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兮回房換了官袍,在貼身侍衛(wèi)莫一,以及些許明衛(wèi)暗衛(wèi)的護送下,來到了將要行刑的砂石場。那里的沙爍都是暗紅色的。行刑的大石臺也是血跡斑斑,依然浸透在石縫里。新任的邊城縣令急忙迎接著重兮。
重兮坐在首位,即便有大大的遮陽傘,空氣中的濕熱也很是粘人的揮之不去。所有的江氏老少都死氣沉沉跪在沙爍的地上。有的低聲哭泣;有的木然佝僂;有的憤恨不甘;也有的目露祈求;唯獨江家大小姐盈弱的身軀,卻跪的筆直,面帶微笑的看著遠方。眸中的思念與不舍泄露了她的心事。
最后被帶上臺來的江蜜兒,體態(tài)雖盈若,但是雙目有神,只是嘴巴堵了起來。直挺挺的跪在斷頭石上。嘴里嗚嗚的想說些什么,手腳也不老實的動著。臺下的江氏族人有的憤恨,有的無奈,有的在咒罵,有的依舊低著頭,連昔日的父母雙親也失望的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只有江雪對江蜜兒使勁的說道:“蜜兒,空想可會如愿?今日你是否悔過?可有死心?”接連的三聲叱問,聽得江蜜兒淚流滿面,嗚嗚的哭泣聲,聽著很是可憐。她不住地對著親人磕頭,似是祈求原諒。
攝政王很是高冷的看著眾人,只一擺手。師爺就把罪狀大聲的宣讀出來。一時間圍觀的百姓氣憤又嘩然。早早準備好的臭魚爛蝦,一股腦的扔了出去。百姓們的激憤使得場面一度混亂。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人群后一位面容憔悴的公子,努力的擠進來??吹叫膼鄣难﹥?,那么堅強有那般羸弱。本就憔悴的臉因為傷心氣憤竟紅潤了幾分。一雙眼眸滿是血絲,他闖開守衛(wèi),來到臺前跪在江雪身邊,大聲的叩拜:“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草民何氏,仁杰。是罪女江雪的未婚夫,不敢奢求攝政王赦免與誰,只求攝政王賜草民與罪女江雪共撲黃泉。請攝政王成全?!卑傩罩泻稳式艿母改讣奔钡財D開人群來到前面,看到癡情的傻兒子,氣憤不已,聽到兒子的話,更是急火攻心的母親,直接氣暈了過去。
江雪扭頭靜靜地看著何仁杰,聲音清冷又堅定的說:“何公子嚴重了?;榧s我們已經(jīng)解除了,從此天各一方,各不相見。以前我盲目放縱的過失已然付出代價。從此各不相欠。”何仁杰哭泣的請求道:“不不,不。雪兒,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你要我怎樣都好,只要讓我陪著你就好。雪兒,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遍]緊雙眸的江雪毫無反應的跪在沙爍上。
攝政王對著莫一點點頭。莫一恭敬地行禮后,就大步的走到臺前,大聲的說:“攝政王有旨:江氏族人受江敏哲貪污,殘害人命,克扣百姓,欺上瞞下,縱女行兇等多種罪名與親女江蜜兒意圖謀殺親王,殘害百姓,欺行霸市更是造謠生事,故意毀辱欺凌當朝一品郡主,殺其侍衛(wèi),還差點殘害郡主生命等罪行極其嚴重,受這父女牽連,江氏全族三百余十六口死刑,江蜜兒凌遲處死?!蹦徽f到此處,百姓們拍手叫好。江氏一族徹底的垂下頭去,一片死灰的臉龐,頹廢衰敗。江蜜兒愣愣的跪著,麻木的看著臺下的親人和百姓。停頓了一分鐘左右的莫一再次開口說道:“玲瓏郡主天性善良,悲天憫人。不忍江氏族人受罰受罪,特地請求了攝政王。因此江氏族人除去江家父女二人,其余的流放西部草原,認孔武將軍安排。江蜜兒,你本是必死無疑,但郡主保你一命,你會受鞭刑一百,生死由命?;钪鴤煤?,你可自由離去。將敏哲同樣鞭刑一百,生死由命。”所有人一時驚訝的回不了神,是百姓們最先回神。都齊齊跪地的呼喊著:“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玲瓏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p> 何仁杰回過神來,激動地抱著江雪,開心的說:“太好了,太好了,你能活下來了,我們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我們給攝政王磕頭,磕頭?!苯┐舐暤膶z政王呼喊道:“感謝攝政王與玲瓏郡主的大恩大德。民女江雪愿代父受刑,請攝政王成全?!苯复舐暤恼埱蟮溃骸皵z政王千歲,小女不懂事,罪奴愿意受罰,罪奴受罰心甘情愿?!睌z政王對著莫一耳語幾句。莫一再次說道:“江氏族人,除了江家父女三人,其余人押入大牢,明日啟程西部草原。江敏哲,江蜜兒即刻行刑。江雪近前答話?!?p> 一時間守衛(wèi)們井然有序的行動起來,圍觀的百姓,自覺地讓路,卻并未離去,而是津津有味的看著石臺上受著鞭刑的父女。昔日的高高在上,亦如過眼云煙,隨風飄散。江雪在侍衛(wèi)得到攙扶下,跪在攝政王面前不遠的地方。江雪誠懇的說:“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罪臣之女江雪一心求死,請攝政王成全?!敝刭鈬@息地說:“我若送你去沈府,在二公子院中當差,你可還愿意尋死?!苯┭壑泄饷⒁涣?,隨后又暗淡了下來。傷感地說到:“謝謝攝政王憐憫,只是罪女心已死,留下最美好的回憶離開,死而無憾?;钪鴷粩嗟慕o二公子添麻煩。于罪女而言,死是最好的歸宿。還請攝政王成全?!敝刭鈱χ稽c點頭,轉(zhuǎn)身遞給江雪一杯毒酒。江雪接過毒酒,謝恩說道:“謝攝政王成全,罪臣之女死后,請將尸體葬在西海,那里是最美的地方?!痹捖渖钌畹乜念^謝恩。一飲而盡的毒酒,驚嚇的何仁杰不顧禮法,沖了上來。抱著江雪的尸體不住的哭泣。嘴角的血擦了還流,不斷地擦與流,看的攝政王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善的甩袖離去。莫一趕緊推起輪椅就走。在一聲聲恭送攝政王的浪潮中,重兮再次來到海邊。吹著海風的重兮對著空氣說:“把江雪帶到江南安置吧。其余的按原計劃行事?!笨罩泻盟朴酗L吹過,又好似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