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納妾
半月后，敵國來犯，七皇子趙允德主動請纓，皇帝大喜，特恩準(zhǔn)他代駕征討，賜封為戰(zhàn)王，即刻出征，以宣國威。
出征前夜，戰(zhàn)王拜訪平王府，二人在桃花院內(nèi)的無妄亭對酌。
平王撫一曲離殤，贈之。
音止，他微微起身，回到座位上。
“三哥，這是弟弟聽過最好的曲子?！?p> “你即將遠(yuǎn)征，沙場刀劍無眼，你一定要保重?！?p> “嗯，三哥不必?fù)?dān)心，我自幼習(xí)武，等的就是這個(gè)機(jī)會，這次出征，定要建功立業(yè)，耀我國威?！?p> “我信你?！?p> “三哥，這酒雖是佳釀，但你身體欠安，還是少飲?！?p> “嗯……，我也就這一杯，其余的，你隨意，只要別誤了明日啟程?！?p> “是，三哥?！?p> 兄弟二人敘起舊，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戰(zhàn)王擔(dān)心平王身體吃不消，便要告辭，平王取下貼身玉佩，贈予弟弟，愿保佑他平安歸來。
“三哥，這個(gè)使不得，此玉佩乃啟王的遺物，我萬萬不能接受?！?p> “七弟，這東西護(hù)佑我，是浪費(fèi)了，你拿著，也讓我安心?！?p> 允德紅著眼，接過玉佩，行禮之后，才離開平王府，潛回皇宮休息。
翌日，皇帝為三軍踐行，戰(zhàn)王一身戎裝，威風(fēng)凜凜，跟隨將軍們帶五萬兵馬，離開了齊州城。
平王在城門等候，目送弟弟離開，才安心回府歇息。
十日后，賢王對外宣稱納妾，在府里設(shè)宴，大家也都驚訝不已，向來注重名聲的賢王，居然未婚納妾，得知是煙月樓的夢兮，倒是心生羨慕。
賢王府
雖是納妾，但賢王設(shè)宴熱鬧，門口的賓客竟也是絡(luò)繹不絕。
一則想要巴結(jié)王爺，二來想一睹夢兮的芳容，蘇丞相很生氣，也就沒去赴宴。
平王受邀，也前來祝賀，看到這些前來的人，非富即貴，心里也知曉五弟已經(jīng)開始拉攏勢力。
夢兮盛裝出席，雖是妾，但賢王還是用轎子，從大門入府的，又設(shè)晚宴邀請眾人，因此惹得保守派的不滿，直言他罔顧禮法。
她含羞帶笑，向夫君行禮，賢王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心里暗自不舍，但為了大局為重，還是狠下心來，讓她挽著自己的手，去敬三哥酒。
“三哥，今日雖不是弟弟的婚宴，但也是賢王府的大喜，還望哥哥不要介意，喝下這杯酒?！?p> “五弟，客氣了，你能娶到自己喜歡的人，無論身份尊卑，哥哥也會喝你這杯酒?！?p> “謝三哥?！?p> 平王接下他的酒，一飲而盡。
來賢王府的路上，車輪磨損嚴(yán)重，無法繼續(xù)前行，平王只好下車步行，阿木前去修理馬車。
所以平王一人在這里，也是覺得無聊，原本覺得納妾，沒必要過來，可賢王在信中說，此女是他心怡之人，誠望兄長來之，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一陣頭暈，想到很少來賢王府，也不熟悉路，只好喚來一名小廝，讓他扶自己去府里的客房休息片刻。
平王眼前模糊起來，根本不知道這小廝，帶他去了夢兮的房間，推門送他進(jìn)去躺下。
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人壓著自己，一陣酥軟之感。
昏暗的房間內(nèi)，夢兮看著身下迷糊的男子，撫摸著他健碩的身體，平王雖不及賢王俊美，但也是個(gè)相貌端正的男人，看著也讓人歡喜。
她俯身，吻向他的薄唇，微涼的感覺席卷而來，沒想到他的身子骨如此冰涼，聽聞他染了病，也不知……。
正當(dāng)她猶豫的時(shí)候，男子翻身將她壓住，微睜著眼睛，瞧她一臉?gòu)尚叩哪?，心里一陣酥麻?p> “玥兒……，我雖愛你，但……不能?！?p> “你……喜歡我?”
“當(dāng)然，你不知道，我為了你，做了什么事。但我不想你知道，我……不能?！?p> “……”原來他是愛而不得，才會把人拒之門外。
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知道是賢王來了。
于是一把抱住他，吻起來。
門被打開了，
賢王震怒之，將他從夢兮身上拉開，后面跟來的人們，也是驚訝，這平王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被水潑醒的平王，看見自己衣衫不整，屋內(nèi)的夢兮捂著臉哭泣，面前的五弟一臉怨氣，外面的人們交頭接耳，他蹙眉不悅，沒想到自己這般謹(jǐn)慎，還是得罪了他。
“賤婦，本王待你真心，不顧玥兒的反對，也要先你讓入門，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
“王……爺，奴也不知為何是平王?！?p> 他走上前，準(zhǔn)備踹夢兮一腳，平王出言阻止:“五弟，她好歹是個(gè)弱女子，你這一腳下去，豈不是要她命？”
“三哥，你我是同胞兄弟，你怎么忍心這樣對我?”
