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等人在灶臺后方，也就是付伯站出來的位置，找到一個地窖的入口。
警方下去察看的空，白晶問我：“你什么時候報(bào)的警？”
“二樓，你說分頭行事的時候。我不是去的左邊嘛，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左邊有信號？”
白晶微微一笑：“發(fā)現(xiàn)尸體立刻報(bào)警，你倒是想得周全。和你在一塊兒，我總會想到一個人。特別是剛才，你和付安生對話的時候……你真的很像我認(rèn)識的那個人。”
“前男友？做醫(yī)生那個？”
“別亂說話，我跟他沒關(guān)系?！?p> 白晶白了我一眼，看著我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疑惑：
“我們被人為困在這兒、根據(jù)死尸的外觀，知道尸體藏在灶臺下面，這些都可以是推斷出來的。可你怎么知道，付安生以前殺過人？而且還說的那么詳細(xì)，就好像你親眼見到的一樣？”
“我要說我真是親眼看見了一些事，你信不信？”
見白晶仍一臉疑惑，我苦笑：“就當(dāng)是做夢夢到的吧，不過我真希望以后別再做這樣的夢了?！?p> 我壓低聲音道：“我暈血！”
話音剛落，走廊的燈驟然亮了起來。
總電閘閉合，廚房的燈被打開的同時，灶臺后傳來高和的聲音：
“快叫救護(hù)車，有兩個活的！”
顧海濤由始至終都縮在一旁，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范小玉被抬出來的時候，他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
第二個被抬上來的，是一個頭發(fā)染成黃色的青年?？瓷先ツ昙o(jì)比范小玉至少大五歲以上，也已經(jīng)被折磨的沒個人樣了。
我和蒙超好歹也算是‘醫(yī)生’，按照常識，先給兩人做了一些應(yīng)急措施……
“呵，看來付安生沒想讓他們這么快死，不然七天的時間，不餓死也渴死了。”蒙超說道。
高和呲著牙擰了擰脖子：“也差不多了。你是沒看，下邊就一個喂豬的石槽子，已經(jīng)空了，聞味兒，估計(jì)里頭之前盛的，就是后廚的泔水。這是把人當(dāng)豬養(yǎng)了?！?p> 我看看奄奄一息的范小玉，剛想喊顧海濤，擔(dān)架上的黃毛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剛才是你……我認(rèn)得你的聲音……”
我低眼看著他，冷冷道：
“知道范小玉有男朋友嗎？好玩嗎？”
黃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昏黃的眼珠緩緩轉(zhuǎn)動，像是在找尋著什么。
“找誰？范小玉？”蒙超斜眼瞥向顧海濤，“要這么著，你倒是比某人重感情啊?！?p> “不是……”
黃毛艱難的搖了搖頭，像是沒找到想要尋找的目標(biāo)，目光再次轉(zhuǎn)到我身上，澀聲道：
“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來過這里……那時候，屋子大部分，還是木頭的……”
我意會到他這話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是當(dāng)年借住在這里的那個小孩兒？”
黃毛虛弱的“嗯”了一聲，“十四年了……我才知道，我爸不是被火燒死的，是被人殺死的……是我害死了他……”
黃毛被抬走后，我和蒙超、白晶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場延續(xù)了十幾年的兇案，起因竟是一場誤會。
付安生絕沒想到，我會直接找到廚房來。匆忙現(xiàn)身，并沒有封嚴(yán)地窖口。所以地窖里的黃毛，聽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付安生也決計(jì)不會想到，當(dāng)年那件事的源頭，會是一個毛孩子。
更加想不到，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會在多年以后，險(xiǎn)些陰差陽錯死在自己手上……
另有兩具尸體被從地窖里抬了出來，其中的女尸，就是之前我們見到的那個。
“又是一對兒啊。”蒙超不帶好氣的說。
想起一件事，我問高和：“女死者小腿有傷，怎么造成的？”
高和陰沉著臉說：“咬的，人咬的。這倆人都是活活餓死的?！?p> 我心底一陣生寒：“得虧是餓過頭了啊?！?p> 蒙超問：“怎么個意思？”
我說：“人一旦渴到餓到一定程度，就會吃什么吐什么。咬女人小腿的，除了男的還有誰？要不是餓過頭，根本吃不了東西，為了活命，他恐怕會把那女的啃成骨頭架子了?！?p> 走出大門，迷霧已然散去，天色也已初明。
蒙超回頭看了看，小聲對我說：
“老付是殺人兇手，這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芍霸蹅冊跇抢锟吹降哪切悄苁侨烁傻膯幔俊?p> 我問高和要煙，發(fā)給蒙超一根，自己也點(diǎn)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
“是人是鬼還有什么好追究的？總歸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要是虧了心，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
“所以呢？”高和斜睨我道，“我的煙就變成你的了？這算不算虧心？”
“半包煙算什么啊？你好像還沒通知我，我學(xué)上不成了呢?！?p> 高和左右看看，忽然從包里掏出一樣?xùn)|西塞到我手里，有點(diǎn)鬼鬼祟祟的對我說：
“收好，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走后門弄到的。之前可沒有過先例。嘖，別看，回去再看?！?p> 他挺直了身子，咳嗽了一聲，語氣恢復(fù)了正常：“哦，對了。這個事，你們也算是當(dāng)事人。今天我就不麻煩你們了，回頭有需要，你們可能還得配合一下?！?p>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學(xué)上不成就上不成了。那什么，我托朋友給你找了份工作。放心，不是我們系統(tǒng)的，跟你的專業(yè)很對口。你這趟回去，先休息兩天，當(dāng)是壓壓驚。等恢復(fù)過來，打給我。我安排你上班去！”
一夜驚魂，我們誰都沒心思再待下去。
高和那頭一撤，我們也開車離開了竹林山莊。
到了學(xué)校，顧海濤下了車，回頭想說什么。
不等他開口，我就淡淡道：“那三千我收了，以后不用聯(lián)系了?！?p> 蒙超推開門想下車，我一把拽住他：“一起吃早飯去?！?p> “削完人再吃，吃的多！”
“行了，別多事了。你也想跟我一樣，不上學(xué)了？”
死活拉住蒙超，連同白晶來到一家面館。
蒙超氣鼓鼓的點(diǎn)了一碗爛肉面，讓老板給單加了一塊紅燒大排。
點(diǎn)完吃的，我又勸了他幾句，讓他回去別再跟顧海濤扯皮。
想起高和之前交給我的東西，拿出來拆開了牛皮紙袋，只往里看了一眼，心就猛一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