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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起點

第四十一章

情仇起點 煞紅楓葉 5873 2020-04-02 10:01:00

  周天哼著小曲一步三搖走向衛(wèi)生間,冷不丁瞄見身后晃出一個黑影?!袄じ?,你也來噓噓啊。”周天跟來人打招呼。

  “啊?!壁w坤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看了周天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只是咽了口唾沫,沉悶著走向小便池。

  兩人默契地各忙各的,誰也沒有說話。

  終于,趙坤忍不住開口了。

  “那個......周天......”趙坤吞吞吐吐。

  “嗯,坤哥你說?!敝芴焖坪踉缇皖A(yù)料到他會跟自己說話。

  “作為師兄,我覺得關(guān)心師弟師妹是我的義務(wù)......而且當(dāng)他們做得不對的時候我也有義務(wù)批評指正。當(dāng)然,我的意見也不一定對,如果我有說錯的地方你也可以反駁我?!壁w坤話雖如此,但表現(xiàn)得十足像個在向老師陳述觀點的小學(xué)生,視線在廁所各個角落來回漂移,看起來比周天還緊張。

  “坤哥你有話直說,我聽著?!敝芴炜酆醚郏o皮帶。

  “好吧,那我有話直說?!壁w坤這才放松下來,身前的立便器響起了水聲,“我覺得你最近不太正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說說?!?p>  “哈哈哈,想什么呢哥,我能有什么事兒?”周天哈哈大笑。

  “你工作太隨便了,甚至還做些違反原則的事?!笨粗芴觳灰詾槿?,趙坤急得脫口而出,“你之前工作很負(fù)責(zé)的,現(xiàn)在完全變了個樣。為什么?不僅僅是家中變故那么簡單吧?”趙坤心里迫切想知道答案,責(zé)任心驅(qū)使他不能再看著小師弟這么墜落下去。

  “你想多了,”周天正色道,“我只是想明白了。這份工作,什么榮譽、什么名聲,都是狗屁。即使你做得再好,一旦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會有人記得你曾經(jīng)的努力和付出,更不會有人幫扶你一把,他們只會把你踩在腳底下,再狠狠吐上一口痰。有個成語叫卸磨殺驢你懂嗎?你就是那頭埋頭拉磨的驢,指不定哪天就讓人給殺了。這個社會,不看你做了什么,只看你有沒有錢!沒錯,就是這么現(xiàn)實!”周天保持著語氣的平穩(wěn),但從趙坤臉上的表情,他就可以想見自己齜牙瞪眼惡狠狠的樣子有多么怕人。

  “嚇著你了吧?”周天收斂了猙獰,又換上了不正經(jīng)的嬉笑,“你就別操我的心了,你連自己都管不好呢,你看你都尿褲子上了?!?p>  “???”趙坤信以為真,呆呆地低頭去看,冷不防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屁股,雙手下意識變換位置去提住褲腰以維持身體平衡,水槍沒有及時關(guān)閉,果然灑了一身。

  “你看,我就說吧?!敝芴熘钢w坤褲子上的水漬一副未卜先知的樣子,隨后哈哈笑著走出廁所。

  “周天,你這樣自甘墮落,難道你忘了入警時的誓言嗎?!”趙坤有些氣急敗壞。

  周天邁出的腳步停下了,他似乎被定在了原地,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或許連一秒鐘都沒有,他又抬起手甩了甩,像是要驅(qū)趕縈繞耳邊討人厭的蚊子。

  “真不好意思,逢場作戲而已,沾了我老子的光。說真的,就那破警校,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去。”說完,周天大步走出門外,不給趙坤任何繼續(xù)談話的機會。

  周天這段時間落得清閑,辦公室沒人愿意搭理他——除了鄭菲。案子也不再交給他辦,他每天上班往那一坐,看電影打游戲,想來來想走走,好似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后來實在百無聊賴,捧著手機不知搗鼓起了什么新玩意,整天噼里啪啦打著字,還不時嘿嘿傻笑,更甚至,有天鄭菲從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直覺告訴鄭菲周天不太正常。

