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溪塵:“最遲寅時末,必須回來!去吧!”
聶溪塵很明顯是讓她不要多說,拍了拍無離的脖頸。若久也不耽誤,翻身上馬,說道
“我走了!”
說完后,若久手握韁繩,向馬腹上輕輕一踢,就朝著草原深處而去,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莽莽草原中。
聶溪塵回了營帳,沒了睡意,坐在燈下看書。
若久一路奔跑,本就離萬俟族不遠,半個時辰都沒到,若久就到了萬俟族,此時族內安靜,各處哨崗在四處巡邏,以前若久無論什么時候,大大方方地去找就好了,哨崗的人員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有人阻攔。但是如今的若久不能讓哨崗的人看到。
于是若久悄悄繞到了后山,那里有一條小路,被荒草掩蓋,小路的盡頭就是萬俟戎狄房間后的小山坡,那里有個地洞,從里面可以直通萬俟戎狄的房間,是若久跟萬俟戎狄偷跑出去玩的密道,從小就有。
若久動作麻利地鉆了進去,通過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萬俟戎狄的房間,她先是敲了敲地板,想著聽到動靜的萬俟戎狄一定會過來查看,自己要給他一個驚喜,不知道突然看到自己的戎狄哥哥會有什么反應。
但是若久等了一刻鐘都沒聽到動靜。心中疑惑,想著難道戎狄哥哥睡得太沉了,所以沒聽到?于是若久悄悄地從地洞中爬了上來,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房間,明月照進來的光華幽幽的。
“戎狄哥哥?”若久躡手躡腳地走到萬俟戎狄的床邊,卻看到床上并沒有萬俟戎狄的身影。
這么晚了,他會去哪?
若久心中疑惑,想著難道出去辦事了?
好不容易才出來,若是沒有見到萬俟戎狄若久怎么能甘心呢,想著反正都這么晚了,他便是出去出恭了,也肯定會很快回來,自己等等好了!
于是若久便坐在了萬俟戎狄的床上,心中又激動又興奮地等著。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若久從一開始的激動興奮到現(xiàn)在都成了緊張焦急,算了算時間,已經過了子時,若是戎狄哥哥再不回來,她怎么辦?
這時,突然從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動靜極小,若不是若久坐在里面,精神緊繃,都聽不到如此細小的聲音。
若久心中一喜,想著難道戎狄哥哥回來了?
但是轉念又想到,戎狄哥哥一向大大咧咧,回自己的房間聲音怎么會如此輕?
若久心中不安,為了以防萬一,悄悄地鉆回了地道中。
這個地道是萬俟戎狄刻意挖的,為了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他既沒有將入口放在床底下,也沒有將入口放在桌子下,而是放在了衣柜下面。
上面跟衣柜相通,再加上個隔層,有三層隔板,任誰看到都絕對想不到。
此時若久躲在下面,悄悄地掀起了第一層的隔板,露出一雙眼睛向外看去。想著若是戎狄哥哥,自己再出去好好罵他,若不是,自己也好看清楚他們來戎狄哥哥的房間做什么!
屋內昏暗,淡淡的月影從窗臺上照了進來,屋內一切很是清晰。
門被人從外面小聲推開,有人的說話聲傳了進來。
“動靜小點,別讓人聽到了!”
“怕什么?這幾天晚上他都不在房間中,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若久聽聲音很是熟悉,透過縫隙看到了來人,是萬俟佐寒和萬俟莽。他們都是萬俟的異母弟弟,若久心頭突突跳,不知道他們這么晚來戎狄哥哥的房間做什么!
“我聽他們說,戎狄王子是去看若久的那幾個姑娘去了!”
“哼,他看得住嗎?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王子,就想插手若久族內的事情了,太不自量力了!我看若久族的那幾個嫡親公主早晚會把燕渝氏的女兒都除掉。反正看這個樣子,從老大開始就是被舍棄的!”
“這個東西我們放在哪里?”
“他愛飲酒,就放在酒袋里!”
“不會把蠱蟲淹死吧?”
“放心,死不了!”
萬俟莽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后將小瓶子中的東西倒在了萬俟戎狄平時喝酒的酒袋中。他還晃了晃,這才放心地收起了小瓶子。
萬俟佐寒冷哼道:“只要萬俟戎狄死了,萬俟鷹根本就不足為慮!”
隨后二人又躡手躡腳地退出了萬俟戎狄的房間。
“若久、燕渝、蠱蟲、萬俟”
這幾個詞縈繞在若久琪琪格的腦海中。燕渝氏是自己母親的姓,那她的女兒不就是格桑,雅圖嗎?
若久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忽然覺得要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她得回若久看看。
既然知道了萬俟戎狄這幾日都不在房間中,若久也就不多等了,臨走時她將萬俟戎狄酒袋中的酒倒了出來,果然在酒中掙扎這一條蠱蟲。這種蠱是西疆巫族善用的,既能救人,也能殺人。
一想到萬俟戎狄竟然在自己家被兩個弟弟暗算,一股寒意就從若久的心底升了起來。本來她想留下字條讓戎狄哥哥留意萬俟佐寒和萬俟莽,但是又想到戎狄哥哥可能在若久,她便想當面跟他說。
若久一腳踩死了蠱蟲,從地道中鉆了出去,騎上紅鬃馬,朝著若久的方向而去。
雖然若久族跟萬俟族相隔不遠,但是最快也有兩個時辰的路程,若久算了算時間,從萬俟趕去若久,再從若久趕回營地的話,天肯定是要亮了。
但是她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戎狄哥哥和自己的妹妹都似乎有危險,她怎么能不親眼看看?
若久站在馬上,抱著紅鬃馬祈禱:“無離,能不能趕得回去,就看你了!”
說完若久揚鞭一揮,紅鬃馬躍蹄而鳴,接著若風般沖了出去。
一個半時辰后,若琪琪格便到了若久的地界,她很欣喜紅鬃馬竟然能跑這么快,竟然比他們草原的馬還快了半個時辰。然而就是這半個時辰,對若久而言就夠了。
回了若久,琪琪格便是回了家,因為擔心,她竟然忘了不能暴露身份的叮囑,徑直就沖著里面而去。她還沒邁出幾步,就被若久的巡邏侍衛(wèi)給發(fā)現(xiàn)了。
若久正打算表明身份時,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將若久的嘴捂住,拖到了黑暗中。
巡邏侍衛(wèi)本就不太確定,看了看以后便離開了。
若久被那人一直拖到了山腳下,這才放開。她回身,吃驚地看到對方竟然是凌王聶羽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