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云凡去往紹興的路上,亁清宮里的兩個鳥人正在彈冠相慶。
這話不對,其中一個無鳥!
“皇上,小奴這一箭雙雕之計,以為然否?”
“此計一,讓張云凡去除魯王,若能成事,可解決朕一心頭大患。此計二,另差使者密令魯王誅殺張云凡,不管何種結(jié)果都是朕想要看到的!”
“皇上,張云凡必死!”
“哦?”
“魯王誅殺張云凡,若是成事,張云凡必死。若是魯王被張云凡反殺,張云凡亦死!”
“這是為何?”
“張云凡不過帶著十多人前往,勢單力薄,有火器之威,但魯王身邊必有大量隨從,他若真的殺了魯王,他們豈會饒過他?”
朱由崧想到這一點,又是一振:“如此,此賊必死!”
旋即又有憂色:“話雖如此,此賊實在妖孽,萬一不死,朕豈不被動?”
“皇上勿憂,就算此賊安然返京,只要不再將他召入宮內(nèi),他還敢闖宮不成,就算宣他上朝議事,那也有文武百官,他還能當眾行兇?再者小奴已經(jīng)開始訓練死士,百人之多,不日即可成軍!”
朱由崧老懷大慰:“韓愛卿真勇士也,朕能得卿相助,何其幸也?”
十幾騎快馬經(jīng)過兩日奔波終于到達紹興魯王府。
這魯王名叫朱以海,是朱元璋第十子魯王朱檀之后,至北京城破,他流亡到海上,按照歷史進程他應該先在浙南立足,等弘光政權(quán)覆沒,他才會被張煌言等人接應,于紹興建立政權(quán)。
現(xiàn)在張煌言已經(jīng)歸入太子帳下,不可能再去接應朱以海,然而朱以海卻奇怪地在紹興提前出現(xiàn)。
這難道是穿越者的蝴蝶效應?
當然這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查明魯王到底有沒有搞事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敢在這國難之際鬧亂子,張云凡不介意喂他一彈。
魯王府已到,這魯王府和太子的定王府如出一轍,就一處舊宅子上掛上一塊牌匾。
由此可見倉促和寒酸。
張云凡向魯王府侍衛(wèi)遞交文書,很快一名二十多歲年輕人出來相迎。
一名身穿華服的年輕人攜眾而出,與張云凡等人相見。
此人二十五六的樣子,身材清瘦,棱角分明,眼神冷漠,舉手投足中盡顯上位者的高傲。
“這位可是魯王殿下?”張云凡急忙上前行禮,不敢怠慢。
雖然他這是另有目的來的,但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要的,可不能因為這點細枝末節(jié)壞了大事。
魯王只是斜過身,微微瞄了一眼。
“哼!”
這算答應了?
如果張云凡一介小官,在平日與這王爺相見,對方無禮怠慢也就算了,但現(xiàn)在他替皇上送信,代表的是朱由崧的臉面,這魯王這么傲慢合適嗎?
張云凡這邊的人微微動容,嘴角抽搐了一下,這王爺?shù)募茏涌刹皇且话愕母甙。?p> “下官張云凡,受皇上之命,有家書呈送殿下!”張云凡不以為意,繼續(xù)說道。
魯王仍然沒有看張云凡,卻伸出一手。
張云凡一怔。
“拿來!”魯王終于說了句人話。
幾個意思?直接要了?
張云凡只得到把黃綢卷取出來,雙手奉上。
魯王這才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
這近千里的路趕來,跑了差不多兩天,就這么把一隊使者打發(fā)走了?
張云凡設想了各種可能,但沒想到他連魯王府的門都進不了。
他平日的臉皮都是挺薄的,在讀書時向女生借塊橡皮都要臉紅半天,但這時刻他不得不給臉皮子上涂抹一層牛油:“殿下,我們一路行來,餐風露宿、風塵仆仆,能不能進府讓小的們喝口茶水,歇歇腳?”
張萬祺暗暗沖他豎起大拇指。
“不太方便!”魯王一甩袖,直接拒了。
眾護衛(wèi)面面相覷,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這魯王吝嗇,不愿意請客吃飯,給口水喝能有什么本錢?
要知道他們是奉了皇差來的,他不待見他們那就是不給皇上臉面!
張萬祺人小鬼大,向張云凡擠眉弄眼。
別人看不懂,但張云凡懂。
他的意思是這個魯王有問題。
“那么殿下,我等確實有點口干舌燥,這回去又是千里之遙,方便的話讓我們做一點簡單的補給……”
張云凡話還沒說完,魯王又一次給拒了:“不方便!”
張云凡這下怒了,來到這個世界懟天懟地沒少惹事,也不差這一著:“殿下,你這就有點不近人情了,皇上念及家族親情,好心差我等不遠千里給你送家書,你不給我們這些小吏面子沒什么,難道連皇上的面子也要駁回嗎?”
這么說著話,他的一只手搭在腰間,暗扣著多管火槍。
如果這朱以海突然以難,那說明他謀逆之心昭然若揭,直接崩掉就算了。
其他護衛(wèi)成員也是一臉緊惕,只要風吹草動,他們都會選擇開槍,保衛(wèi)護衛(wèi)長。
場面一度陷入沉寂。
就在這時,魯王身邊一名將領(lǐng)說話了。
“殿下,這位兄弟是皇上的使者,我們?nèi)绱讼啻_定有所怠慢,還是請這些兄弟入府一敘吧?”
這將領(lǐng)四十左右,濃眉大眼,一臉惡相,光看這長相能讓人生出三分寒氣。
然而此人說話卻是柔順,聽著舒服。
張云凡不禁要問:“敢問將軍大名?”
那將向張云凡行禮:“在下余姚總兵方國安,敢問貴使大名?”
“張云凡,定王府長史!”
一位是手握大權(quán)的總兵,一位是沒有一點斤兩的王府管家,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面,然而兩人都沒有在意差別,相互寒喧,一見如故。
“殿下,張大人遠道而來,總不能就這么走了,不如讓伙房備上一桌酒菜,為他們接風洗塵如何?”
魯王微微皺起眉頭:“有必要這么麻煩?”
方國安道:“這也不算麻煩,伙房皆有酒菜,熱一下便成!”
魯王只得點頭:“那就進來吧!”
進入魯王大門,迎面是一個大院。
十分寬闊的院落,院中有近百名兵卒,坦胸露背彰顯著肌肉,或是舉石鎖,或是練刀槍,或者弓箭射靶,不一而足。
很明顯,這個魯王府還有著演武場的功能。
當兵訓練這個很正常,讓張云凡感到詫異的是,這些人的手臂上都有一個三角形標記,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用刀子刻出來的紋身。
這是怎么回事,大明的官軍可沒有這個標記。
張云凡心里咯頓了一下,一般而言,朝廷和地方軍隊都不會強命帳下將士無聊地弄個標志。有標志都是某個勢力團體,比如某個教會,某個門派,或某一伙盜賊等等。
還有一個可能,某些官兵欲與暴動,以此標記辨識自己人。
所以張云凡馬上意識到他們可能進入了一個非正常組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