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因果
“呵呵……我們是誰，為何要與靈宮為敵？”黑甲人淡笑，看向阿困道：“你給她說說，讓她做個明白鬼?！?p> 東方若蘭將目光投向阿困。
阿困淡淡一笑，指向那個躺在躺椅上的清廋男子，“他叫忙里偷閑游四野。”
又指向黑甲人，“她叫空谷獨綻花自幽?！?p> 又指向坐在塔身上那個美艷的粉裙女子，“她叫不許凡塵許仙兒?！?p> 又指向那個站得筆直的黑衣男子，“他叫鐵膽孤身闖八方。”
又指向最后的那個落魄男子，“他叫一往無前胡不歸?！?p> 然后盯著東方若蘭，繼續(xù)道：“這些人的大名你總該聽說過吧?！?p> 東方若蘭每聽見阿困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面色便蒼白一分，那顆藏在身體中的芳心就猛顫一下。
她當(dāng)然聽說過這些人的大名。
這五人是早已成名的神靈境絕世強者，很久以前就是永恒大陸上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一生傳奇色彩在眾生口中永為流傳，經(jīng)久不息。
只是，十萬年前，這五大強者忽然消失不見，從此之后，再也沒有聽聞到關(guān)于他們的任何傳說，也再沒有人見過他們的蹤跡。
“我知道了，我總算知道了，這是你們布下的一個局，讓一個丹師將靈宮攪得大亂，然后你們坐山觀虎斗，漁翁得利。你們是暗夜行者中人?！睎|方若蘭恨聲道。
“嘿嘿……你總算還不太笨。”
得到阿困肯定的回答，東方若蘭顫巍巍的后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瞪著阿困。
果然，這個叫阿困的胖子是暗夜行者的一枚棋子，但、該死的，為何明明早已想到了這一點，卻還是要被那該死的丹藥所誘惑？
當(dāng)初還想著用他來引出暗夜行者？現(xiàn)在果真將暗夜行者中人引了出來，就是這樣一敗涂地的結(jié)果？
可笑，可笑至極！
東方若蘭凄然一笑，她不甘心啊。
而最讓她想不通的，則是，這幾人暗夜行者的身份，是通過阿困的口，得到肯定的。
東方若蘭，不，不止東方若蘭，不管是任何人，都難以相信，這幾人的身份會通過阿困的口，落實。
難道他早已知道這幾人是暗夜行者的身份，一直在配合他們布局？
這……怎么可能？
她明明用真言珠探查過這個胖子的身份，而且父親也復(fù)查過，為何這個肯定的答案會從這個該死的胖子口中公布出來？
到底是真言珠在騙人，還是這個該死的胖子在騙人？
忽然之間，東方若蘭心亂如麻，她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她感到了彷徨與無助，那雙滿是恨意的水靈靈的眸子中，充斥著絕望。
東方若蘭面上每一絲表情都沒有逃過阿困的雙眼，然而此刻的她，無疑已將人性中的悲苦演繹到了極致。不，不是演繹，而是感受與流露。
阿困用那雙瞇瞇小眼欣賞著東方若蘭的憤恨，迷惑，痛苦，絕望，仿佛在欣賞著一道無比靚麗的風(fēng)景。
想想當(dāng)初在東方世家見到東方青云欺辱東方曉月，當(dāng)時他只恨不能將東方青云碎尸萬段?，F(xiàn)在看著絕望的東方若蘭，他感到是如此的賞心悅目，他覺得這一切的努力與忍辱負重都沒有白費。
仇人，就應(yīng)該讓他們感受痛苦與絕望。
“但…但是我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你們?yōu)楹我O(shè)計圍殺我們？”
螻蟻尚且偷生，東方若蘭當(dāng)然也不想死，若終究難免一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沒仇？”一身黑甲的幽淡淡一笑，“這十個老家伙當(dāng)年可是威風(fēng)得很，你為何不問問他們當(dāng)年是如何圍殺我們的？”
