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空間。
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山脈延綿,幾棵柳樹,一條溪水長長的流。
柳樹下,擺了一張矮桌,桌上依舊一個酒壺,兩個酒杯,今天還多了一套青瓷茶具。
月明初這次也沒在矮桌旁坐著。
他這幾天已經(jīng)被氣瘋不知道多少次了,這白袍男子做的都什么事!
忍不住又一次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把五五從她身邊帶走?”
可是白袍男子還是一副坐看閑云的模樣,他更是氣得肺都要炸掉了。
這人真是,明明事事皆他所為,卻又一副事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白袍男子端起茶碗,輕嘗一口,隨后斜眼看了眼月明初,道,“她要自己去尋找答案?!?p> “可她才剛剛開始,這也太快了吧?”月明初心中郁悶,他當(dāng)他是在趕鴨子嗎!那丫頭才進(jìn)去幾天,半個月?
就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他讓她一個人去那個陌生的地方過任務(wù),這到底是有多看不慣秦歡才會這般折磨?
白袍男子放下茶碗,冷笑一聲,“快?呵,她就是這么被慣出來的!”
抬眸看向月明初,“這浮世三千,情情愛愛萬千種,你可能告訴我情愛是什么?”
月明初隨口答道,“不就是一屋二人三餐四季嗎?”
白袍男子望著他,問,“你可曾見過?”
月明初聞言心中一梗,遲疑了會,搖了搖頭。
還真沒見過。
想了又想,又回答,“那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p> 白袍男子又問,“你可曾見過?”
月明初又搖了搖頭。
左思右想,又答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p> 這是古往今來的答案了。
白袍男子這次卻是不看他了,只是望向手中那碗茶,再問,“你可曾見過?”
月明初還是搖了搖頭。
白袍男子抬袖將碗中清茶飲盡,垂眸看著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茶碗,道,“人說這茶苦,就真當(dāng)茶苦。人說這茶甜,就真當(dāng)茶甜?!?p> 月明初凝眸看他,卻見他抬頭,口中說道,“那是別人眼中的愛情,至少現(xiàn)在我從未得見?!?p> “道法萬千,若是不能自己去尋找到答案,又有什么意義?”
月明初就這樣看著白袍男子,他說的話,他聽不懂。
但他知道,白袍男子那雙眼里是他從未見過的清明。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他也曾問過,他什么時候愛喝了茶?
他也曾問過,他什么時候不再瀟灑?
他也曾問過,他什么時候看清了浮沉?
可他從未回答。
只是月明初不知道的是,他不是看清了浮沉。
而是經(jīng)歷了太多的浮沉。
那眼神里的清明,是他怎么都化不開的霧花。
而月明初也不是什么都問。
有句話,他不敢問出口。
那就是,為什么他的銀月會蒙塵,眼里滿是黯淡……
秦家,秦歡的房間里。
“你那么喜歡問為什么,怎么不自己去找找看?”
“你若是找不得,那就等你能夠找得了再去找吧?!?p> “可不是誰都愿意去回答那個‘為什么’的?!?p> “這浮世三千,若你找不到答案,那你永遠(yuǎn)都斗不過他。”
秦歡醒來后就一直想著白袍男子說的話。
那白袍男子雖然古怪,但說的也不無道理。
或許自己,真該好好地去尋找答案了。
想著就仔細(xì)地回想從到這個世界之后收集到的所有信息,等捋清楚之后,突然就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來。
她剛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想為什么不讓她穿到胡詩夢的身體里去,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最難搞定的就是秦歡的設(shè)定。
秦歡雖然是七月之一,但其實七月的感情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強烈,更多的是他們幾人之間一種渴望。
也只有孟云澤和夏千楠兩個人把她當(dāng)作七月中的一員,叫她星月,其他幾個不過是將自己當(dāng)作小孩子一樣在耍。
更郁悶的是,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拖拉了半個月去找關(guān)于阿離的信息,結(jié)果是在給原女主成長的時間!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之前莫小冉受的那些欺負(fù)絕對不是陸玄羽所為,甚至可以說五五報上來的好感度是錯誤的!
可是五五為什么會報錯?
