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年間,趙國經(jīng)濟雖繁榮,但軍事薄弱,周邊的游牧族擾民頻繁,以至于蘇少爺在邊境,遲遲不能回鄉(xiāng),祭拜了母親后,他又連夜趕著回軍營。
皇帝怠于政務(wù),遲遲未曾下旨立儲,成年皇子明爭暗斗,四大家族紛爭不斷,只想著為自己的集團謀利,行事推脫責任,相互詆毀對方。這導致貪污受賄盛行,課稅增重,百姓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二年后,皇帝下旨,召回三皇子允希,惹得各方勢力不滿,紛紛上書阻止,一場新的角逐,已經(jīng)拉開序幕。
養(yǎng)心殿內(nèi),皇帝看著各部大臣的奏折,氣憤不已,將桌上的茶杯摔倒在地。
“這群莽夫,朕召回希兒,何時需要經(jīng)過他們的同意?”
掌事太監(jiān)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把碎渣子撿起來,然后示意其他人離開。
“陛下,三皇子的事,若與皇后商議,是否能夠有余地?”
“她……?”皇帝捋一捋胡子,思考片刻,搖著頭說,“不可,皇后的心里,怎會顧及老三?”
“畢竟是皇后娘娘所出,多少也有些情意的?!?p> “……那就試試吧?!?p> “是陛下,那老奴這就去坤寧宮通報一聲?!?p> “就說朕只是去用晚膳,不留宿?!?p> “是陛下?!?p> 太監(jiān)行禮退下,皇帝心情也不如之前那般壞,這三皇子允希,算是他親手養(yǎng)育成人的,做事踏實,為人恭順,當年有意立他為儲,可這孩子偏偏出了那樣的事,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只好下旨罰他守皇陵,目前想讓他重得母族支持,恐怕是難上加難,皇帝只好空著儲君之位,以后有機會再提。
如今期限雖未到,但補償余氏的,已經(jīng)夠多了,也該讓他回來建府,不要在皇陵受苦受累。
其實,早在三年前,皇帝便下旨,開始修建平王府,賜封他為平王,也是希望他平安歸來,將來平順無險。
若說,皇帝為何偏愛三皇子,一則是他身為嫡長子,自幼溫順可親,不如其母張揚跋扈,不比長子允落,心狠手辣,更不是老五這般,城府極深。
二則是他真心對自己,這些年在皇陵,日子清苦,也不曾抱怨一下,還寫信關(guān)心皇帝,讓他感受到真正的父子之情,而非是那些虛偽的東西。
三則是允希的秉性,最像自己亡故的胞弟啟王,可惜他身子單薄,終生未娶妻,皇帝念及他孤苦無依,于是下旨把三皇子送去王府寄養(yǎng),為其王叔送終。
臨終前,王爺把全部的財產(chǎn)給了愛侄,叮囑皇兄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皇帝自然更疼愛這兒子。
坤寧宮內(nèi),皇后聽聞陛下來此用膳,知道是想通過她的勢力,召回三子允希,他也是自己的兒子,可不如老五親近,總是向著外人說話,但要他在外面受苦,也是于心不忍,寫了紙條,讓心腹蘭嬤嬤送出宮。
皇帝如約而至,二人在宮內(nèi)用膳,等著宮女試毒完畢后,才動筷。
期間,帝后二人各懷心事,等用完膳,上茶點后,皇帝才直言道:“希兒出宮,四年有余,朕認為他也該知錯了。”
“陛下說得是,當年是臣妾教子無方,讓他如此膽大,揮劍闖入余府里鬧事?!?p> “都是過去的事,不必提及,只不過他做個閑散王爺,也不錯,至少能夠平安無事?!?p> “……”
“皇后,朕想著他回來,你覺得如何?”