“……”平王不想搭理他，阿木到王府，聽聞后院出事，趕來見到此狀，壓抑著怒火，拿著披風(fēng)，從圍觀的人群，走進(jìn)屋內(nèi)。
“爺，可有哪里傷著?”他扶起王爺。
“沒事?！彼浒恋貟咭曂饷娴娜耍瑖樀盟麄兊皖^不語，頓時(shí)鴉鵲無聲。
平王扶著夢兮站起來，用披風(fēng)為她掩好，然后一把抱起她，言語冰冷道:“阿木，回府?！?p> “是王爺?！?p> 阿木為王爺和夢兮開路，帶著他們離開賢王府，賢王暗自高興，他的計(jì)謀得逞了。
上馬車，夢兮抬眸看他，直覺告訴她，平王很生氣，所以沒有開口說話。
允希知道這是賢王的計(jì)謀，偏偏自己中了計(jì)，可惜了這女子，瞎眼看上五弟，被他如此利用。
“賢王府，你是回不去了，若是不嫌棄，就去平王府吧?！彼従徴f道。
“王爺……，是奴的錯，沒有看清楚，就……?！?p> “怪不得你，這件事就算了，他奈何不了我?！?p> “……嗯?！?p> “有句話，還是與你說明白，本王之所以讓你入府，也是怕你遭人話柄，府里的事，素來交給阿木打理，有什么需要的，你去找他一人，不必尋本王。”
“是王爺，奴明白?！?p> “嗯……?！?p> “王爺，奴有一件事，不知是否該說。”
“說。”
“奴雖入賢王府，但東西還未搬進(jìn)去，明日得去一趟煙月樓，收拾細(xì)軟?！?p> “好，明日讓家仆送你便是?！?p> “謝王爺。”
至此，二人不再說話，平王閉目調(diào)整氣息。
回到府內(nèi)，平王賜她偏遠(yuǎn)的梅院，讓阿木派幾個(gè)得力的丫環(huán)，明日就去伺候她，自己則回桃花院歇息去了。
平王心里很不開心，這五弟的秉性難移，哪怕他病癥難治，也視自己為眼中釘，惹出這樣的亂子，以后王府怕是不安寧了。
翌日，賢王府的丑聞，傳遍大街小巷，皆是抨擊平王，說他奪人愛妾，實(shí)屬卑鄙無恥之人?；实垡娝?，精神抖擻，像是好了點(diǎn)，就打算讓平王涉足政務(wù)，現(xiàn)在也只能打消念頭。
婉玥得知這消息，對賢王恨之不已，沒想到他竟然把夢兮塞給希哥哥，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心里很不踏實(shí)，也擔(dān)心希哥哥真會喜歡上夢兮。
于是，趁著有空，就去拜訪了平王府。
平王在前院招待她，讓阿木吩咐下面的人，備置好一些糕點(diǎn)，還有玥兒最喜歡的玫瑰花茶。
“這是父皇，前日派人送來的，我也不愛喝，蘇小姐回府的時(shí)候，不如都帶走?！?p> “多謝王爺?！?p> “不知蘇小姐，今日來府上，可有什么事?”
“王爺，我近日研究了醫(yī)書，發(fā)現(xiàn)針灸，或許對你的病癥有用，所以想來試試。”
“蘇小姐，你把我家爺當(dāng)成什么了?拿著他來做試驗(yàn)，我第一個(gè)就不答應(yīng)?！卑⒛静桓吲d地說道。
“阿木，不得無禮?！?p> “是……王爺?！?p> “蘇小姐，他這人說話直，還望你不要與他見怪。”
“王爺，可是昨兒才納妾，今日就與我這般生疏了?婉玥還真是覺著心寒?！?p> “……昨夜的事，不過是個(gè)誤會。”允?？闯鏊行┐滓猓底孕老?，于是順了她的意，贊同試一試針灸之術(shù)。
二人起身去了桃花院，阿木在門外守著，看到房內(nèi)掛著的山河圖，她眼含笑意，點(diǎn)燃蠟燭，為銀針消毒。
平王褪下外衫，半身赤裸。婉玥紅著臉，為他扎針，疏通血脈。之后，又開了藥性溫和的方子，阿木不放心府里人，于是親自去藥房抓藥。
在王府，用過午膳，她便告辭離開，正巧錯過了回來的夢兮。
“可用過膳了?”
“謝王爺關(guān)心，奴已經(jīng)用膳了。”
“嗯……，府里的事，有什么不懂的，待阿木回來，你去竹院尋他?！?p> “是王爺?！?p> “咳咳……咳……?！?p> 夢兮上前扶著他，關(guān)心道:“王爺，可需要請郎中?”
