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再一次手握著隕石。
米基站在她身后,低聲提醒,“你想想,它最珍視的,是什么?”
池笑沉吟片刻,打量了一眼這只雖然受傷,卻依舊暴躁的狗。最終,她將視線停留在這狗的斷腿上,“是這條斷腿?”
她回頭看米基,米基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池笑嘴角一勾,將隕石放在它的斷腿上,閉著眼,試圖去探索它的記憶。
一秒,兩秒。
半分鐘過去,她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這不行的??!”
池笑眉頭微蹙,轉(zhuǎn)頭瞪向他:“你是不是騙……”
她話沒說完,因為下一秒,她額頭落下一個軟軟的,如羽毛般的吻。
池笑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也進入了它的回憶。
它有一身黃色粗糙皮毛,因此它的名字叫阿黃。
阿黃記憶里,是亂糟糟臭烘烘的世界。
它從小出生在棚戶區(qū),父母是誰早已無從考證。
它從生下來就學(xué)會在垃圾桶里覓食。
不敢輕易去做生意的商鋪,只得在晚上去冷啖杯攤位找一些人們吃剩下的骨頭。
像它這樣的流浪犬,在這棚戶區(qū),有十幾條。
它們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廠房外的草坪上奔跑,曬太陽。
后來,它被人注意到了。
那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天。
阿黃照例在草坪上玩,它的同伴告訴它,有人會免費喂食。
它跟著同伴過去,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工。
那個長相微胖,笑容溫暖的女工。
女工年紀不大,二十出頭,從鄉(xiāng)下來廠子打工,一個月工資不多,住在工廠宿舍,每天都會去菜市鹵肉攤買便宜的鴨肝雞肝和一些饅頭,拿來喂它們這群沒有家的流浪狗。
一天一頓。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大半年。
阿黃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它們雖然兇悍,卻從不對著她亂叫。
它們知道她叫“小秀”,它們不知道她會在這破舊的棚戶區(qū),待多久。
直到有一天,阿黃的同伴開始失蹤。
它去找,找回來的,卻都是同伴們的尸體。
它們有的被剝了皮,有的被剪了耳朵和手掌。
原本健康的同伴,全都變成了殘缺。
阿黃時刻都保持警惕,卻也不能逃脫毒手。
那是個男人,臉上有顆黑痣的男人。
他把它們抓住,有的是辦法對付。阿黃看見他將它的同伴,活活用鐵棍打死。
它看見同伴血肉模糊,倒在一旁。
它無能為力。
為什么啊!
阿黃在那個時候想。
為什么要給人類這些權(quán)利!
為什么人類擁有可以傷害它們的武器!
為什么人類可以任意扳斷它的腿,剪掉它的尾!為什么人類可以在做出這種事情后瘋狂發(fā)笑!
它想,它要讓人類付出代價!
它也要讓人類嘗嘗被人用鐵棍打死的滋味!
可……
當它看見小秀。
看見小秀笑瞇瞇喂同伴們食物。
它遲疑了。
它能報復(fù)人類,可是人類呢……?
人類,也有像小秀一樣善良的人。
人類,也有看見它會打招呼,把骨頭分給它的人。
人類……
也不全是壞人。
它斷了尾巴和腿。
它卻不想報復(fù)人類。
也許,人類只是暫時被蒙蔽了雙眼。
他們不知道自己錯了。
也許,它再忍一忍。
犯錯的人,就學(xué)會改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