  “你干嘛呢?”鄭菲冷不丁從背后發(fā)動突襲以探究竟。

  “沒什么?!敝芴靷}促鎖住屏幕。

  “給我看看。”鄭菲攤開小手。

  “你看什么呀,無聊?!敝芴炱鹕碜唛_,掩飾不住的不安。

  “不行,我就要看?!编嵎茢r住他的去路。

  “哎呀你煩不煩,我尿尿去,憋死了。”周天伸手想把她撥到一旁。

  “上廁所也不用帶手機,我?guī)湍隳弥?。”鄭菲不依不饒?p>  “哎呀你有完沒完,起開?!敝芴齑拄?shù)卮蚵溧嵎频母觳?,怒氣沖沖地走出辦公室,完全沒理會鄭菲滿眼里晶瑩欲滴的委屈。

  女人的心情,總是能影響到整個局域空間內(nèi)的氣氛。整整一天,鄭菲板著面孔沉默無語,田文健也不敢去招惹她,連跟趙坤討論案情也細(xì)了嗓子,生怕一不小心惹火燒身。窗外陽光明媚天氣正暖,屋內(nèi)卻好似被厚厚烏云籠罩,閃電不時劃破云層,照亮了肩頭棲息著幽靈般的烏鴉。周天也被這異常的低氣壓攪得心煩意亂,手機頻頻響起“叮咚”的信息聲,他也無暇去看,之后打進(jìn)一個電話,也被他掛斷了,最后索性將手機調(diào)至靜音,反扣在桌面上,盲目瀏覽起電腦網(wǎng)頁來。

  下班時間到,大伙正安靜地收拾各人物品,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接著響起一個矯情而酥軟的聲音,“你好,請問,周天在嗎?”

  男人們不約而同將目光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鄭菲被那個名字觸動神經(jīng),也朝門口看去,只見一高挑女人佇立門外,正朝屋內(nèi)張望。乍暖還寒,女人卻已著得十分清涼,細(xì)跟高跟鞋搭配肉色絲襪黑皮短褲,將原本就夠長的雙腿襯得愈發(fā)修長,相比之下,闊領(lǐng)齊腰的寬松上衣略顯保守,卻仍將她豐腴的身材展露無遺,披肩長發(fā)中是張瘦俏勻稱的臉蛋,面上的妝容稍顯濃艷,眉目轉(zhuǎn)動間,流露出撩人心弦的萬種風(fēng)情。

  門外的女子看到了周天,欣然一笑,毫不顧忌他人的眼光,扭著屁股朝他走了過去。

  “哎呀天哥,你怎么都不接人家的電話。”女人邊走邊癟著嘴巴嬌嗔道。田文健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鄭菲看著女人走向周天,眼神里帶了疑惑、好奇,更多的是隱隱埋藏欲噴薄而出的慍怒。她看著她一步步朝他接近,心頭的怒火“咕嘟嘟”吐起了泡泡,卻仍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只是端坐著觀察事態(tài)的發(fā)展,同時細(xì)細(xì)品味周天的反應(yīng)。

  “你,你怎么來了?”周天驚慌無措,飛快地瞄了鄭菲一眼,又把頭轉(zhuǎn)向進(jìn)來的女人。

  “我來接你去吃飯呀,咱們不是約好了嘛?!迸擞H昵而自然地勾住了周天的脖子。

  “這有人呢。”周天輕輕拿開她的手,“來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周天小聲嘟囔。

  “你不接人家電話嘛。”女人嘟起嘴巴,委屈巴巴的樣子。

  “好了好了,快走吧?!敝芴炱鹕砼牧艘幌屡说募绨颉?p>  “周天你去哪?”身后響起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周天拉了女人的胳膊加快了腳步。