“不必，是老毛病。”他推開她的手，然后走了。
一晃，半年過去了。
平王府的事，還是被人拿來閑談，但蘇婉玥通過被辭退的王管家，知道了蘇婉琴與賢王的秘密居室，心里暗自欣喜，暗自籌劃了許久。
她十七歲的生辰將至，皇后召她入宮，已經(jīng)言明等她的守孝一過，立即舉行婚禮，她也就不得不提前計(jì)劃。
這段時(shí)間，婉玥忙于處理退婚，很少前去平王府，這日倒是平王差人來信，邀她去府內(nèi)賞畫。
夢兮入府半年有余，雖是個(gè)妾室，二人也尚未同房，但平王還是下令，她的吃穿用度，皆與側(cè)妃同等。
她是個(gè)溫柔賢淑的人，體恤府里的奴仆們，受到大家的尊敬，所以沒誰敢說她的閑話，尊稱為夫人。
阿木，畢竟是個(gè)男子，在許多事上，處理得不周到，于是夢兮就幫襯他，打點(diǎn)瑣碎的事務(wù)，平王則是獨(dú)居桃花院，除了阿木之外，沒人敢去打擾他。
婉玥踏入平王府內(nèi)，見到一個(gè)熟人，那就是司馬墨文，她前世，與他算是有交情的，二人興趣相投，所以結(jié)為好友，時(shí)常去他司馬府作客，其妻王氏溫順賢惠，也與之投緣，直到二人離開趙國，前去游歷，才斷了聯(lián)系。
“蘇小姐，這是前司馬太傅家的大公子，昨日才從孟州回來任職，本王就邀他一同賞畫?！?p> “蘇小姐，幸會?！彼抉R墨文行禮。
“司馬公子，幸會。”
“……阿木，人到齊了，就讓夫人把畫拿出來吧?！?p> “是王爺?！?p> 阿木退下，去請夢夫人。
夢兮進(jìn)屋，看到婉玥，仔細(xì)打量一番，王爺?shù)钠肺哆€不錯，這女子出落得水靈靈的。
“司馬公子，蘇小姐，這幅畫，是夢夫人的藏品，本王前日見她整理院內(nèi)，才才得以見識，趙國第一畫師的花鳥圖，所以特此邀二位?！?p> “多謝王爺?！倍瞬患s而同道。
平王微微含笑，夢兮退下，前去廚房吩咐家仆準(zhǔn)備晚膳。
婉玥也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希哥哥的用意，所以并未留下用膳，氣呼呼地走了。
晚膳過后，司馬墨文行禮離開，平王心想玥兒可能是生氣了。
“王爺，奴瞧著蘇小姐的心思，不在司馬公子這里，為何你要執(zhí)意而為?”
“……”
“就因?yàn)橥鯛數(shù)牟?”她紅著眼，低聲問了一句。
“夢兮，本王是個(gè)將死之人?！彼麌@息道，“你入平王府，將來的命運(yùn)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不用擔(dān)心，本王會留一筆錢財(cái)，保你余生無憂。有空，你還是多出去走動，認(rèn)識些新人，免得將來孤苦無依。”
“王爺……，夢兮不怕，能成平王府的人，是奴的福氣。奴認(rèn)為蘇小姐也一定會這樣想的?！?p> “好了，有的事，不如我們所見的，本王只想她一世無憂，你是個(gè)聰明人，知道如何做?！?p> “……”
“王爺，該吃藥了?！卑⒛径藖頊?，這是浪子彥一個(gè)月前寄來的藥方，說是沒時(shí)間制藥丸，就干脆喝湯藥得了。
“好?！逼酵鹾韧晁?，就自己一個(gè)人離開。
“阿木，王爺?shù)牟。侨绾蔚玫?真的沒有不能醫(yī)治了嗎?”
“夢夫人，府里，不該問的，還是別問，王爺信你，我可不信。”他沒好氣地警告，心里卻是堅(jiān)信，王爺一定不會有事的，他的顧慮是多余，所以不曾接受王爺給自己鋪的路。
“……”
夢兮知道，他這是護(hù)主心切，也沒跟他計(jì)較，派人打聽兩年前，平王遭人刺殺，險(xiǎn)些喪命，醒來之后，便一直是病懨懨的，聽那些診治的大夫說，王爺能活多久，恐怕都是個(gè)謎，她也能理解，王爺為何不愿接受蘇小姐的心意，甘愿自己承受痛苦。
她心想或許是中了毒，舅舅卻讓她不要多事，只需聽從賢王的吩咐，打探到值錢的消息，不然就白去平王府了。
來到這里，王爺對她雖是不冷不熱，但也還算照顧，擔(dān)心旁人瞧不起自己，刻意在大家面前，與她相敬如賓，所以夢兮也把王府當(dāng)做自己的家，對于賢王的任務(wù)，不聞不顧，倒惹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