不敢在你面前出手,還能找到中州大俠為你幫忙,我又怎會小看你?”
百里俊即驚且佩,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么?是不是也知道是我?guī)ё吡烁呷羲{?”
金正宇道:“你時機選得很好,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但柔兒卻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她的神情早出賣了她自己,而能讓她背叛——違背我的也只有你。記住,只有選對了人才能做對事兒?!闭f完抽劍提醒道:“小心了!”話音剛落,人已沖起,劍光與月華同輝,劍風伴殺氣共揚。
百里俊腳尖一點,身體向后移動,金正宇劍如飛鴻,又直刺過來,他斜身用劍蕩開。禮讓三招,他也使出了絕妙招法,二人雙劍揮舞,火星四射。
金正宇不僅內功精湛,一口寶劍更是侵淫了四十多年的修為,渾厚穩(wěn)重,天下獨見。
三十招過后,百里俊依然無法發(fā)現(xiàn)他的絲毫破綻,直至百招過后,百里俊已兩次遇險。第一次劍鋒險險從肩頭劃過,第二次竟差點削到手腕。
他心下感激,暗想金正宇手下留情,劍招拿捏得恰到好處。
二人盤旋飛舞,打的難解難分。這時金正宇使出一招“長柳秋風”,一招四式,間隔虛實,第四式才是絕妙殺招。
百里俊見之似曾相識,與少林達摩一百零八劍的“綠柳迎風”頗為相似,在第三式時以虛招將對方的劍引到右側。他身體突然前傾,左手指尖向金正宇雙目點去。
金正宇大驚,萬沒想到有此變化,閃避不及,左手被右臂擋住無法立時回援。他當機立斷,身體左傾踹出右腳,同時閉上了眼睛。
須臾之間,他只覺百里俊重重撞到自己腳上,睜開眼時,見他已倒在兩丈之外。
百里俊咳嗽了兩聲,起身道:“金正宇,走吧!看來我不是你的對手。咱們既有約定,所謂仇怨,哎,只能一筆勾銷。”
金正宇撫掌大笑:“好,走吧,回家過年!對了,你就不能喊我一聲舅爺爺?”
百里俊也笑道:“叫爺爺吧!好像比舅爺爺還親些!”
百里俊原諒了金正宇,不是因為他手下留了情,不是因為他是楊幺的親舅爺。
少林高僧走失,這對赤魔教來說無足輕重,金正宇為何要打聽此事?若真想調查此事,隨便派一個嘍啰足以,又何必非要百里俊親自去?金正宇故意給他制造救人的機會。高若藍從金府平白無故失蹤,金正宇實際上已經把責任全部攬下。
明教以火為尊,赤魔教六門中間字連起來就是“烈火紅旺中原”,這正是金正宇忠心大宋的最好證明。
忠君愛國豈不是每一個中華兒女該有的形格?為此大義滅親,金正宇承受的痛苦外人又如何知曉?
百里俊對他更加敬重,是以誠摯的喊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