  “你給我站??!”一聲暴喝,有東西夾著“呼啦啦”的風(fēng)聲飛過來,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腦袋。

  “鄭菲你瘋啦?!”周天用力將腳邊的小說踢開,后腦的疼痛沿著神經(jīng)網(wǎng)一陣陣傳來,刺激得他直抽冷氣。

  “這個女人是誰?”火山菲終于噴發(fā)了,奔到兩人面前,怒氣沖沖地抬手指著這個足比她高出半頭的女人的鼻尖。

  “關(guān)你什么事?”周天皺著眉頭,心虛地看向地面。

  “我問你她是誰!”鄭菲撕心裂肺地吼叫,眼淚簌簌滑落。

  “你就是鄭菲吧?”女人移身擋在兩人之間,“我聽天哥說起過你。我叫劉梓欣,是周天的女人,周天,是我的男人。你聽明白了嗎?”女人眉眼間含著不屑的輕笑。

  “啪?!迸嗽捯魟偮?,閃電菲以迅雷之勢在她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抽了一巴掌作為回應(yīng),“你個不要臉的狐貍精!”獅子菲哭喊著撲了上來。

  “你干什么!”周天閃身上前一巴掌推過來,鄭菲猝不及防,踉踉蹌蹌后退幾步,撞到田文健的辦公桌才停下來,桌角扎進(jìn)肉里,許是硌到了胯骨,鄭菲掙扎著站起來,卻怎么也站不穩(wěn),伸手捂住傷處嗚咽有聲,淚如雨下。

  “你,你竟然......為了......她......打,打我。”說完,鄭菲哭得更傷心了。

  “周天你怎么能這樣!”田文健看不下去,起身將鄭菲扶到自己椅子里坐下。

  周天本來轉(zhuǎn)身要走,聞言又折返回來,“怎么著?關(guān)你屁事!”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田文健瞪起眼睛。

  “看我不順眼你能怎么著?”周天氣勢洶洶向前一步。

  “我......”田文健目光閃躲開,身后鄭菲的哭聲傳到耳朵里,他突然有了勇氣,“你欺負(fù)鄭菲就不行!”田文健也向前跨出一步,和周天針鋒相對。

  “喲,英雄救美???厲害厲害?!敝芴煺{(diào)笑著拍起巴掌,“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她,可那又怎么樣,還不是讓我得手了?喜歡別人又不敢說,算什么男人,慫包一個?!敝芴燧p蔑地笑道。

  田文健漲紅了臉,氣到渾身發(fā)抖,“是,”他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是喜歡她,但只要看到她幸福我就很滿足了。不像你,渣滓一個?!?p>  周天無所謂地聳聳肩,“好了,現(xiàn)在你又有機會了,我把她讓給你,希望你這個口口聲聲的好男人不要像我一樣渣,玩玩就膩了?!敝芴斐磉叴蛄恳谎?,“我還是喜歡這種胸大屁股翹的。”

  女人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旋即又笑了。

  鄭菲哭得更響亮了。

  “你個混蛋,你把鄭菲當(dāng)什么!”田文健咆哮著一躍而起,“我不許你侮辱她!”

  田文健長這么大,感覺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激情過。他只在電視上看過別人打架,當(dāng)他依葫蘆畫瓢地攥緊了拳頭鉚足了勁揮向周天腦袋的瞬間,還在考慮周天會不會像電視里演的那樣,輕輕低頭或者微微后撤閃過,然后沖自己施以還擊,自己又該如何見招拆招......還沒等他考慮周全,拳端就傳來結(jié)結(jié)實實的肉觸感,他還聽到自己的手指被猛然后挫發(fā)出“咯嘣蹦”幾聲脆響。伴隨著沿循手臂蔓延而上的巨大疼痛,他看到周天不躲不避,腦袋被拳頭擊中狠狠甩向一旁。

