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的瞌睡瞬間全跑了。
揉著惺忪的眼睛,往窗欞看了一眼,灰蒙蒙的。
翠螺一邊服侍她洗漱,一邊擔憂道:“王婆子說,九王爺指名要你過去?,F下老爺也在正廳里候著,事情怕是鬧大了?!?p> 事情鬧不鬧大,這點她倒不擔心。
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姜府是沒有本質上的關系,即便查個底朝天,姜府也是清白。更何況,涵王來了,這事或許有轉機。
一番簡單收拾后,姜沁攜著翠螺走在長廊上往正廳方向去。
夜色尚未完全頹盡,灰蒙蒙的天邊零落幾顆亮星,空氣中彌漫著朝露的濕潤之氣。府中長廊兩旁桃花盛開,沾染了清晨的朝露,晶瑩粉嫩,讓人神迷意醉。
進門前,她閉眼深吸一口氣,鎮(zhèn)靜心神,方才款款步入廳內。
甫入正廳,抬眸不經意往前一瞥,便見一人優(yōu)雅端坐在主位,與周圍人不同,他有自身獨特的空靈與俊秀,不容人忽視半分。
見到她進來,他眼角微微上挑,那雙清澈幽靜的鳳眸似要看穿入人心底。
姜恒恭敬垂手立于一旁,正要向她介紹來人,姜沁已然依著規(guī)矩欠身行禮:“臣女參見九王爺。”
“起身。”下巴微微一抬,“坐。”
儼然他才是姜府的主人,招呼她這個客人。放著姜恒還站在一旁呢,她自然是不能坐下的。
姜恒意外他倆竟然熟識,摸摸鼻子,掩飾尷尬。
沈墨修順著姜沁的目光自然落在小心謹慎的姜恒身上,溫和一笑:“姜大人,本王有幾句話想問一問姜大姑娘。”
姜恒身處官場幾十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忙拱手欠身道:“是,九王爺有話盡管問,小女必定知無不言。那,下官去外面守著,若有事請盡管吩咐?!?p> 得到首肯后,姜恒這才緩緩退下。
擦過姜沁身側時,板正了臉色給她一個警告,暗示她好好說話。
姜沁目不斜視,權當沒有瞧見。
隨著姜恒的離去,翠螺和其他丫鬟也一同退下,正廳中只余下九王爺、姜沁和藍辭三個人。
姜恒一走,沈墨修往椅子那邊飛了一眼,姜沁也不扭捏,徑自坐下了。
大約他是元寧的九王叔,之前也交過幾次面,她什么德行,想必九王爺已經查清楚,懶得與他虛與委蛇。
沈墨修微微調整了坐姿,一只胳膊略斜靠在椅把上,白皙修長的食指上套了一枚玉扳指,拇指靈活地撥動轉圈,意態(tài)閑適道:“太醫(yī)說,關家二公子中的是南疆一種罕見的毒?!?p> 南疆的毒?
姜沁聞言吃驚望著他,等著他繼續(xù)說。
如她所求,沈墨修道:“南疆的毒,自然和姜府是無關的。我今日來,是因為另外一件事?!鳖D了頓,才說,“中毒的不止他,還有昨日和你一同出去玩的幾個人。”
她被突如其來的這個消息震驚到了,腦中有瞬間的空白。全身麻木,瞪著一雙眼睛不曉得說什么。
半晌,她怔怔開口問:“玉凝姐姐和秦幽也中了毒?”
沈墨修點點頭,簡單補充道:“寧太師家的小姐,襄平侯府的公子,只是沒有關家二公子那么嚴重?!?p> 想想不對勁,這么多人中毒,偏偏她完好,不會是疑心她了吧?
沈墨修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變化的面容上,當她突然皺眉略顯緊張地看過來時,不由一笑:“你放心,我沒懷疑你?!?p> 姜沁松了一口氣。
他的聲音很快追過來:“若你真有嫌疑,現下已在府天大牢里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