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戰(zhàn)五渣的消息傳開了。一時間，冷嘲熱諷在宗內(nèi)此起彼伏。
使者：“你們懂個屁！”
……
“我就說嘛～哼，這個林易，果然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排在第一，這下露出馬腳了吧？嘖嘖，還不知道林家人的臉色得多難看呢。哈哈哈哈……”
陳衍扮演著惡毒男配，自言自語著玩，津津有味。
“感覺還是沒內(nèi)味兒啊……”
陳衍一邊思考著如何提高嘲諷的惡毒程度，一邊推開了流云宗三零八號的門。
“燕子你回來了！”
劈頭便是蘇武的驚聲，而后其轉(zhuǎn)為悲鳴。
“你聽我說，那個姜流火針對我！”
以下為蘇武的回憶：
分行完畢后。
“第六行的師弟師妹，你們好，歡迎來到流云宗。大家可以叫我陳師姐?！钡诹械男煾刚f道。
蘇武一見這位師姐便心生喜歡。二十來歲的容貌因修煉的裨益而不失青春活力，又因閱歷的豐富而更帶幾分成熟知性。
“不像那個吳落黎，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境界高，就欺負(fù)人。”蘇武想著想著順勢就說出了口。
“欺負(fù)你？人家怕是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吧？”一旁的姜流火聽了，湊過來發(fā)難。
“怎么？你還不信？”
“那你倒是說說她怎么欺負(fù)你了？”
“我們不就是跟著她看了兩眼嗎，她居然回過頭來用靈壓嚇我們，恃強(qiáng)凌弱！”
“哦～我懂了，你們兩個色狼在光天化日之下尾隨偷窺吳家大小姐，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結(jié)果反被人家教訓(xùn)，沒想到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倒打一耙是吧？”
“你說可氣不可氣！燕子！”蘇武陡然停止回憶，忿忿不平道。
“我怎么感覺……是我們錯了……”
“然后啊，今天一整天！這個姜流火一看見我就給我臭臉看！
“更可惡的是，”蘇武說到這里語氣中竟添了幾分悲傷，“本來想著雖然遇上了她，但好歹我那一行里還有兩個美女可以欣賞欣賞，以排解我心中的郁悶。結(jié)果我一看，姜流火就拿她的靈力壓我，嚇得我再也不敢看了。而且她還找她們兩個說悄悄話，叫她們提防著我……”
“感覺是天大的誤會啊……”陳衍說完，腦子里卻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遺漏了更重要的信息。哦！他想起來了，“還有兩個美女”，就是這個！
“……還有你?！?p> “啥？?。 ?p> 經(jīng)歷一番心里的掙扎，陳衍終于緩過勁來：“不說這個了。對了，你靈力測出來多少??？”
“唉，我只有十……聽說百分之九十六的人靈力都在二十以上，我這算是奇差了吧。你呢？”
“弱爆了！我靈力少得那玩意兒根本測不到！”
陳衍把彼時的事細(xì)說與蘇武聽。
“燕子，你要堅強(qiáng)??！嗯……要不還是退宗吧？”
“有道理啊！”受此啟發(fā)，陳衍當(dāng)機(jī)立斷：“好，就決定退宗了！”
話剛說出，腦子終于追上了嘴巴，他想起宗主的話。
“算啦算啦，一年而已，就當(dāng)玩兒玩兒吧。”陳衍打了個哈欠，又道：“洗洗睡吧。嗯……水呢？”
“水好像要去十里外的地方打?！?p> “那直接睡吧?！标愌芤活^倒在了床上。
“你先睡吧，我再修煉一會兒，今天學(xué)的東西還沒消化呢。”
真努力啊……陳衍暗道，心里有一絲想和蘇武一起修煉的沖動，但他又知那只是無用功，于是仍然鉆進(jìn)被子里。
夜色愈發(fā)地濃了，全憑窗外透進(jìn)的一絲月光方可辯識五指黝黑的輪廓。隨著身體的安靜，他所處的世界仿佛進(jìn)入一種靜謐的狀態(tài)。黑夜帶來深邃的寂靜，蟬抓著夏天的尾巴鳴叫，蘇武如孤影般，盤坐在清冷的石地上。
白晝賜予存在的龐博，牽扯其中之身；黑夜賜予意識的狂歌，回響寄存之物。
于是今日的回響，于是奏響。
昨日入宗以來，因要告別在家里的閑散生活，心中原本略有忐忑。但他轉(zhuǎn)念一想，人家忐忑不安是擔(dān)心自己的武道前途。他？他還擔(dān)心個棒棒錘子？于是一副“仰天大笑出門去，入宗我也一樣懶”的全方位、多層次、立體化的擺爛姿態(tài)。