  “??!”女人一聲驚呼,嚇得花容失色。

  鄭菲止了哭,從田文健身體的縫隙中探出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

  其余幾人見狀紛紛起身,周天揉著下巴直起腰來的時候,付書勤寬闊的胸膛已擋住了他的視線。

  “別打了,你走吧。”付書勤冷冷地說道。

  周天睨了他一眼,自知不敵,“姓田的你給我等著。”他撂下一句狠話,悻悻轉(zhuǎn)身。

  鄭菲撥開眼前眾人,愣愣地看著女人挽住周天的胳膊,周天用手摟著她的腰肢,一轉(zhuǎn)彎便從視線內(nèi)消失。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讓鄭菲忘記了該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

  過了幾天,田文健沒等到周天的報復(fù),倒是周天,等來了一紙《辭退通知書》。單看名稱就眼生得很,怎么也不像是一張正式文書,但落款處蓋著曹州公安分局鮮紅的圓章呢,孫局長批復(fù)的“同意”和他的大名也白紙黑字地寫著呢,想來是不會出差錯。

  更何況,這紙通知書就是孫梁孫局長在辦公室親自向周天下達(dá)的。

  “周天,你到底要鬧哪樣?”周天剛跨進(jìn)門,孫局長鐵青著臉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p>  肖克坐在一角的沙發(fā)里,扭過臉故意不去睬他。

  “我沒想鬧哪樣啊孫局?!敝芴煸诹硪恢簧嘲l(fā)里大喇喇地坐下。

  “還沒鬧哪樣?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你還想鬧哪樣?!”看到周天絲毫不思悔改的樣子,孫局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那人也怪可憐的,家里幾個孩子要養(yǎng)活。再說了,搶走的東西不也一分不少的追回來了嘛,又沒造成太惡劣后果。得饒人處且饒人嘛。”周天嬉皮笑臉。

  “你什么態(tài)度!”孫局長端起茶杯“咣”一聲摔在桌面上,直震得水花四濺,“敢情你還做對了?!同志們幾日里的辛苦就因為你的一時慈悲付之東流。你是人民交警,不是活菩薩!他有罪無罪不是你說了算的,是要經(jīng)過法律裁決的!”

  “噯,”周天陰陽怪氣嘆了一聲,“孫局,話可不能這么說,法不外乎人情嘛。”

  “你......”孫局長聽出他話里的射影含沙,一時語挫,他長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周天,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什么話。”

  “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敝芴炻N起二郎腿,有節(jié)奏地晃動著。

  “你別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名人民警察!”孫局敲著桌子,似乎把它當(dāng)成了周天的腦袋,想要狠狠點醒他。

  “人民警察也是人嘛。人活著是為什么呢,還不是為了開心。那就怎么開心怎么來唄?!敝芴烨缮嗳缁?,一副不以為然地樣子。

  “這是公安局,是法律的執(zhí)行機關(guān),不是你小孩子圖開心耍性子的地方!”孫局長怒氣愈來愈勝,唾沫橫飛。

  “那就換個能耍的地方耍唄?!敝芴燧p描淡寫地說道。

  “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不是?”孫局撂下狠話。他還滿心期望周天能服個軟,給雙方一個緩和的臺階。

  “我都行,看你們?!敝芴煲е种讣?,心不在焉地回答。

  “好,好,好?!睂O局長氣得直哆嗦,“你,你就破罐子破摔吧你,你真給你們老周家長臉啊你?!?p>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的事別往他身上扯行嗎?”周天抬起臉,板著臉毫不客氣地說道。

  “行,行。你真行?!睂O局長語無倫次,從文件夾里掏出一張紙“啪”地拍在桌子上,“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是你逼我的。這是辭退通知書,你如果不想呆,那就另謀高就,簽了字卷鋪蓋走人?!睂O局長亮出最后的殺手锏,背過臉不去看他。

