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更鼓響過,合虛別院廣亮大門內(nèi)外燈火通明,侍衛(wèi)防守嚴密,院墻內(nèi)外盡是巡邏的近衛(wèi)親兵。
就在侍衛(wèi)來往之處,一個黑影越墻而出,隱入漆黑的夜空之中。
一名侍衛(wèi)抬頭望著黑影,與同行之人說道:
“都這個季節(jié)了,怎么竟還會有黃鳥?”
另一侍衛(wèi)隨著那人目光望去,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沒準兒是遷徙途中離群了吧。別管那些閑事了,今晚姚相千金遭人行刺,聽說傷勢可是不輕。
這姚小姐可是咱們未來的公子夫人,若是真有個什么閃失,咱們說不定得跟著受牽連,治個護衛(wèi)不周之罪呢!
咱們可得專心巡視,千萬不要再放了賊人進院,否則你我怕是沒命在了!”
“是是!你說得對!”
夜半封淵,黑潭之中波浪涌動。
這黑潭本是死水,今夜又無風,可浪頭卷著黑氣翻涌騰轉(zhuǎn),濺起的水花足有一仗高。
止棘在潭邊立住,不多時,便被潭中黑氣裹挾而入。
止棘由九尾玄狐引著來到祭壇之上,跪地拜了三拜。
少傾,守塵珠中響起緩慢卻攝人心魄的聲音:“何事?”
止棘也不敢抬頭,依舊俯著身子,朝向地面,說道:
“稟尊上!奴婢找到花箋兒了!”
守塵珠中一陣沉默,良久,那聲音又響起:“她在哪兒?”
“如今她就在合虛別院之中,只是屬下試探過了,她雖尚有一絲真一之氣,卻氣息不穩(wěn),真元不固,不知是否還能為尊上所用?所以今日冒險前來,就是想討尊上示下?!?p> 祭臺之上又是久久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守塵珠中才緩緩傳來聲音:
“本尊等了她幾百年,她終于來了…亞歲之日,將她帶來!”
“屬下遵命!”止棘俯身答道,頓了頓又問道:“那…玉璃如何,還請尊上一并示下?!?p> “也帶來!務必讓她服下引魂丹!”
“是!尊上!那引魂丹屬下時時帶在身上,不敢有失,我早已用計騙得玉璃以為這是蛇寒子丹,待到亞歲那日,必會順利讓她服下!只不過…”止棘沉吟。
“說!”守塵珠中的聲音忽然厲色起來,似是看穿了止棘的心思。
止棘一震,抖著聲音道:
“前番尊上賜下的蛇寒子,本是助屬下真元精進,可屬下隨玉璃下凡失了仙法,服下丹丸才勉強恢復了五成仙法,又蒙尊上垂愛才得了第二粒丹丸,可也只是得以恢復原有仙法而已。
屬下一心為尊上辦事,若是真元得以精進,必可更加便利!所以…屬下斗膽,請尊上再賜蛇寒子!”
話音剛落,一縷黑氣由守塵珠中迅猛沖出,緊緊地纏繞在止棘的脖頸之上,頃刻收緊,頓時一股蝕骨的寒意帶著錐心的疼痛鉆入止棘的每一寸骨髓,止棘只覺得一口氣不來,張嘴拼命想要呼吸,喉嚨卻如同被鎖住一般。
止棘栽倒在地,渾身癱軟動彈不得,意識之中清晰地感覺到全身的骨頭像被敲碎了一般疼痛難忍。
此時此刻,止棘只希望那黑氣再收緊些,使自己頃刻斃命才好,可那疼痛就是緩慢地游走在全身,既不肯離去,也不肯更近一步。
忽然,止棘感到頸上一松,黑氣如蛇形一般緩緩爬回了守塵珠之中。
止棘倒在地上緩醒了好一會兒,疼痛才漸漸從身體上消失,止棘如虛脫一般無力,全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強掙扎著爬起,又重新跪倒,大口喘著氣,虛弱得無法言語。
守塵中發(fā)著幽黑的光,厲聲道:
“你若再敢要挾本尊,便想想今日!
不必本尊提醒你,你從本尊這里得到的并非兩粒蛇寒子,而是三粒!
八百年前,你正是服了本尊的蛇寒子,才有機會成就仙身!
如今你尚未助我成事,卻還敢來邀功請賞?!”
“屬下知錯!屬下不敢了!”止棘低眉垂手,不敢再多說半句。
守塵珠中的聲音又恢復了如前的平靜:
“去吧!亞歲之日將本尊要的三人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