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顱頭,哪里逃
黑夜,天空無半顆星,一輪似鐮刀的彎月隱藏于云中。
這座小鎮(zhèn)上家家戶戶早已關(guān)門,街上異常安靜,涼風(fēng)涔涔,偶爾卷起地上一片枯葉。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不放過我?”一個骷顱頭漂浮在街道的半空中張牙問,在昏暗的路燈下,可以看到它頭顱在冒著一道白色的煙霧,形成一個個骷顱頭。
“你禍害人間,理應(yīng)當(dāng)誅。”陸豐手持利劍直向它,衣擺隨風(fēng)飄動。
“那些人,有的是賭徒,有的是拋家棄子的負(fù)心漢,有的想打劫致富,都是心術(shù)不正之人,要不是這樣,哪有我下手的機(jī)會,他們死有余辜!”骷顱頭生氣地說。
“一派胡言!人間自有公論,壞人自有報應(yīng)。今天我就收了你!”陸豐嘴里念念有詞,突然天空落下一張金色的網(wǎng)蓋住骷顱頭。
“你好卑鄙!竟然設(shè)計(jì)陷阱捉我!”骷顱頭大怒,眼眶噴出紅色火焰,四周的樹木和房子都渡上了紅色,甚是嚇人,它欲燒破網(wǎng)逃命。但是網(wǎng)完好無損。
“你小看我了!”陸豐左手揮長劍,右手從懷里拿出一個畫滿咒語的葫蘆說:“收。”嗖一聲,把它收進(jìn)里面。網(wǎng)變小,變成一顆指頭大的珠子掉下來。他把長劍放入腰間的劍鞘中。俯身去撿起來,塞進(jìn)袖子里。
他手中葫蘆在顫動,鎮(zhèn)不住它?他尋思。葫蘆瓶外的符咒是他施法畫的,本來師父想親力而為,但是他說,在出江湖行走,得獨(dú)立,要?dú)v練,怎能事事依賴師父。
葫蘆蓋即將被頂開了,他用手按住。
“喵,喵,喵。”街道拐彎處傳來貓的叫聲。
“皮皮,別出去玩了,咱們回家吧?!笔且粋€女子在說話。
貓?jiān)陉懾S面前蹲著不動,警惕地叫,小心翼翼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女子追上來了,看到陸豐。一臉疑惑地打量著他。
陸豐厲聲吼道:“快走!”
女子怔住了,深呼吸幾下,用手招呼貓:“過來,過來,皮皮?!辈桓疫~前一步。
突然轟一聲,葫蘆爆裂了。一道白色煙直串入貓的鼻孔。前爪不停刨地,腰背彎曲,叫聲嘶啞。
“你怎么了?“女子驚訝地問,貓轉(zhuǎn)頭看一眼她。貓的雙眼泛著紅光,她嚇得呆如木雞。
“糟糕!貓被附體了!”陸豐說道。
“哈哈,沒想到我大難不死?!必埖靡獾卣f。隨即,張出鋒利的爪瘋狂地?fù)湎蛩K麄?cè)身躲開,左手的袖子還是被劃破了。他拔出利劍,貓已經(jīng)越上圍墻,他奔過去,貓卻快速地越上屋頂,“你是逃不掉的?!标懾S說道?!笆菃??”貓輕蔑地說,片刻,它消失于黑夜中了。
陸豐轉(zhuǎn)身,那女子就站在他面前。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的,一定是剛才專心與貓作戰(zhàn),沒有發(fā)覺。
“我好害怕……我是第一次見到鬼?!彼f道。
“夜里少出來逛?!标懾S說道。
“我的皮皮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她滿臉悲傷地問。
“是的,鬼會吃掉它。”陸豐話音剛落,她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膛說:“天啊?!?p> “你放手?!标懾S拉開她。
“大俠,不好意思?!彼樇t了。陸豐起步走。
“送我回家好嗎?”她說道?!澳懶」??!标懾S說道,卻走了過去。見到她原地站著,冷冷地問:“怎么,不用送了?”“不是的,我現(xiàn)在雙腿發(fā)軟,走不了?!彼硬缓靡馑嫉卣f,手捏著衣擺。“麻煩的女人。”他蹲下去說:“上來,我委屈一下自己背你就是?!?p> 她爬上去說:“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p> “想謝我啊,下來自己走。”陸豐說。
“那我不謝了?!彼÷曊f。
舒然又開口了:“大俠,你怎么稱呼?”
