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不能讓他得逞!
我驚覺正踏入陷阱,就想立刻抽身離開。
但是等我緩醒過來,閆馮偉夫婦,已經撒了半間屋子的黃米了。
我欲哭無淚。
這個時候說要走,就是菩薩也得跟我翻臉啊。
關鍵是,舉目間,我已經看出了一些古怪。
“翻臉就翻臉吧,大不了讓人甩兩巴掌,我不還手就是了!”相較于面子,我還是選擇明哲保身。
我正準備敷衍幾句,讓閆馮偉夫婦另尋高明,耳邊突然傳來兩聲輕笑。
“呵呵……”
“誰?”我下意識看向閆馮偉和孟珍,兩人仍慌張的灑著黃米。
“你怕了,想走?”聲音再度傳來,滿是嘲諷的意味。
我猛然意識到,這聲音竟似乎是從我腦海中傳出的。
察覺到這一點,我哪還能想不到說話的是什么人。
我低眼看了看右手腕,心念瞬間電轉。
童向南沒有判斷錯,他來的可真快啊。
可是我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在大白天,選擇這種時機出現。
他是真會鉆空子。
這個節(jié)骨眼,我就算是有所準備,當著兩個外人的面,也不能按照預想的法子接招啊。
童向南說過,他還沒想到該怎么治好我,只教給我臨時應急的法子。
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人為的強行將另一種人格分裂出來。
他是教給我了方法,可法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想到之前的一個細節(jié),我猛一拍腦袋:“你怎么這么笨??!”
“怎么了?”閆馮偉夫婦同時抬頭看了過來。
我忙搖頭:“沒事,我接個電話?!?p> 我掏出手機,依次點了一組手機號,然后逐一刪除,將手機貼在耳朵上。
我在心里念咒似的念叨:“你一定看見了,你能看見的,你這么聰明,知道我想干什么……”
之前腦海中的聲音沒再響起,又過了大約一分鐘,閆馮偉和孟珍先后走到我跟前。
“都灑完了,你看看行不行。”
閆馮偉開口的同時,沒有撥出的手機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喂?!?p> “喂?!蔽覍⑹謾C稍稍挪開些,斜眼看了看因為動作,下移箍緊在前臂的銀鏈,不自禁的笑了。
對方默然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誰?”
我笑道:“我知道你是呂信,我,叫三七。我們通過話的。對了,你應該知道什么是電話吧?這個會發(fā)光的小匣子就是……”
“這也是電話?”呂信訝然道。
“對,你現在知道怎么用了,不是嗎?”我笑得更暢快。我保證對方知道該怎么‘正確’的使用手機,因為,他剛剛看過我的示范。
我擋住話筒,沖閆馮偉遞了個眼神:“抱歉,和我通電話的人,在牢里關了幾十年,頭一回知道有手機這東西?!?p> 閆馮偉和孟珍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凜然。
兩人同時往旁邊走了幾步,我聽到閆馮偉小聲嘀咕:“關幾十年,不就跟無期差不離。那得是犯了多大的罪???”
我大聲對著他的背影道:“是殺人犯,死緩改無期?!?p> 閆馮偉扭過臉,夸張的呲了呲牙。
電話里又傳來呂信的聲音:“你在跟身邊的人說話?”
我竊喜,你到底還是上套了。
我含糊道:“嗯,在一個朋友家里。他家的屋子……好像有點邪門?!?p> 呂信道:“邪門?怎么個邪門法?”
我往前走了幾步,低頭看著地上的黃米,對著話筒說:“我已經在門廳灑了黃米,現在,看到一行腳印?!?p> “黃米量門,有腳印出現,那這屋子里肯定有邪祟?!眳涡琶黠@提起了興趣,問道:“腳印是什么顏色?完整嗎?”
我盯著面前的腳?。骸巴暾<t色。光著腳?!?p> 呂信吸了口氣:“新死的亡靈,都是掂著腳的。腳印完整,至少是百年老鬼。腳印在黃米上顯現紅色,那就是橫死?!?p> 我點點頭,順著腳印的朝向緩步往前走。
呂信又在電話里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
“上午,不過外面在下大雨?!蔽液鋈幌氲剑习谞斣f過,無論再怎么兇的邪物,都不大可能在白天出來作祟的。
正如我之前揣測的一樣,呂信果然是懂玄門異術的。
他顯然是領會到了我話里的意思,說道:“下再大的雨,邪祟也還是要避天光的。除非那屋子沒有窗戶,或者窗戶被封死了,否則邪祟一定不會在屋子里?!?p> “不在屋子里?那地上怎么會有腳?。俊闭f話間,我已經走到另一間屋子門口。
邁過面前的門,不再是黃米覆蓋的范圍,腳印自然也就中斷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笑:“你難道沒聽說過暗室?”
我心里一動,抬眼看清房間里的情形,忍不住大大翻了個白眼。
這根本就是一間廚房。
這個時代暗室就未必有,最多也就是鄉(xiāng)下有地窨子??烧l又會把地下室挖在自家廚房里?
不對!
貌似前不久,我才見過有人在廚房里挖地窨子的!
我扭過臉,見閆馮偉夫婦已然跟了過來,雙雙膽戰(zhàn)心驚的望著我。
孟珍就只是恐懼,閆馮偉的眼睛里卻透著一絲古怪。
我留意到他的眼神,又往廚房里掃了兩眼,立刻就發(fā)現有個地方似乎不怎么協(xié)調。
我走進廚房,走到中間一個小吧臺旁,轉過身,指著一旁的柜門問閆馮偉:“這里頭藏了東西?”
夫妻倆都露出詫異的表情:“這你都能看出來?”
這個時候,呂信又說了句什么。
我沒聽清楚,“喂,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閆馮偉跟進來說:“這小區(qū)什么都好,就是信號差。特別是靠廚房這邊,就沒丁點信號。我平常都把手機放外頭?!?p> 我‘哦’了一聲,收起了手機。
這時我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這光頭佬的誘導下,我犯了一個邏輯性的錯誤。
這一點差錯,竟險些要了我的命……
閆馮偉回頭朝客廳看了兩眼,轉過來小聲問我:“你剛才說什么紅腳???我怎么看不見?”
“我也沒看見啊?!泵险鋰樀枚伎炜蕹鰜砹恕?p> 暫時擺脫了某人的威脅,我心里輕松不少,笑著對兩人說:“你們要是能看到,那還找我來干什么?”
我這會兒已經確認,我之所以能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都是因為呂信。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完全沒了退縮的理由,又指指吧臺旁邊的柜子:“廚房里擺這么個玩意兒,就算是餐邊柜,也太大了吧?還被吧臺擋著,門都打不開,不是擺明有貓膩嘛?!?p> “有小偷也不會到廚房來啊。”
閆馮偉含混的嘟囔了一句,走了過來。
我以為他要搬吧臺,往旁邊走了兩步,卻見他走到那和雙門冰箱差不多大小的柜子旁,掂著腳在柜子頂上擺弄了一下,又蹲下身,在底部掰了一下。
緊接著,另一只手一推,那看似對開的柜門,居然被平推到了一邊。
閆馮偉站起身,瞄了我一眼,這才按住吧臺邊緣。也只輕輕一推,臺面就以另一端的金屬軸為中心,轉到了一旁,把敞開的柜子完全讓了出來。
我看的目瞪口呆,他沖我嘿嘿一笑:“這是我在一本老書里看到的法子,就是有小偷摸進廚房,發(fā)現有門道,也不可能想到門是這么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