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龍吟

　　朱能走進(jìn)穿堂，見了魏征便說，“城里死了太守，縣衙里一團(tuán)亂。我來的時候，聽說三清觀那一整條巷子都被大火燒了，想魏道長必往二賢莊來了。故先過來一探，道長果然在這里”。

　　魏征站起來給席上諸人介紹，“這是我的兄弟朱能，人稱‘飛毛腿’，能日行六百里，更是飛檐走壁的一把好手”。

　　朱能跟眾人見過了，席上客人中，除了謝映登和潞州本地人，李靖、秦瓊、王伯當(dāng)、柴紹和樊虎都是第一次和朱能見面。

　　諸人寒暄了幾句，魏征問道，“怎么說”？

　　朱能坐下飲了口酒，“巖渠嶺那邊沒什么特別的。李老爺子照例是不過領(lǐng)著一幫徒弟胡混日子，我去了之后，李老爺子歡天喜地要請我吃酒。說是最近身上不大爽快，就不多留我了，還問道長好不好。我自然也不肯在他那地方多留，只是略轉(zhuǎn)了幾圈，見四周左右也沒甚要緊事，就回來了”。

　　謝映登問道，“李老爺子的那些高徒們也好嗎”？

　　朱能笑道，“好得很，左不過是成天日的吃喝抹牌亂賭錢，耍幾下棍子就算練武了。師傅是那樣的人，又能教出什么成器的徒弟，一個個倒是樂呵的緊”。

　　李靖聽朱能這樣講，心下便有些疑惑。朱能說的跟《旅客指南》上的資料出入不少，便問道，“聽說巖渠嶺上有兩位武學(xué)大家，一位叫梁世泰，一位叫齊國遠(yuǎn)，俱能使起百斤大錘……”

　　朱能笑道，“梁世泰嘛，確是一位高手。不過這次沒有看見他。聽山上的人說，他上月前就下山去走親戚了，至今尚未回去。想來什么親戚能走那么長時間，莫不是厭倦了李老頭的把戲，找了由頭另尋他處了吧”。

　　朱能一席話說的席上眾人都笑了起來。盛彥師急忙贊同道，“有理，以他那本事竟能在李如圭那糟爛貨麾下屈居那么些年，要我我也早走了”。

　　朱能緩了緩又說，“至于齊國遠(yuǎn)，沒聽說過有這么個人。按說巖渠嶺上有頭面的幾個人我都認(rèn)識，想必李兄弟是聽岔了吧”。

　　李靖搖頭道，“齊國遠(yuǎn)當(dāng)前確實在巖渠嶺”。

　　于是朱能便笑著問丁天慶，“丁兄弟，你也常去跟那伙人廝混，你知道有這么個人嗎”？

　　丁天慶搖頭道，“不認(rèn)識，這說不定又是李老爺子編造出來唬人的戲法罷，他們那些人，我一拳能打下十個，面上倒一個比一個吹的狠”。

　　謝映登笑道，“李老爺子的徒弟有近千人，二位兄弟也只認(rèn)識那些愛拋頭露臉的人物。說不定巖渠嶺上藏龍臥虎，不叫二位兄弟認(rèn)識也未可知”。

　　朱能和丁天慶聽了都忍不住噴飯笑道，“謝寨主不愧是念過書的人，罵起人來比我們更厲害了”。

　　席上的人又全都笑起來，謝映登也解釋不清，低頭喝了口酒便罷了。

　　魏征道，“既如此的話，巖渠嶺上應(yīng)該暫時是沒什么事了。但我們也應(yīng)該提前過去與他籌謀籌謀，萬一隋兵攻過來，也好有個對策”。

　　謝映登贊道，“巖渠嶺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除卻梁世泰這位高手，李老爺子也是因地形之利才安坐了這么些年。只是黃河和蕩石山都出現(xiàn)了官兵的臥底，我們此次去，一是排查巖渠嶺上防御薄弱之處，二是仔細(xì)打探李老爺子諸多涂地是否有渾水摸魚之人。這樣一來，縱使子弟們資質(zhì)差些，若遇上官兵圍山也可周旋一段時日了”。

　　盛彥師道，“這么說，你們竟是要去投奔李如圭不成？我可不去，看見他那窩囊樣子我就來氣”。

　　朱能笑道，“還是去罷。老家伙平日里就指望著撞見幾件大事好賣弄他的才干，讓人家也尊重尊重他。咱們這次興師動眾地去，他必定把看家的好東西都拿出來顯擺一番，讓您老人家也開開眼”。

　　盛彥師不屑道，“難道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竟貪圖那老兒的些吃的玩的不成？不但我不去，小丁也不許去。潞州這邊尚有許多事情未料理清，我和小丁就在這邊料理料理”。