“臣妾,自然是欣喜,希兒在皇陵,生活清苦,回來也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
“如此,還需你幫助一二?!?p> “陛下放心,臣妾知道如何做。”
“嗯……?!?p> “陛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p> “皇后,你我夫妻二人,不必如此生疏?!?p> “沐兒,已束發(fā)加冠,也出宮立府了,但這封號,遲遲未下,怕要惹人非議?!?p> “你瞧朕,還真是糊涂,這幾日忙著別的事,竟然忘了這封號,不如賜為賢字,寓意也是極好?!?p> “臣妾替沐兒,謝過陛下。”
“不必客氣?!被实酆攘艘豢诓?,別有用意地說,“皇后,這一碗水可得端平,否則灑出來了,難免落人口舌?!?p> “是陛下?!?p> “朕聽聞你為沐兒擇了一門親事,不知是哪家的女子,朕還未見你來報?!?p> “沐兒前日來說,他看上了蘇府的嫡長女婉玥,臣妾想起她倒是溫順賢惠,于是準了?!?p> “……”皇帝瞧著皇后語氣平緩,似乎是要定這女子,可希兒離開之前,說他真心喜歡,想要回來娶她。
“皇后,這婚事嘛,先往后挪一步。畢竟希兒是兄長,按禮,也該他先成婚?!?p> “……陛下,說得也對,那臣妾先為希兒擇選?!?p> “不忙,等他回齊州了,再張羅此事。你也知道的,當年怒闖余府,遭人話柄,恐怕沒誰敢嫁入平王府?!?p> “嗯,一切聽陛下的?!?p> “皇后,希兒也是你所出,于沐兒,是胞兄,你二人也該多擔待些?!?p> “……嗯?!被屎笥行┎粣偅实蹚埧谝粋€希兒,閉口一個希兒,滿心都是為他考慮。
若不是他把年幼的希兒,送去啟王府五年,自己也不會與兒子生疏,弄得母子關(guān)系不合,甚至忤逆自己,成全了女兒和那質(zhì)子,氣得她鞭打了允希,直到他出宮,也未曾去送他。
皇帝見她不說話,覺得很是無趣,之后,隨便聊了幾句,他便起身離開,皇后行禮,送帝出宮門。
翌日,朝堂上,在皇后母族和?;逝傻膱猿窒?,三皇子允??偹憧梢曰佚R州入府。
他接到圣旨后,欣喜片刻,便去古墓尋浪子彥,可他留下紙條不知所蹤。
“惜命……”他念出口,又拿著旁邊的藥瓶,笑而不語,離開古墓之后,帶著阿木收拾東西,才乘車前往齊州。
馬車顛簸,身體大不如之前的他,不由得覺得惡心,但想著要趕回去,只好強忍不適。
“王爺,要不咱休息片刻?”
“咳咳……咳,不必了,我有道長的藥,服下便能緩緩?!?p> “是王爺。”
“你也不必費心找什么郎中,我知道自己的病。阿木,回到齊州之后,你隨我入住王府,府上的事,交給你去打理?!?p> “王爺……”
“想著也該為你謀個差事,我已經(jīng)寫信給父皇,他答應(yīng)我,許你一個武職,每日只需巡個城門,也算是輕松?!?p> “王爺……,你不必為阿木張羅,我只想照顧你?!?p> “咳咳……,哪里的話,你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怎會虧待了你?!?p> 他吞服一顆丹藥,果然體內(nèi)的惡寒暫且褪去,長舒一口氣后,閉目養(yǎng)息。
阿木,不明白王爺為何要隱瞞病情,對外只是宣稱染上寒癥,可他很清楚地記得,郎中說這是絕癥,體寒也是由于毒素攻心,筋脈不通。
他害怕王爺突然離開人世,可王爺不許他守夜,所以他刻苦鉆研武術(shù),學習一些藥理知識。
每日還未天亮,他都會第一時間,站在門外等候,聽到屋內(nèi)喚自己,他才放下心來,進去伺候他更衣洗漱。
望著面色蒼白的王爺,阿木害怕不已,回到齊州,那些人若敢對王爺不利,哪怕是手染鮮血,自己也要守護他。
因為對他而言,允希不僅是主人,還是他唯一的親人。王爺突發(fā)此病后,他主動承擔責任,日夜照顧病重的王爺,好在古墓道長醫(yī)術(shù)很好,總能化險為夷,如今他不辭而別,讓阿木很難過,想著一定要找個神醫(yī),救治王爺?shù)牟 ?p> 蘇婉玥,打聽到三皇子回朝的消息,她開心不已,十日后便是父親的壽宴,也是他與她的重逢之日,這讓她興奮不已。
這時,婉琴的貼身婢女翠兒敲門,蓮心前去開門,見她神色匆忙,問她有何事,翠兒鬼鬼祟祟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她,低聲說道:“給大小姐?!?p> 然后立即轉(zhuǎn)身離開,蓮心關(guān)上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內(nèi)屋,見到小姐在練字,不敢出聲打擾,便在一旁站著。
“可是送來了紙條?”
