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張大了貓嘴看著這個性情大變的道士,他眼中看到的還是那個又蠢又賤的胖道士,但是感知中卻是一個須發(fā)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老道!
“難道所謂的招魂之術(shù)就是……”白沐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仍然不敢相信。下一刻面前的“張本偉”再度出聲,坐實了白沐的猜測。
“貧道是這個不成器的家伙的祖師,道友們抬舉,叫我‘云橋道祖’?!?p> 云橋道祖謙虛出聲的時候,璇璣子已經(jīng)調(diào)動起全身的力氣,向來時的路撤去!
不可力敵!擁有實體的老頭子散發(fā)的氣勢讓璇璣子毛骨悚然,再不撤退恐怕會死在這里!
只見璇璣子身前金光一閃,一道縱橫交錯的棋盤就浮現(xiàn)在身前,他捻指排出一子,落在棋盤正中,白沐只覺得似乎整個天地都隨著他的落子產(chǎn)生變化。
天邊的云海涌動,隨著棋子落下,螺旋這沖擊向無形的屏障。
“道友何必急著離開?好奇特的本命靈器,竟然是個棋盤!”云橋道祖袖袍一揮,云海倒轉(zhuǎn),僅靠靈識的力量竟然將祭出本命靈器的璇璣子生生攔在結(jié)界之內(nèi)。
璇璣子心中苦澀:凡間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手段!那一縷殘魂竟然在胖道士的秘法之下,短暫恢復(fù)了完整,更借助胖道士的身體實現(xiàn)了短暫的還魂。
有軀體的殘魂和沒有軀體的殘魂簡直沒有可比性,如果自己突破到了金丹境,或許可以和這個變態(tài)老頭子較量一二。最讓璇璣子震驚的是,自己最強大的靈識之力,在對方的靈識下如同螳臂當(dāng)車。
“你……生前究竟是什么境界!”璇璣子放棄了突破結(jié)界的想法,只能想辦法拖到對方秘法結(jié)束。
云橋道祖沒有回答璇璣子的話,緘默著一指點出!自從來到凡間之后屢戰(zhàn)屢勝的璇璣子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這一指之下,無法動彈。
就連凡間的法則都在暗暗幫助云橋道祖這一指,想要借助這股力量將頑抗的“外來者”放逐出這個世界。
白沐識海中,淺淺興奮地說:“你這個烏七八糟的計劃竟然真的成功了!照這個趨勢下去,璇璣子會被凡間的法則放逐,然后借助靈鏡的指引,他只能返回天界!”
白沐:“???你的計劃才烏七八糟呢!”
白沐可以想見,即便之后的天界再有什么動作,也只是針對凡間神奇的“云橋道門”的行動,得到靈鏡的自己就可以悶聲修行了。正在激動的時候,淺淺驚呼一聲:“動了!”
白沐抬眼看向被云橋道祖釘在空中的璇璣子,他再也抵擋不住法則的力量,一口氣息斷去,法則竟化為有形的鏈條,纏繞住璇璣子向虛空拉去。
原本云淡風(fēng)輕的道祖猛然大怒:“你是天界的人!斷我仙途的罪魁禍?zhǔn)?,竟然還敢回到凡間!”
他竟然一步踏出,凌空浮在璇璣子身前,伸手扯斷了凡間法則的鏈條!
已經(jīng)受到重創(chuàng)的璇璣子此刻甚至不能保持人身,變成一只半死不活的狗子,沒有了任何反應(yīng)。
白沐看著云橋道祖雙手握著的法則鏈條,腦子轉(zhuǎn)不過圈來:“這是干嘛?打斷回城?”
