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花園中流連半日,看晚晴興致盎然,凌夕笑道:“去我書房,給你看樣好東西?!?p> “什么好東西?”
“去了便知!”
步入書房,在書案上擺著一個雕漆托盤,盤中絲絨上放著一枚瑩潤的玉佩。
晚晴喜道:“這是送我的?什么花樣?”邊說邊拿起細(xì)看,見玉佩所雕是一對蓮蓬——寓意并蒂同心,晚晴握住玉佩默然不語。
凌夕看著晚晴,笑意溫暖,“不管將來如何,你看到這枚玉佩,就不要再擔(dān)心那些紛紛擾擾,既然信我,那些事就讓我去應(yīng)對!”
晚晴面上露出笑意,用力點點頭……
凌夕本來要將阿林帶回仙府,不料他一聽這里規(guī)矩繁多,便要求仍留在清遠(yuǎn)鎮(zhèn)的店鋪中,也就隨他去了。
這日,晚晴早起來到凌夕書房院中,看著他練功,出奇地乖巧,凌夕有些奇怪,今日怎么這么少言寡語?
凌夕換好衣服走出里間,看晚晴坐在書案旁,百無聊賴擺弄著案上的東西,知道肯定有事。
他也不說話,往書案對面的圈椅上一坐,拿本書看了起來。晚晴本來想引著凌夕問她,沒想到今日套路居然變了,憋了半日道:“你最近沒有出府???”
“嗯,”凌夕視線沒有離開書頁。
“外面無事?”
“無事?!?p> “那阿林現(xiàn)在好不好?”晚晴繼續(xù)深入引導(dǎo)。
“挺好,昨日東家派伙計送紙墨,我問過了?!?p> “哦!”看凌夕沒有反應(yīng),晚晴不免有些悻悻,起身向院中走去,腳還沒有跨出書房門,聽到身后凌夕帶著笑意的聲音。
“明日想去清遠(yuǎn)鎮(zhèn)嗎?新開的酒樓,據(jù)說菜式與靈山那面相近?!?p> 晚晴現(xiàn)在才明白,這是存心逗我啊,掉頭回到凌夕身后,舉手狠狠在凌夕肩上拍了一掌,轉(zhuǎn)身便跑,院中落下她的聲音:“我明日要吃遍最貴的菜,讓你逗我……”
猝不及防,凌夕挨了這一下,還是有些力道,微微蹙眉搖頭笑了。
清遠(yuǎn)鎮(zhèn),凌夕與晚晴在街市上緩步而行,一個歡快的聲音叫著:“凌夕公子,公子,你們來了!”
一個小伙計從街對面店鋪沖了過來,興奮不已,晚晴摸了一把阿林的腦袋,道:“你過得不錯啊,都胖了?!?p> 凌夕含笑不語,看著他倆說話。
“凌夕公子與對面酒樓打過招呼,我想吃什么可以過去?!?p> 晚晴打了一下他的腦袋,“那你也不能把凌夕公子家的酒樓吃窮了!”
“怎么還打我腦袋!”阿林又抗議了,“凌夕公子比你大方多了!”
凌夕終于不禁笑出了聲,道:“你還吃不窮我,去和東家打個招呼,今日我?guī)闳e家換換口味?!?p> 阿林歡呼一聲去了。
晚晴轉(zhuǎn)頭不服氣地對凌夕道:“你倆還真是情投意合!我?guī)Я怂敲淳?,他卻和你親近得很!來的路上,我問阿林,凌夕公子哪里好?你猜他怎么說?”
“哦?他怎么說?”凌夕饒有興趣地問道。
晚晴撇撇嘴,“人帥,和氣,有錢!”
“我覺得很中肯!”凌夕嘴角含笑,戲謔地看著晚晴。
晚晴:“……”
這間新開的酒樓喚做“靈香園”,位于鎮(zhèn)中繁華處。
進(jìn)入酒樓,晚晴奇道:“以前這里還沒有這樣的酒樓,清遠(yuǎn)這面口味偏清淡,這里東家是誰???”
“先點菜,”凌夕沒有回答,叫過伙計,“你們這里最貴的菜,向這位公子報一下。”
“這位公子不知有何偏好?”伙計殷勤詢問。
“口味越重越好!”晚晴猶豫一下,向凌夕道:“你一向吃的清淡,來這里豈不是要挨餓!”
凌夕眼含笑意,“無妨,看你吃的開心也好,你想這口味已經(jīng)許久了吧?”
“那我點了……”晚晴笑意盈盈地道。
“公子,公子……”阿林一看晚晴敞開了點,急了,“太多了,是要凌夕公子付錢的!”