“……!”她崇拜地看著小姐,沒想到她一猜就中,前面幾次也是如此,二小姐一有什么動靜,小姐就能很清楚。
“不用看了,我記性好著,知道她要說什么?!彼nD片刻,繼續(xù)說,“或是做什么?!?p> “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順她的意,但堵她的心?!彼е^,眼含笑意,望向蓮心,伸手喚她過來,附耳告訴她自己的計劃。
那時候的她,很感激婉琴,認為她真的會善待自己和蓮心,才如約到了望月亭,誰知道遇見了齊州的浪蕩子余氏,當年被三皇子刺傷,懷恨在心,所以投靠大皇子,與皇后一族作對。
余子民一臉色相,靠近手無寸鐵的婉玥,將她撲倒在石桌上,想要一親芳澤,婉玥羞憤拼命掙扎,用腳踹他,卻被對方死死鉗制住,驚慌之下的婉玥,一時沒有察覺到他把玉墜塞入自己的懷里。
誰知,本在前院招呼賓客的蘇夫人,鬼使神差地,帶著一群女眷前來賞荷花,正巧撞上了二人的丑事。
余子民離開她的身上,整理好衣服,嘀咕著說:“玥兒,我就說過,這里不妥,你偏不信?!?p> 那些人都知道這余公子,是余太師的嫡子,腰纏萬貫,長相俊美,極為好色。
府上的妾室雖多,但主母之位虛空,不免有女子垂涎三尺。
不由得認為是這蘇大小姐行為不檢,趁著前院設(shè)宴,與男子在亭內(nèi)廝混。
蘇夫人走上前,狠狠呼了她一巴掌,余氏也覺得無趣,準備離開此處,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貼身玉墜不見了,蘇婉琴后面趕來,上前護住姐姐,向小姨求饒,不慎把她懷里的玉墜碰到在地,摔碎了。
余子民,暴跳如雷,直言這是他母親遺物,心疼不已,說了許多難聽的話,蘇丞相聞訊而來,二話不說,便扇了女兒一巴掌,下令把她關(guān)在柴房。
而跟著趕來的平王,走到她的面前,為她披上自己的外衫,看向鐵青著臉的丞相,語氣極為不滿道:“右相大人,你不分青紅皂白,便責罰自家女兒,還真是鐵面無私?!?p> “平王殿下,這是我蘇府的事,還望不要插手?!?p> 平王不搭理他,轉(zhuǎn)身問道:“余子民,你……說這是你母親遺物?”
“是……是?!彼€是有些害怕平王,當年的小命差點就落入他手。
“噗……”平王踩碎了地上的玉墜,眼里冒著怒火,低吼道:“你還真長本事了,敢糊弄起本王!毀你一個破玉墜,是瞧得起你,蘇大小姐的賬,以后與你算清?!?p> “……”
在場的人都知道平王脾氣不好,所以不敢惹惱他,賢王死盯著二人,臉色也是難看,蘇婉玥好歹是他的未婚妻,這三哥倒是比自己激動。
婉玥那時不知這平王為何幫自己,心里感謝,但還是很在乎賢王如何看自己,怕他誤會她與其兄長關(guān)系匪淺,于是與他拉開距離,歸還了外衫,甘愿受父親責罰。
在柴房,她足足被關(guān)了十日,婉琴每日都來此,為自己送飯,還說明那夜,自己沒想到余公子,會跑去后院,小姨有事吩咐她去做,所以才耽誤了,沒想到害她遭人羞辱,而婉玥也還真信了妹妹的話。
賢王,本就對她無心,見她如此浪蕩,更是厭惡至極,多番出言詆毀她,婉玥愛他如命,也覺得是自己不謹慎,才讓余氏鉆了空子,所以她忍耐著賢王的羞辱。
這時候,她的好妹妹婉琴,為她出謀劃策,讓去向父親認錯,寫信告知舅舅,一心扶持五皇子,還傻乎乎的把虎符交出來,母親留給她的遺產(chǎn),也被用來為他拉攏人脈。
怎么也沒想到,她在外面沖鋒陷陣,而妹妹與王爺卻打得火熱,若不是婉琴愛慕上三皇子,恐怕二人早就茍合。
“小姐,喝茶?!鄙徯亩藖硪槐?,放在她的面前。
婉玥一口喝盡,接著忙碌起來,這幅用真絲線所繡制的山河圖,是她想要送給三皇子的禮物,早在一年前便開始了,眼看明日就要見他了,得加快速度,今晚制完才是。
“小姐,這繡圖可真是精致,老爺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誰說是送他的?”
“小姐,不是在給老爺準備壽禮?”
“呵……蘇婉琴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繡女嗎?我可不敢搶她的風頭?!?p> “小姐,心兒可不承認,二小姐的繡品,大部分出自你之手,這稱號得來不實?!?p> “這繡圖,是送給一個重要的人,至于父親的禮物,我早就讓人打造好一尊玉佛?!?p> “哦……?!毙膬簺]有多問,她知道小姐想告訴自己的時候,就會直言不諱,看來這個人很隱秘,她在旁邊伺候,等天微亮時,繡品才完成,婉玥也有些累了,心兒扶著她,進內(nèi)屋的床上小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