他無法理解宗主的所為。宗主是真的對他修武有信心？還是別有所圖？任憑他經(jīng)驗(yàn)尚少，也明白自己的可能性。那些自己曾經(jīng)聽說的天賦奇差的武修，有終其一生不入去凡境的，有終其一生不破啟靈五重境的，有至死仍徘徊在啟靈二重境的，也有……
他自己。大概他將會補(bǔ)足這后文，成為這一奇兼笑談的壓軸部分。
這樣的武修，即便能有所進(jìn)步，也不過是由各種天材地寶堆砌而成的，終難致遠(yuǎn)。培養(yǎng)這樣的人，浪費(fèi)時間，浪費(fèi)心力，浪費(fèi)金錢，而且浪費(fèi)的不是一點(diǎn)。
因此他無法看透，無法理解那個看似親和的男人的意圖。宗主并非愚者，也必然清楚宗主的責(zé)任為何：帶領(lǐng)宗門走向繁盛——而非把一大堆資源砸在絕不可能給出任何回報的廢柴身上。
因而他懷疑，宗主應(yīng)當(dāng)是另有所圖。
回到隊(duì)伍里面后，他跟著師兄重溫了一些最基本的修煉知識，如開靈、內(nèi)觀、吐納、運(yùn)氣等。
“古云：心凌而后靈。身坐而立，背弓而直，腿緊而松，氣游而悠，神弛而凝?！?p> 他悄悄坐起身，循者師兄的口訣而做。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一個小時……
人們都說開靈的時候會切實(shí)地感覺到靈氣的流動，同時會有強(qiáng)烈的不適感。
但他什么也沒感受到，除了久坐的不適感。這一次，情況也沒有任何改變。
算了算了，何必一定要往這條路上拱呢？不修武咱也是好漢一條，回去賣賣年糕也是幸福人生。這一年咱就別管那什么至上武道，權(quán)當(dāng)流云宗一年游。
明天去哪里逛逛呢？看看別人打架，哦對了，之前有看到懸崖上坐著一個高手，哦哦對了對了，今天看到一個山谷里面風(fēng)景特別好看，哦哦哦對了對了對了，可以去看看蘇武那一行的美女啊！……
不知不覺間，陳衍睡著了。
……
“燕子，起床了！”
“不起……還有啊，別叫我燕子。”
陳衍強(qiáng)行睜開眼睛后，看到蘇武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你昨晚修煉得很好？”
“嘿嘿，還不錯，雖然沒有突破，但是感覺我好像有所領(lǐng)悟了。
“燕子你快起床，馬上就要集合了，你們也是辰時集合吧？”
昨天羅師兄確實(shí)說過辰時集合。
不一會兒，一陣悠遠(yuǎn)的鐘聲傳來。陳衍突然想起了這鐘聲的含義
：
離辰時還有半柱香。
“艸！”
從困倦中一電而起，陳衍掀開鋪蓋就往外跑。
正所謂天若有情天亦老，摸魚也得正常打卡，他雖然摸魚，可是作為新時代摸魚青年，他要摸得正當(dāng)，摸得合理，摸得有尊嚴(yán)！
“你等等我啊燕子！”
“快——來——不——及——了——”
所幸集合地點(diǎn)離這里不算太遠(yuǎn)，一路火花帶閃電，他才勉強(qiáng)趕上。這時除他以外這一行所有人都已到齊。
“陳師弟，你可算來了。”羅師兄。
“我沒遲到吧……羅師兄……”陳衍喘著粗氣說。
“嗯……”羅師兄神秘地沉默了一陣，直到悠遠(yuǎn)的鐘聲再度響起，“剛好沒有?！?p> 似乎是與其他師弟妹已經(jīng)聊得甚久了，羅師兄很干脆地說：“好了，各位，我們開始吧。盤腿坐下，摒除雜念……”
眾人紛紛坐下。古燕和另外三個女弟子的腳前還有坐墊。
陳衍也跟著照做，只不過仍是一如既往地沒有感受到任何靈氣的流動。
時間慢慢流逝，對于修真者，幾十百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但對于陳衍，無聊是關(guān)于時間的正底數(shù)的指數(shù)函數(shù)值。
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羅師兄終于打破了沉靜：“今天上午就到這里，接下來各位就自由修煉。我就先行告退了?！?p> 師兄走后，周圍仍未發(fā)出任何聲響，陳衍睜開一只眼，暗道：“你們可真沉得住氣，爺就不奉陪啦！”
于是躡手躡腳地離開此地后，便優(yōu)哉游哉地閑逛起來，大有大好河山一盡覽之的暢意。
這是一個蓬勃的季節(jié)的尾聲，一個漸變的季節(jié)的開始。東郡國地處熱量最豐富的地帶，本難見到樹葉泛黃泛紅，不過晴州處群山之上，此景亦非罕見。
但陳衍的心并不全在那里，而在天上：
云，如流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