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久沒想到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來,驚得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了聶溪塵,而此時他正低頭和聶羽玄對弈,顯然是沒注意到這邊的事情。
若久面上一窘,囁嚅道:“母后…….這事得問溪塵!”
凌王妃望了一眼宸妃,忽然笑了,小柔卻喊道:“十四哥,聽到嫂子的話了嗎?”
聶溪塵抬眸,帶著幾分疑惑。
小柔道:“母后問你和琪琪什么時候要個孩子,琪琪說這事得問你!”
聶溪塵一聽,原來是這事,沒有出聲。倒是聶流商也笑著說道:“這事確實得問十四哥,不過如今十四哥軍務繁忙,嫂子便是想要也有心無力??!”
若久只覺非常尷尬,她哪里知道怎么才能生孩子。只是聽他們這樣打趣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
但是若久的臉紅落在她們眼中確是別的意思了。
聶溪塵不出聲,若久就更不知道說什么了。
還是聶羽玄開口解圍道:“現(xiàn)在琪琪奉命去軍中教習,哪里顧得了這事?”
宸妃道:“那可不行,皇上的話得聽,額娘的話也的聽。溪塵,你可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
聶溪塵終于開口,冷淡簡潔地回答:“忘了!”
“你這孩子!”宸妃氣結。
宸妃所說的事情,自然就是上次聶溪塵跟著若久一聽來宮中請安的時候,宸妃跟聶溪塵定下的三月一看身體,六月一納妾的事情。此時見聶溪塵竟然跟自己裝糊涂。宸妃將目光移向了若久。
她拉著若久的手,親切說道
“琪琪,額娘知道你忙,但是再忙,也沒有傳宗接代要緊,溪塵過了今年可已過弱冠。膝下卻連一兒半女都沒有。若是他府上能像羽玄或者流商,有些側室妾房,分擔些,額娘也不用如此著急。只是如今瑾王府只有你這一個正室嫡妻,額娘只能催你盡快些了!”
若久憨憨地回:“上次我說給他納妾,他還跟我生氣呢!”
凌王妃和十八王妃聽后先是一怔,隨后都抿嘴笑了。
宸妃卻打量起了若久的身子,不解問道:“你身體……”
“我?guī)х麋鞒鋈プ咦?!?p> 聶溪塵忽然起身,打斷了宸妃的話,拉著若久就往外走。
宸妃一愣,嗔惱喊道:“溪塵,你這個混小子,你拉琪琪干什么?外面下著雪呢!”
聶溪塵拉著若久出門,梓熹殿的侍女立即拿來了兩把油紙傘,聶溪塵卻只拿了一把,將若久給拉走了。
二人出了梓熹宮,一直朝著御花園而去。
此時外面風雨急急,鵝毛般的飛雪落在二人身上,聶溪塵將紙傘大部分都撐到了若久的頭上,自己的狐絨大氅上卻落滿了雪花。
若久見聶溪塵臉色微寒,不解道:“我……又說錯話了嗎?”
聶溪塵沒有回答,若久又仰頭問道:“他們說的孩子,是怎么來的?要不……你也去抱一個吧。我看宸妃娘娘挺著急的?!?p> 聶溪塵腳步一滯,停下望著若久。良久后才硬邦邦地說道:“我一個人抱不來!”
若久驚訝:“你這么大個人,連個小孩子都抱不動嗎?”
聶溪塵的臉色都快白了。目光緊緊地盯著若久,簡直要把若久盯穿了。
若久意識到可能重點不是在抱不抱的動,而是一個人。于是她又道
“那我跟你一塊去抱一個吧!”
聶溪塵的喉結微微一動,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嘴唇翕動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粗艟靡荒樀奶煺鏌o邪,茫然不知自己說了什么。
聶溪塵的耳垂微微紅了,突然大跨步地向前走去。不再理會若久的問題。
若久頭上陡然沒了傘的遮擋,冰涼的雪花落了下來,飄在她的臉上,涼涼的。他看聶溪塵的步伐竟然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就好像是突然知道了聶溪塵什么小秘密一般,追了上去,歪頭從下往上看聶溪塵。笑著說道
“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孩子從哪里來的?”
聶溪塵不理她,她就一邊追一邊笑道:“不知道又沒關系,我也不知道,我們可以問問二哥,問問王妃姐姐,他們有紫陽,肯定知道從哪來的。”
聶溪塵腳步一停,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終于忍不住地說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回府上再告訴你!不許你去問旁人!”
若久抿了抿嘴,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回道:“好吧,我不問別人!”
聶溪塵這才繼續(xù)給若久撐著傘,二人朝著花園中而去。
此時的御花園百花凋零,白雪覆蓋,實在沒有什么好玩的,不過聶溪塵左轉右轉,帶她來到了一片紅梅園中。紅梅傲雪凌霜,在風雪中開的燦爛絢麗,很是漂亮。
若久看到這片梅園比玉柳山莊的梅花還好好看,有了白雪的印忖,紅梅更加鮮艷欲滴,若久漫步其中,被梅花的香味圍繞,很是沁人心脾。她正想說比昨天玉柳山莊的梅花好看,忽然想到聶溪塵似乎不喜歡萬俟戎狄,更不能讓他知道萬俟戎狄私自來了中原。
于是話到了嘴邊,生生地吞了回去,只是捻著花道:“這紅梅真漂亮!”
聶溪塵道:“這是大羽紅蕊梅,色艷香濃。又為美人花。是宮廷御花。”
若久點了點頭,邊走邊看,忽然回身問道:“我能采幾株回去嗎?”
“既是宮廷御花,又豈是能隨意采折的?”
忽然,在梅花間傳出了一聲女子的說話聲音,接著就看到一個身穿明黃色華麗宮衫的女子,分開花枝從對面而來。身后還跟著一群人。
聶溪塵上前一禮道:“參見皇后娘娘!”
若久嚇得一呆,這竟然就是中宮之主。立即跪下道:“參見皇后娘娘?!?p> 皇后蕭氏見是聶溪塵,那么不用說也知道跪著的就是那個若久族的七公主,現(xiàn)如今聶溪塵的王妃。
皇后淡淡道:“原來是十四王子,那么這位就是十四王妃了?起來吧!”
聶溪塵淡然地起了身,若久卻覺得皇后的話雖然是淡淡的,卻能讓人感到濃重的威嚴,不禁感到腿有些軟,起身后立即道
“是兒臣的不是,不該說要采花,還請皇額娘贖罪!”
皇后目光淡然地睨著若久,若久只覺得一道凌厲的目光盯著自己,要把自己看透了似得。渾身都在發(fā)寒。
就在若久渾身都快僵了時,皇后才道:“無妨,喜歡便采些吧。只是為人正室,自當柔順克瑾,溫婉淑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