　　魏征思忱道，“盛老爺子說的也是，黃河營寨既已被毀，二賢莊這邊好歹還能再休整一番。這次去巖渠嶺也用不上那么多人，李老爺子那邊若無事，我們還是要回來的”。

　　丁天慶笑道，“正是這個道理”。

　　單雄信坐在秦瓊右邊，給秦瓊斟了一杯酒，“此次得遇叔寶，實乃平生幸事。多有招待不周之處，本應(yīng)還在莊上多盡心幾日，只是巖渠嶺那邊尚不知是什么境況。只得暫與叔寶就此別過，改日，我必攜禮再去歷城縣拜會。

　　樊虎本坐在角落里悶頭吃喝，惘然間聽了這話，抬頭呆呆地笑，“二員外這話好見外，我們……”

　　謝映登說，“這確實對大家都好，樊兄弟和秦兄都是公門中人，若巖渠嶺起戰(zhàn)事，必有大批隋軍進(jìn)山，屆時若不妨頭被誰認(rèn)出來了反倒不美。因此不但秦兄不許去，你也不許去”。

　　樊虎笑道，“歷城縣就那么芝麻大點地方，我又不是什么名人，誰知道我。我無所謂，不過秦哥確實應(yīng)該避諱些。那么秦哥你就先回山東吧”。

　　秦瓊亦隨意一笑，“非是秦某托大，眼下正缺人手，只怕還離不得我。若要防被人認(rèn)出，此事也好辦。我粗通一些染面涂須之術(shù)，如此這般，就沒人知道是我了。等巖渠嶺那邊事情了結(jié)，再做計較，如何”。（以后自有染面涂須時）

　　染面涂須雖可一時掩人耳目，但秦瓊拖家?guī)Э谠跉v城縣，實在無須如此犯險。李靖欲開口再勸，正逢魏征向他輕輕搖頭。李靖轉(zhuǎn)過頭一想，秦瓊素來不計較自已利益，若以利益勸和，恐怕難以說通。

　　李靖看向單雄信，單雄信握著酒杯似有舉棋不定之意，許久，放下酒杯，笑道，“如此也好，再多煩叔寶幾日”。

　　“不麻煩”，秦瓊笑吟吟地拿酒杯低低地碰了一下單雄信的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于是眾人在席間商議完畢，除了盛彥師和丁天慶留下料理潞州事務(wù)外，其余人等皆奔赴巖渠嶺。

　　飯后，諸人各自去收拾東西。單雄信把李靖拉到一旁，帶李靖穿過莊子上的游廊，走進(jìn)一個三進(jìn)三出的院落里。單雄信請李靖進(jìn)了東暖閣，然后從箱籠上端出一條長近八尺的漆金捧盒，當(dāng)著李靖的面打開。李靖見捧盒里裝著一桿長槍，紅槍身金槍頭，槍纂處鑲嵌一個渾銀打的龍頭。

　　單雄信把捧盒交給李靖，“這槍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不巧我家兄弟兩人都好使重槊長棒，使不慣這輕便的槍。你的招式多是輕巧靈活的打法，你手里那把劍雖然是柄利器，但馬上殺敵多有不便。這把槍就送給你吧”。

　　李靖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絕世好槍，但因系單雄信家傳之物，彼此相識尚不過半日，不好收下，便推辭道，“多謝二員外盛情，但此物意義重大……”

　　“拿著吧”，單雄信打斷了李靖的推辭，“白放在這里也是沖灰”。

　　眼見著李靖收了槍，單雄信點頭微笑，拍著李靖的肩膀說，“我們出去找魏老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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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槍·龍吟】槍身蘊含靈氣的長槍，槍刃銳利無比，揮出可撕裂大氣，空氣撕裂聲如同飛龍長嘯，故得名「龍吟」。攻擊附加雷電效果。

　　李靖和單雄信走到穿堂附近，突然見一個莊客急匆匆地跑過來說，“大事不好，秦捕頭被縣衙通緝，官兵正在全城拿人，魏道長請二員外速去議事廳”。

　　“叔寶怎會被通緝，莫不是看錯了”？

　　“不會看錯，晌午小劉上街買菜，發(fā)現(xiàn)城里面四處貼著通緝秦捕頭的布告，便急忙趕回莊上報信，這還有一張呢。

　　莊客把一張皺成一團(tuán)的布告交給單雄信，布告四邊呈不規(guī)則的鋸齒，暗示著這是匆忙中被一把抓下來的。單雄信驚疑地把布告展開，李靖亦探過頭去，三尺見方的黃紙上用墨水畫著一個人，正是秦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