他卻不屑地說:“憑什么告訴你?!笔嫒煌铝送律囝^,心里想,不說就不說,不稀罕知道。
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走完街的盡頭,舒然說:“向左拐。”走過一條彎彎繞繞的村路。
“到家啦?!彼龔年懾S的背跳下來。他環(huán)視四周,只見這塊土地上,零零星星地立著幾座樓房,都沉睡于黑夜中。那女子的家,特別引人注目,因?yàn)樵谀撬娣e屬于最小,此時樓下的房子燭火的影子在窗戶上搖曳。
她站在家門口說:“我叫舒然,麻煩你了?!?p> “得確是?!彼D(zhuǎn)身離去。
“你有什么法寶給我防身嗎?”舒然鼓起勇氣大聲問。
“符咒,一兩銀子一張?!彼A⒅^也不回地說。
舒然心里犯嘀咕,都說反是捉妖師,視錢財(cái)為廢土,古道心腸,有大俠行俠仗義的風(fēng)范,他倒是個例外。
“我沒銀子?!八f?!八懔?,我吃虧一回,送你一張。”
他從袖子拿出一張說:“過來拿,要我遞給你不成?”
她走過去拿,陸豐大步流星而去。她把符咒塞進(jìn)懷里,跑進(jìn)屋里,吹滅燭火睡覺。夢見了她唯一的陪伴,皮皮。
陸豐并無走遠(yuǎn),他繞到小樓后面,三兩步越上了樓頂,閉眼坐著。他猜測骷顱頭可能借著貓的模樣回來與女子親近,趁機(jī)傷害她。給她的符咒需得會念咒語和有多少法力才能發(fā)揮它的作用,不告訴她,還給她,是想讓她心安。
不知不覺雞啼,天即將亮了。貓并不回來,他飛身下樓,向鎮(zhèn)里走去。
街道兩旁彌漫著各類早點(diǎn)的味道。他步入到一家面食鋪?zhàn)?,吃了兩碗云吞,又找一間客棧住下來。
到夜里,四處無人,便到舒然家的樓頂,他猜想,貓還是有可能回來的,天微亮就悄然離去。
一個月過去了,陸豐覺得貓不會回來找主人,一定是在別處害人作亂了。因?yàn)槊總€月的初五便是它尋食之日。得喝人血保住邪惡的力量。失去力量,就是一個只會飛的骷顱頭。
他到茶樓靠窗的位置坐下,點(diǎn)了幾道素菜吃著。聽見鄰桌有人議論。
“老兄,聽說月滿樓新來了花魁,貌如天仙,比之前的不知道要美多少倍。”那青年男子說道。
“據(jù)說它的那只寵物貓,能聽懂人話,會講人語。真神奇也?!绷硪粋€男子說。
陸豐留心聽著。那青年男子又說:“花魁有個癖好,想見她,得花百銀?!?p> 陸豐不等他們說完,就問:“那月滿樓在哪那?”
“沿著這條街的西方向走五公里便能在街邊見到此樓?!绷硪粋€男子熱情回答。
陸豐結(jié)賬匆匆離去。
“看不出這道貌岸然的公子,是個好色之徒?!彼麄儞u頭說道。
白天街道甚是熱鬧,人來人往。一會兒,陸豐便在街邊看五層高樓房的大門口的門扁上寫三個金色大字花滿樓。
門口站著幾位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姑娘笑容滿面地與路邊的男子打招呼。
陸豐走過去?!肮樱炜爝M(jìn)去樂呵樂呵?!惫媚飩兗娂娬f道。
他快速進(jìn)去,以免她們碰到他的衣裳。
“公子哥,我們這里女子個個貌美如花。我介紹如煙姑娘給你,可好?”一位穿金戴銀的老牟步行到他面前說。
“我要見花魁?!标懾S說道。
“二百兩陪一晚。”老牟說道。
陸豐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遞給她,她笑不攏嘴地說:“公子爽快。稍等,我就去叫她下來。”
他矗立在那,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看四周飲酒作樂的男子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