淺淺已經(jīng)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凡間的法則鏈條還能被撕了?這個老爺子到底是……”
“張本偉”又是一指點出,但是即便是身處局外的白沐,也能感受到這一指上實實在在的殺氣!發(fā)現(xiàn)璇璣子天界身份的云橋道祖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讓白沐有些頭皮發(fā)麻。
就在這威力絕倫的一指要碾碎璇璣子的元神的時候,一面白沐熟悉的鏡子一閃爍,出現(xiàn)在云橋道祖身前,擋住了這一指。
是璇璣子下凡帶的唯一一件物什——寄宿在元神中的靈鏡自動護主,讓云橋道祖必殺的一指落到空處。
云橋道祖的氣勢已經(jīng)開始回落,似乎張本偉的身體已經(jīng)經(jīng)受不住這股力量的肆虐,他的皮膚開始出現(xiàn)細(xì)細(xì)的裂紋,像是燒壞的瓷器一般。
他掙扎著想要再出一指,但是看了看瀕臨崩壞的身體,終究還是冷哼一聲,閉上了雙目。
白沐看到原本的不起眼的小院又恢復(fù)了平平無奇的模樣,宏偉的“云橋道觀”也如煙消散,空中懸浮的一人一狗瞬間墜落。白沐咬咬牙,一手一個接住他們,將他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在草地上。
璇璣子的靈鏡隨著主人的意識消散,終于還是無力地掉在一旁,在白沐震驚的目光中,裂出蜘蛛網(wǎng)一樣的紋路,最后怦然爆碎,化成粉末消失不見……
白沐毫不懷疑,只要云橋道祖剛才再多幾分力道,虛弱無比的璇璣子一定會像他的靈鏡一樣隨風(fēng)消散。
至于張本偉,氣息甚至比璇璣子還要微弱,果然招魂的秘法雖然逆天,但是對施法者的身體的損害實在太大,像剛才的情況,說是以命換命都不為過。
“他的靈鏡碎了……”淺淺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霸道的一指!”
白沐記得淺淺說的輪回使返回天界的事情,嘴唇有些干燥:“靈鏡碎了,是不是就意味著,璇璣子永遠回不去了?”
淺淺回答:“不止……沒有靈鏡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補充,他的修為還會一步一步地倒退回去,可能元神都會受到影響?!?p> 白沐有些無語:云橋老爺子那么暴躁干嘛?!現(xiàn)在不僅沒有把這個瘟神送走,反而把這個家伙永遠留在了凡界。他看著半死不活的一人一狗,總感覺自己遭遇了重生以來最大的挑戰(zhàn)。
一個是天界的輪回使,即便之后修為會倒退,等他恢復(fù)也是實實在在的御器境高手;一個是傳奇道門“云橋”的招魂一脈獨苗,一手秘術(shù)上身能徒手撕開凡間的法則。
白貓模樣的白沐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絕望:一旦被兩個人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化形巔峰的微末道行,哪個都惹不起……
“上輩子的我可是個五講四美的好少年,甚至還能勇救落水兒童。怎么這輩子到處都是仇家……難不成仙途就是這樣坎坷嗎?”
淺淺沉默良久:“其實只要你現(xiàn)在出手,這兩個家伙都沒有反抗能力,你就可以永絕后患了?!?p> 白沐化為人身,站在兩個重傷的大神中間,摩挲手中的玉佩,像劍名一樣輕巧的靈劍“竹葉”出現(xiàn)在他手中,劍氣吞吐。最后他還是收起了竹葉劍:“但是我拒絕!搭嘎口頭哇路!”
淺淺:“???不殺就不殺,怎么畫風(fēng)奇怪了起來?”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為了保全自己殺掉他們,和那些為了仙途擇人而噬的妖魔有什么區(qū)別?”
淺淺松了口氣,如果白沐真的這樣做了,她寧可被開除仙籍,也要追回白沐手中的靈鏡!
這時候,在白沐右手邊的張本偉突然呻吟起來,好像就要蘇醒。白沐拾起一塊石頭面無表情地砸在胖道士的腦殼上,他又暈了過去。
淺淺:“???你砸他干嘛?!”
白沐挺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淺淺突然覺得要不還是想辦法把靈鏡追回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