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眉頭緊鎖拉過蘇公公問:“今日蕭景來過,說戚建在府外另有家室,此事可屬實?”
“這……”蘇公公面露猶豫,想起戚建在自己面前下跪的樣子,頗不忍心捅破那張紙,可定興侯已率先告知皇上,他若是不說執(zhí)意瞞著,會讓皇上多心的。
蘇公公是正直人,雖然沒有隱瞞道出了實情,但拐著彎兒也幫戚建說了幾句,“皇上,聽說那女子是戚大人與長公主相識前就認(rèn)識的,女兒也是在相識前就有了的。只是如今戚大人忙里忙慌的把她們領(lǐng)到了府上來,此舉卻是不妥?!?p> 聽到緣由之后,蕭長恭原本的情緒收斂了些,若是相識在長姐之后有了交集,恐怕那女子也沒命生下孩子。他微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又嘆了嘆氣。
府邸內(nèi)宅他懂的不少,如今戚玉在府上處境不算太好,若是想讓她端正安穩(wěn)長大成人,是萬萬不可待在御史府的。戚建的品行如何他清清楚楚,當(dāng)初仗著有長姐扶持,沒少欺負(fù)其他朝臣,如今垮了臺面,估計會守規(guī)矩些。
一想到戚玉是長姐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蕭長恭恨不得將她放在身邊將養(yǎng)??伤吘剐掌荩Q(mào)然下令只會讓朝臣議論多想,也會讓戚家覺得不信任他們。
前有外戚干政,后有太后專權(quán),坐在人人畏懼的高位上,蕭長恭并不快樂。長姐在時,會時常進(jìn)宮來看他然后談心,現(xiàn)在他心里都憋著的好大一股氣沒處使。
戚玉的后路如何,蕭長恭已經(jīng)有了念頭,凡事不可操之過急,要等她稍微大些再說。
第二日戚玉心心念念思慕的人來了。
沂國公的兒子薛巡。
薛巡比戚玉大了兩歲,雖年紀(jì)小,但五官端正秀氣,且有一身浩然之氣,不少富貴家族的老爺夫人們,都暗暗有意與沂國公成為親家。
聽聞他來了,戚玉從下床那一刻就充滿力量。舒舒服服睡了一晚,氣色好了不少,梳妝的時候,還特意交代阿清要用最新買回來的首飾點綴。
阿清清楚她的心思,笑著答應(yīng)的同時還不忘打趣了幾句。
若是日后及笈成年,向老爺提上幾句,說不定大小姐就能跟薛家少爺喜結(jié)連理,兩家又是門當(dāng)戶對,自然水到渠成。
戚玉聽的臉頰頓紅,假意斥責(zé)了阿清幾句,可看的出來她是高興的。
薛巡早已在前廳等候,許久未見戚玉,又聽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他恨不得馬上飛奔到御史府來。臨來前爹爹還幾經(jīng)攔住,不要他來往,也沒能擋得了他想見戚玉急切的心。
兩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哪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勸阻了的?
“阿巡!”
小小稚嫩的聲音在廳外響起,薛巡一聽精神抖擻,立馬跑了出來,見到安然無恙的戚玉后,一顆心才總算落定。
“阿玉你怎么了?我聽爹爹說你病了,現(xiàn)在好了嗎?”
兩人一見面靠近,薛巡就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開,小孩子還不懂什么男女有別。
戚玉高興極了,重重點了好幾下頭,笑著轉(zhuǎn)了一圈:“我一點兒事都沒有,好得很呢。”
“那就好。”
薛巡拉過她一起坐在廳外的花壇邊上,將這幾日在府上的趣事都講出來聽,什么爹爹教他讀書自己卻睡著了,什么府內(nèi)的大狗阿黃下了一窩狗崽子,還有好多好多,戚玉根本就記不住。
“阿玉,我聽爹爹說,你娘去世了。別怕,以后我便是你的親哥哥,有什么困難就找我,我什么事情都會給你擺平的!”
薛巡一直都是以這種溫暖的樣子,存在戚玉心里。她心里一陣感動,從懷里掏出一塊麥芽糖遞給他:“那我就用糖來謝謝你,好不好?”
“好!”薛巡接過糖小心揣著,兩個小孩望著對方的同時,都大笑出了聲。
躲在花壇另一側(cè)偷聽的戚靜姝皺著眉問隨身婢女:“與姐姐說話的男孩是誰?”
“回二小姐,是沂國公的小少爺薛巡。”
沂國公……薛巡?戚靜姝暫時對名祿權(quán)勢一竅不通,心里只想著該如何讓戚玉不高興,只是一個朋友罷了,她不稀罕!
可離開的時候,還是不免回頭多看了幾眼。
與薛巡說了那么久的話,戚玉還是沒能說出自己弄丟手帕的事情,她怕薛巡知道后不理她。既然如此,還是先不要講的好。
時至中午,戚建才從宮里早朝回來,進(jìn)府時臉色很不好看,見到薛巡后還是勉強擠出個笑容留他吃午飯。
薛巡婉拒了,推說父親大人要生氣為由便出府離開。沂國公教導(dǎo)有方,從不許薛巡在外食一米一鹽,一來好聽些是家教好,二來是為了性命著想。沂國公年輕時候沒少結(jié)下冤家,為了兒子健康,哪怕丁點兒小事都要考慮。
戚建親自護(hù)送他出府后,裝出來的溫和面孔瞬間冰冷,望著身邊只及他膝蓋高的戚玉,氣不打一處來。
平日早朝巳時末就已經(jīng)回到府上,今兒都已經(jīng)過了午時皇上還不放人!偏偏滿堂朝臣,獨留他一人問話,這是何意啊?
問的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可皇上的態(tài)度確是大問題,前所未有的冷漠,前所未有的見外!
他知道蕭明慧去世一事讓皇上不高興,可生老病死誰能算得到?后面又鬧出戚玉起死回生的奇聞,讓皇上對他更加有成見,如此一來,恐危及日后前程?。?p> 若是因此而失了上升的機(jī)會,才叫他傷心流淚呢!
陳蓉聽他抱怨一陣后,寬心勸道:“老爺也是太心急了。你如今已是官都御史大人,比那些芝麻小官高出了多少倍?上升之事,還是一步步穩(wěn)妥些來吧?!?p> 道理沒錯,而戚建心里在意的是,皇上對他改變了看法,以后不重用他怎么辦?又說起戚玉的事情:“今日皇上說,我府中眾人待玉兒不盡心盡力,要我日后多在玉兒身上用心看管,切不可生出偏倚之心。你說,皇上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