東方若蘭看向東方霸道，“爺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東方霸道瞪著幽，喝道：“那位大人本就是靈宮之主，你們不知好歹欲要搶奪他的遺骸，我們不殺你們殺誰？”
“嘿嘿……”躺在躺椅上的游四野懶散道：“一具死尸，你說是靈宮之主就是靈宮之主？我說他是我的兒子，老子給兒子收尸不是很正常？你們這群王八蛋卻奪走了老子的兒子?？炜旖怀鑫覂旱氖w，否則爾等會知道永生是多么的痛苦?！?p> 東方若蘭大驚，十大世家不是靈宮的主宰么？為何爺爺會說靈宮另有主人？
她驚聲問道：“爺爺，靈宮真的另有主人？”
東方霸道嘆息一聲，“其實我們十大家族只是明面上靈宮的主宰，那位大人才是真正的主宰，只是他不喜管理這些俗務(wù)，才將靈宮交給我們掌管的?！?p> 阿困眉頭一皺，東方霸道不似說謊，但這與幽告訴他的不同。
幽曾經(jīng)告訴他，靈宮里有一具腐朽者遺骸，此人是一個突破到了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境界——“朽境”強者，但卻離奇死亡。若是獲得這具尸骸，或許可以從中窺得“亡道”的秘密，從而真正掌控生死。
朽境，是一個傳說中的境界。
永恒大陸上流傳著一則傳說——傳說，只要突破修煉最高的神靈境界，就能邁入朽境，只要邁入朽境，就能掌控亡道，只要掌控亡道，就能真正的掌控生死。
永恒大陸上的生靈是永生不死的，而掌控亡道，則意味著，掌控了整個世界的生殺大權(quán)，成為這個世界上的最高主宰。
而在十萬年前，靈都以北萬億里之外的無盡之海中出現(xiàn)了一場大爆炸，這場爆炸將無盡之海中億萬里的海水完全蒸發(fā)，海里的生靈全部死絕，那爆炸余波甚至波及到了整個靈都，無數(shù)強者拼死抵御那恐怖的余波，最終卻除了神靈境界的絕頂強者幸存下來外，無一人幸免于難，整個靈都的生靈和建筑全部被那股仿佛滅世般的毀滅力量摧毀吞噬。
這股毀滅的力量，并非天災(zāi)所引起，而是因為一個人。
在大爆炸的毀滅余波平息后，很多神靈強者趕往無盡之海，其中就有幽，闖八方，游四野，許仙兒，胡不歸這五人。
而那片廣袤的海域早已化作了一片廢墟之地，在那廢墟之地中心有一個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具尸體，這具尸體之上有一股很奇異的力量波動，竟然讓神靈境界的強者都感到心悸。
所有神靈強者都認為，那具遺骸體內(nèi)流動的那股奇異力量波動，就是突破朽境的關(guān)鍵，只要奪下這具遺骸，就有突破朽境的可能。
當(dāng)時，所有神靈境界的強者毫不猶豫的出手搶奪那具遺骸，一場大戰(zhàn)后，那具遺骸最終被靈宮帶走，而幽等五人則死在了東方霸道這些靈宮強者手中。
這些往事是幽告知阿困的，但現(xiàn)在東方霸道到了絕地，卻仍然說那具遺骸是靈宮的主人，難道這其中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阿困看向東方霸道，“你說那具尸骸是靈宮的主人，有何為證？”
東方霸道道：“以前我等不屑答復(fù)，現(xiàn)在我們落在你們手中，若是還不信，你們用真言珠一試便知?！?p> 幽單手一招，一顆真言珠出現(xiàn)在她手中，然后上前將真言珠放在東方霸道的手中，又問了一遍，東方霸道的回答依然是：那具腐朽者遺骸是靈宮真正的主人。
真言珠沒亮，代表東方霸道說的是實話。
所有人心中一顫，沒想到靈宮還真的另有主人，如此說，只要那人轉(zhuǎn)世回歸之后，十大世家就不會倒下。
而得罪了一個朽境強者，這可不比得罪神靈境界的強者，還能保持無畏之心。若是那位朽境強者殺了回來，死在他手中，豈不是真的死了，再也不能轉(zhuǎn)世重生了？
想到這里，阿困急忙問道：“那具遺骸的主人是否已經(jīng)轉(zhuǎn)世？現(xiàn)在又在哪里？”
東方霸道道：“不知道。”
阿困道：“他死后，就沒有再現(xiàn)過身？”
東方霸道道：“沒有。若是他還在，老夫等人還會落得現(xiàn)在這個下場？”
