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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浮萍

第十三章山雨欲來風滿樓(二)

大河浮萍 北方大鯉魚 2609 2020-03-31 21:09:00

  外邊夜已深,雨勢漸漸細密起來,整個工地大院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喧鬧聲,外邊偶爾轟隆隆的雷鳴刺破天際,蛙聲此起披伏。

  高磊坐在吳佩逸的宿舍里,眼神落寞,聽著屋外的沙沙的雨聲,他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握緊雙拳,憤怒在沉默中氤氳,膨脹,驅趕了往日宿舍里的歡快。

  吳佩逸也眼神落寞,這種情形他預想過,只不過沒想到這么快就發(fā)生了,他和高磊,被內心心此起彼伏的失意攫取,像塞滿了稻草,空虛且憤怒。

  吳佩逸這次回去,本想著見一下女友的盧曉婷,誰曾想等來了一句分手。吳佩逸自小在雙教師職工家里,自小就在語文老師母親的耳濡目染下,喜歡上了看書,喜歡文學,在詩歌藝術的熏陶下,逾發(fā)聰明伶俐,白凈的外表下散發(fā)著淡淡的憂傷,家里的女性長輩更是對他寵愛有加,家里長子長孫的身份更是萬千寵愛集于一身。

  吳佩逸喜歡和女孩在一塊玩,女孩子更是覺得這個比女孩還白凈的男孩與眾不同。當別家的男孩子都是玩彈球,打游戲時,他會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一塊過家家,踢毽子,跳皮筋,對此樂此不疲。

  吳佩逸細膩,感性,他習慣成為眾人焦點。高中時,他每天膩歪的和一群女孩在一起,談天說地,談心,談八卦。甚至跟女孩學會繡花,剪紙。慢慢的,他被同學們漸漸叫成“吳姐”,他不以為然,只是和覺得同年齡段的男孩思想幼稚,每天玩著無聊的游戲,乏味的運動,更是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趣。只有在女孩堆里,他才能覺得與眾不同。后來他班里的一個女孩談起戀愛,這讓眾多男生覺得吳佩逸竟然會喜歡女孩。與其說是情侶,不如說是男閨蜜,兩個人除了睡覺和上廁所不在一塊外,其它時間膩歪在一起,自然而然,他成績一落千丈,他并不以此后悔,只是覺得,人生若沒有遺憾,那該多無趣。高考后,吳佩逸的成績勉強上省城這所最好大學大學的建筑專業(yè)。

  大學時期,他們班來了一位女神級的女孩謝欣,他追過她,只是謝欣總是那么高高在上,讓他可望而不可即,后來他追隨謝欣來到街舞社。在街舞社認識同年級化學系盧曉婷,盧曉婷一身嘻哈打扮,開朗,大方,無拘無束的性格像極了男孩子。后來盧曉婷主動提出要和吳佩逸交往。他當時只是覺得,不談戀愛的大學是不完整的大學生活,自然而然,他們走在一起。大學里,吳佩逸就像兒子一樣被盧曉婷照顧著。日子就像指縫里邊的沙子,在無聊中漸漸逝去,想去挽回,卻在溜走在挽回的指縫中。

  實習時,自己出乎意料的和謝欣分到了一個工地上,街舞社的學長高磊也叮囑自己幫忙多照看謝欣,自己也算殷勤,只是女神從來高高在上,他們的友誼也只停留在寒暄。直到那一天和張漪珩張雷他們吃飯回宿舍,無意間看到謝欣在劉志濤車上,而劉志濤正在輕輕撫摸著謝欣的發(fā)梢。那晚,他心里一陣著要不要把這個情況告訴高磊,直到第二天謝欣找自己,要自己,要自己不要亂說,他更不想破壞別人的感情。

  當他借完錢回省城見盧曉婷,他借遍過自己同學的錢,只為和盧曉婷之前浪漫的旅游,只是時間久的欠債不還,同班同學沒一個愿意借給他。無奈只好向張漪珩他們開口?;氐绞〕?,天開始下雨,等見到盧曉婷,當盧曉婷告知兩個不合適。他們就像履行公事一般,沒有傷心,沒有悲傷,兩個人那天晚上喝酒到很晚,第二天轉身走去,或許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吧。