晚晴對伙計道:“就這些吧。”伙計答應(yīng)一聲去了。
晚晴氣鼓鼓地轉(zhuǎn)頭對阿林道:“我一點菜你就添堵,今日你有骨氣就不要吃?!?p> “怎么能不吃呢,我是在幫你忙啊,不能浪費凌夕公子的銀子!”
晚晴:“……”
凌夕又一次笑出了聲。
靈山地界善烹山珍野味與水產(chǎn),菜品色重油濃,喜好辛辣,不知這里的菜與靈山能有幾分相似?
不多時,桌上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久違的香辣之氣撲鼻而來,晚晴離開靈山數(shù)月,再沒吃過這樣的菜,阿林邊吃邊不住喝水,可筷子一直未停。
凌夕隨意吃了幾口,停下筷子,含笑看著晚晴心滿意足的樣子。
阿林吃的眉開眼笑,終于吃不下了,他遺憾地看著桌上還剩的菜,對伙計道:“哥哥,能不能讓我?guī)Щ厝?,這些可惜了?!?p> 凌夕微微一笑,對伙計示意一下,菜肴打包好了,阿林識相地道:“凌夕公子,公子,我怕東家有事,我先走了,你們慢聊?!?p> “他在店里學(xué)得這么有眼色!”晚晴看著阿林離去的背影,奇道。
凌夕淡淡道:“你不是問,這里的東家是誰嗎?眼下就讓你見見。”隨后,他叫進(jìn)門外的伙計,小聲說了兩句,伙計答應(yīng)一聲去了。
不多時,伙計進(jìn)來回復(fù):“公子,東家來了?!彪S后便退了出去。
晚晴好奇在清遠(yuǎn)地界,誰能開這樣一家酒樓,正在這時,一位風(fēng)度出眾的年輕人走了進(jìn)來,好生眼熟。
只見他進(jìn)得門來,對凌夕恭恭敬敬一禮,“見過凌夕公子。”
“修竹,許久不見,不必拘禮,快坐?!绷柘ζ鹕硐嘤?,客氣地讓道。
修竹!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晚晴在腦海中搜索著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電光石火間想起,她與凌夕第一次在月明湖相見,被蔚離暗算而落水的少年——便是修竹。
時間一晃過去兩年多,當(dāng)初那個略顯單薄的少年,如今長開不少,已然有了翩翩公子的氣度,眼神依然清亮,多了幾分沉穩(wěn)。
修竹看到晚晴,躊躇一下。
凌夕含笑道:“這位公子是我的至交,我們的交談不用避他,以后他就是‘靈香園’的??土恕!?p> “你打算何時回去?”話題一轉(zhuǎn),凌夕問道。
“明日就走,這里的事已經(jīng)安頓妥當(dāng),除非公子有要事吩咐,為了不讓暮沉發(fā)現(xiàn),我不會經(jīng)常來這里?!毙拗窆Ь吹鼗卮?。
晚晴聽得目瞪口呆,原以為這里只是一座酒樓,她看向凌夕,凌夕對她微微一笑,那神情晚晴懂了,回頭再向她解釋。
“這店以后每月會到九鳳山進(jìn)貨,我會將虎溪山附近的狀況,隨貨物帶回清遠(yuǎn)山,靈山宗主的訊息也會用這條暗線。”
凌夕點點頭,“你跟隨我做這件事,要承擔(dān)很大風(fēng)險,而且你們鎮(zhèn)守的地界又在虎溪山下,勇氣可欽可佩!”
“修竹仰慕凌夕公子已久,當(dāng)日在月明湖受折辱時,得到公子禮遇,一直感激于懷!而且……”說到此處,修竹面上現(xiàn)出深深的憤怒之意,“這些年,我們百般忍讓,父親在暮沉淫威之下委曲求全,只為保住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家族。修竹雖自知勢單力薄,但明白孰正孰邪,也不甘被人像奴仆一般驅(qū)使。公子能信我,已是萬分榮幸!”
“只是……”
“只是什么?”凌夕看著修竹,微微一笑道。
“只是……九鳳山附近,被一個名叫鳳林之人把持,此人叛出九鳳山后便投靠了暮沉,對去往清遠(yuǎn)山與靈山的人馬、商隊都格外警惕。”
凌夕神色淡然,“你返回虎溪山后,先不要有任何動作,月余后那人便會被換掉。”
離開“靈香園”,晚晴慢慢走著,也不說話。
“怎么?”凌夕含笑問道:“今日,你的好奇心好似弱了許多!”
晚晴看向凌夕,“方才下樓時,酒樓墻上掛的菜名,與我點的菜單完全不一樣!”
凌夕停下腳步,嘴角含笑,“是嗎?那我們回去再點一次?”
“你……花了很多心思吧……”晚晴聲音有些暗啞。
凌夕輕輕道:“我一定會帶你回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