五五明明是月明初給自己的,但如果不是月明初,如果白袍男子的話可信的話,也許就是跟白袍男子口中的那個“他”有關(guān)。
而莫小冉之前的那些可能就是“他”安排的!
最近的秦陸兩家受打壓很可能也跟“他”有關(guān)!
但是,“他”是誰呢?
白袍男子的意思是自己早晚會對上“他”,也就是說,“他”可能也在這個世界里。
這個世界她見過的人,秦離,陸玄羽,夏千楠,梁睿,孟云澤,莫小冉,莫老爺子,管家,胡詩夢。
等等!
胡詩夢!
之前她跑去陸家就是因為胡詩夢被關(guān)了!
一定和胡文瑜有關(guān)!
不行,要告訴他們!
立即抓起手機就要給秦離打電話!
手剛點開電話簿,卻是一頓。
苦笑一聲,現(xiàn)在最不能聯(lián)系的就是他了吧。
不告訴我為什么,也不告訴我為什么不能說。
這家伙的腦袋真得讓人給他開開光,榆木頭!
這么想著,好像看到了秦離剃了光頭的模樣,疏朗的眉宇,溫柔的星眸,一副溫雅的面容頂著一個光溜溜的腦袋,秦歡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克制不住了終于笑出了聲,心里的氣也解了不少。
笑完臉又是一紅,這沒事想他作甚!
真是沒出息!
趕緊滑著屏幕,遲疑了片刻,就打給了夏千楠。
畢竟夏千楠雖然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但卻將七月看得很重,而且他跟孟云澤不一樣的是,孟云澤有話語權(quán)更多的是因為他家是軍政大家,而夏千楠卻能調(diào)解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一個專門捕獲情報的人。
不過他一般都懶得整理收集的情報,所以基本上,唬他,太簡單了。
可是,手機“嘟嘟嘟”地響了好幾聲,卻沒見人接。
不接我電話?
秦歡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手機屏幕,似乎要將它戳出個洞來。
終于,在電話要掛斷的時候,終于接通了。
傳來了夏千楠的聲音,“小星月,哈啊(打了個哈欠),大半夜的,什么事???”
“大半夜?”秦歡一愣,瞥眼看了眼手機上方的時間,尷尬地笑了笑,“呵呵呵,楠哥,對不起,我沒看時間……”
現(xiàn)在兩點五十四……
她之前睡過去的時候沒開燈,窗簾也拉得死死的,醒來還以為是早上了。
還真是尷尬啊……
“楠哥,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情況?”
“哎,”說起這個夏千楠不由地有些惆悵,他們?yōu)榱诉@件事今天已經(jīng)討論嘞很久了,整天整夜腦子里全是這些事,真的是太難為他了。
巴拉巴拉地就吐起苦水來,“現(xiàn)在莫家和一個海外勢力聯(lián)合,一手控制住了旁系,一手又插入了秦陸兩家的壟斷市場,睿哥說那可能是布了五年的局……”
“旁系,壟斷市場……”秦歡一邊聽著夏千楠的話,一邊思索著,等他終于把苦水都吐完了,道,“楠哥,你明天可以去查一下,跟秦陸兩家合作的幾個家族?!?p> “那幾個小家族?”
“嗯,你還記得四十年前,秦家、陸家還有梁家一起合謀的那件事嗎?”
“你說的是,三界洗牌?”
“沒錯,當(dāng)年三大世家分別扶持兩個末流都不算的家族,將原本與他們一起合作壟斷的幾大家換掉,自此獲得了壟斷市場的巨額利潤?!?p> “可那幾家不都是被他們扶持上去的嘛?”
“是啊,但是四十多年了,誰又能忍受得了他們一頭獨大?”
“如果真的是他們,那就麻煩了。不行,我明天得告訴羽和離?!?p> “楠哥,你先別急著說,先去查清楚。如果真的是的話,再說不遲。畢竟如果對方真的是找上了那幾個世家,那么一定是許了足夠的利潤?!?p> “我再給你支幾個招,你先記下來,如果明天提到哪個情況,你就告訴哥哥他們,不過千萬別說是我說的?!?p> “小星月……”夏千楠有些遲疑,秦歡這樣,讓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想起白天那場面,心里像壓著塊重石一般。
“求你?!鼻貧g懇求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