  吳佩逸還是沒有忍住,告訴了高磊謝欣的情況。高磊起初不相信,直到高磊親眼看到吳佩逸所言非虛,她就像一頭受傷的巨獸,內心嘶吼著,咆哮著……

  而劉文濤,內心一直忐忑著。今天傍晚,劉志濤找到他,詢問是不是最近和劉江源打牌了,自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默默的點上一只又一只的煙,煙圈在自己身上環(huán)繞著,膨脹著。

  同為劉家集的人,不曾想現在竟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自己是家里唯一個男孩,表姐仝惠萍家90年代初開始做水泥生意,生意越做越大,表姐輟學后跟著家里經常出門跑生意,練就了干練強悍的氣質。到90年代末,表姐悄無聲息的嫁給了劉志濤,讓人大跌眼鏡,唯一的聯系就是兩家都是做水泥生意。劉志濤是天之驕子的大學生,而自己表姐只是一個初中沒有畢業(yè)的女強人,文化上的差異讓兩個人非常突兀。表姐粗啞刺耳的聲音和劉志濤溫文爾雅的柔聲細語,更讓人覺得,兩人像姐弟,不像夫妻。自從婚育有了兩個女兒后,仝惠萍就徹底在家?guī)鹆撕⒆印?p>  當自己家的拆遷賠償款下來后,自己陷入了和劉江源一樣的境地,從焦慮,空虛,逐漸開始瘋狂揮霍,到喝酒賭博,短短幾年間,一切回歸原點。最后在表姐仝惠萍的幫助下到建筑公司做司機。賭癮就像一個魔鬼,時時刻刻的誘惑者自己,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通宵達旦的賭博,積累的賭債越來越多,之前他曾經向劉志濤借過幾次錢,劉志濤也幫他還上了賭債,并且發(fā)誓不會再賭。只是,每晚的巨大空虛襲向自己,聽到麻將“嘩啦嘩啦”糾纏著,自己內心像爬上數以萬計的螞蟻,不停的嚙噬著自己的誓言,他焦慮著,手足無措。半月前的一個通宵,幾萬塊錢一晚上消失了,自己借的高利貸越滾越多,當他再次找劉志濤時,這次劉志濤拒絕了他。

  最近劉志濤安排自己接送來實習的女孩,每次接送完畢,劉志濤也總是給自己扔下兩條煙,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劉文濤知道,這是讓自己不要告訴仝惠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如果讓他表姐知道這些事,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幺蛾子。、

  昨天晚上和劉江源打牌,無意間透露出這個事情。

  “”文濤,咱們兩個都是劉志濤的親戚,你看咱倆一直被劉志濤排擠,他倒是對他的外姓姐夫黃立人倒是不錯,我要是你,早就給惠萍嫂子打電話告訴她這個事。只不過他們一家一直認為我們一家是潑皮無賴?!眲⒔吹脑捪癔偪褡躺囊安荩谧约盒睦锆偪竦臎坝可l(fā)起來。

  今天下午目睹劉江源像條野狗一般被劉志濤清除出工地。自己平時也是被劉志濤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自己在黃立人身邊也像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嘍啰,前幾天再次找他借錢時的冷嘲熱諷,讓自己如坐針氈。想到剛收到賠償款時自己家曾經借錢給劉志濤家,才有了他家生意越做越大,雖說后來他們還了錢,也被自己揮霍一空。此時,一個令他自己都膽寒的計劃,在他腦海里勾勒出來。他播響了仝惠萍的電話,他要讓黃立人,劉志濤都為此付出代價。

  此時的夜,在雨水的沖刷下,越發(fā)靜謐。整個城市燈火通明,在雨夜下,閃爍著斑駁的光亮,萬家燈火,幾家歡喜幾家愁。高磊和吳佩逸呆呆的望著窗外;黃立人在自己的辦公室沉默的吐出煙圈;王桂琴孤獨的收拾著自己的衣物;劉江源失魂落魄的蜷縮在小旅館;劉文濤開著車狂奔在雨夜;謝欣和劉志濤優(yōu)雅的西餐廳安靜的吃著牛排;仝惠萍嚎啕著給劉志梅訴說著悲傷;張漪珩和張雷,聽著噪雜的雨聲,看著東倒西歪的舍友,暢想著自己的未來。

  未來,究竟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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