阿困道：“他是何人？”
東方霸道道：“不知道。他的來歷與身份等，包括名字，從來沒有透露過，他只讓我們稱呼他為‘主上’?！?p> 阿困道：“他創(chuàng)立靈宮有什么目的？”
東方霸道道：“只為管理這個世界。立下《永恒法典》，減少新生命的誕生。其它的一切事，他都漠不關(guān)心?！?p> 阿困又問了很多問題，然后幽與其余四人也分別對另外九人問了很多問題，但依然沒有從這十人口中得到關(guān)于那靈宮之主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十大世家的最強者，靈宮表面的主宰，都對那個靈宮真正的主宰知之甚少。
而在最后一個問題問完之后，十人所言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讓真言珠亮過一次，這代表他們所言非虛。
這時，幽忽然向東方霸道問道：“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
東方霸道淡漠一笑，“老夫相信他絕對會回來的?！?p> 東方若蘭的雙眼猛的一亮，先前那凄楚的模樣，仿佛因為這句話而再次容光煥發(fā)。
“嘿嘿……”游四野大笑，“東方老兒想唬我們?！彼m然是在笑，那笑容卻有些不自然。
誰也不能確定那靈宮之主是否還會回來，若其真的回來了，他們五人將靈宮滅了，等于是滅了那人的道統(tǒng)，到時候若是找他們麻煩，他們誰也躲不掉。
“也許他真的死了?！闭驹诰匏系年J八方沉聲道。
真的死了，就是無法再轉(zhuǎn)世的死，并非還能再轉(zhuǎn)世的死。
許仙兒嬌笑道：“不錯，或許他真的死了。達到朽境的強者掌控了亡道，能真正殺死一個人，若是自己死，也定是真正的死去?！?p> 東方霸道道：“你能肯定？”
許仙兒道：“不能。但他為何這些年都沒有出現(xiàn)？”
幽忽然開口道：“這只能說明兩點，要么他是真的死了，要么他死后，修為散去，轉(zhuǎn)世重生后，現(xiàn)在正躲在某處恢復(fù)實力?！?p> 東方霸道雙目一凝，沉聲道：“所以？”
幽道：“所以，我們可以毫無后顧之憂的殺掉你們?！?p> 東方若蘭的面色剎那又變得蒼白無比。
她死死的盯著阿困，忽然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暗夜行者中人，更不可能親手布下這個局。你在騙我……”
阿困嘿嘿笑道：“驚訝吧，萬寶樓的那個局被你們看破了，這一局如何？”
東方若蘭雙眼無神，狀若癡呆，“但你說的話，真言珠已經(jīng)確定是真的了，你不可能是暗夜行者中人，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你只是想嚇嚇我，是不是？你快告訴我，你只是想嚇嚇我……”
騙，分很多種，有一種是自欺，痛苦的人，總比別人更需要一些希望。
此刻的東方若蘭，無疑就是一個十分痛苦的人。
阿困聳了聳肩，“我說的話，肯定是真的?！?p> 東方若蘭搖著腦袋，“那你為何又是暗夜行者的人？這解釋不通?！?p> 阿困道：“你不是很聰明的么？猜猜看，我是如何做到的。”
東方若蘭面色一白，顫聲道：“你……難道你能騙過真言珠？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騙過真言珠，即使是神靈境界的強者都不能，更別說你一個靈珠境界的修士?！?p> 真言珠，無人能在其面前說謊，因為里面有一道秘力，這道秘力，修士將之稱為靈魂之力，專門探查人的靈魂，只要說謊，就能被探查出來。而這股靈魂之力，無人能反抗，即使神靈境界的強者都不能。
剛剛東方霸道也被真言珠查探過，然而從他口中所說出的話，眾人沒有一句懷疑，可見是非常相信真言珠的。
在這個世界上，真言珠是檢測謊言的唯一靈物，這是鐵則，不可反駁。
東方若蘭絕不相信阿困能夠騙過真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