  周天愣了一下,面色有些緊張,但轉(zhuǎn)瞬又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微笑。他定了定神,起身來到孫局長辦公桌前,拿起那張紙細(xì)細(xì)端詳,血紅的印油尚未干透,落款日期是今天。內(nèi)容不消細(xì)讀,大概是“鑒于......工作態(tài)度惡劣......不服從管理......違法違紀(jì)......予以辭退?!毕旅媸菍O局長龍飛鳳舞的簽字??赐旰笾芴煨Φ锰谷?,似乎這就該是自己應(yīng)得的后果。他拿起筆,在紙張下方的空白處,惡作劇般簽下了“同意周天”,落款日期簽完,把筆往桌上一丟,仿佛丟下了萬千負(fù)擔(dān)?!白吡恕!彼f了兩個字,不去看那二人作何表情,轉(zhuǎn)身便出了辦公室。

  結(jié)束了,走下樓梯的時候周天想。

  開始了,他又想。

  他徑直去了中隊辦公室,抽屜里還有些東西沒有取。他推門而入時眾人不約而同抬起頭朝這看,但都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有理他。周天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眼神的交流。他拉開中間抽屜拿出一個檔案袋夾在腋下,又胡亂翻了翻其他幾只抽屜。周天的辦公桌或許是壞了,每次關(guān)閉抽屜時都會發(fā)出“呯呯”的巨大聲響,在安靜地辦公室上方來回飄蕩。翻箱倒柜捯飭了好一段時間,也并沒有什么不可或缺的東西。臨走時,他有意無意朝右前方望去,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照耀進(jìn)來,映出桌面薄薄的浮塵。鄭菲已經(jīng)幾天沒有上班了,窗臺的小花缺了水,葉子邊緣有些發(fā)黃蜷曲。不過葉子表面晶瑩的細(xì)細(xì)水珠表明今天一早有人替她噴過水了。

  周天耳邊響起鄭菲的聲音,前幾日他們通過電話。

  “周天,你......你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對嗎?”鄭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那應(yīng)該是你想多了,我本來就這樣。”周天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

  “不不不,你不是這樣的,我知道。”鄭菲在電話那端拼命搖頭,“我能明白你內(nèi)心其實并不想這樣?!?p>  “哈哈哈,”周天被逗樂了,“鄭菲你以為你看童話故事呢?別傻了,你是成年人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是個有原則的人,絕不......”鄭菲繼續(xù)爭取道。

  “你知道什么呀,你才認(rèn)識我?guī)滋??”周天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不說了,我跟我女朋友看電影呢,馬上就開場。你要不要一起來呀?”周天語氣中帶著戲笑。

  “哦,對了,”鄭菲那邊片刻沉默,周天接著說道,“還有你那條狗我給放小區(qū)門口寵物店了,我女朋友對狗過敏。你如果想要就過去領(lǐng),好幾天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就這樣?!?p>  “嘟......”周天率先掛斷了電話。

  從那以后鄭菲便請了假,一直沒來上班。

  我走了。周天在心里默默沖大伙道了個別。

  沒人搭理他。

  他低著頭夾了檔案袋匆匆走出單位大門,右轉(zhuǎn),又行了一段距離,在路邊攔到一輛出租車,開門,上車,關(guān)門。車輛啟動,拉出一道醒目的藍(lán)色,又很快消失在城市街道的熙攘與繽紛里。他的辦公桌也很快被撤掉了,辦公室內(nèi)稍稍變了格局,寬敞了許多,卻也肅靜冷清了許多,再也難以聽聞往昔的歡聲笑語。鄭菲恢復(fù)上班時周天曾經(jīng)工作過的痕跡已經(jīng)被清除得一干二凈,徹底得仿佛他從來都未出現(xiàn)過。

  一切似乎恢復(fù)如常。

  除了鄭菲眼眸深處偶爾閃現(xiàn)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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