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耶里啜了一口紅茶,將茶杯擱置床頭,色澤飽滿妍麗的茶杯就這樣慢慢消失。
維得起身按了按腦仁。
他問:“我睡了多久?”其實(shí)他更想問他是怎么陷入沉睡的,還有,那些真的只是虛假嗎?
他知道,耶里一定知道所有,但他沒有能力甚至連發(fā)問的勇氣也沒有。維得只是擔(dān)心、甚至在乎耶里,多少次,他都想不顧王與王后的挽留去找她,把她帶走。
結(jié)果,原來那只是一個幻境啊……
“小半天吧,外面天都黑了?!币锏脑捳Z不帶絲毫感情。
她推開窗,眼里波云詭譎。
不遠(yuǎn)處樹下,露出一小節(jié)快腐爛的手指頭,停于鐵門上的寒鴉眼珠轉(zhuǎn)動,展翅打算一搏,最終陷進(jìn)泥土沒了聲息,余下花草面對皎潔月光。
危機(jī)四伏呢。
不管是誤入,還是直接進(jìn)來的,都別想著離開了。
“那真的是虛假嗎?”維得不知不覺間問出了聲。
“虛假與否很重要?”耶里反問,她又問:“現(xiàn)在要離開嗎?”
維得怔然,重要嗎?他不知道。
他道:“耶里,我們一起走吧?!?p> 維得又說:“我們一起出去,離開這里,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的?!彼币曇?,“我想保護(hù)你,即便你不需要我。”
在那虛假的幾天里,他一直有想耶里。
耶里歪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把維得看得不自然起來才愉悅的瞇起雙眼:“你很可愛?!?p> 純粹的靈魂是什么魔都拒絕不了的。魔主絕對會喜歡的,但是……
她有點(diǎn),想據(jù)為己有。
耶里拿出一粒種子,遞給他:“要精心飼養(yǎng)啊…很重要的?!?p> “我、我會的!”維得抑制住激動,接過那稍顯怪異的種子貼身放好。
他和耶里,總算有命運(yùn)的交聯(lián)了。
但是,他似乎看到耶里雙眼閃爍,復(fù)雜得他只看出一味痛苦,他竟對這背后未知的故事毛骨悚然起來?耶里的經(jīng)歷他不知道,他也不想明白為什么會這么快就對耶里沒有絲毫的懷疑,而將耶里關(guān)進(jìn)來的人絕對不是像村民那樣簡單的人物,或許是他猜錯了。腦子里一片紛亂謎題接連誕生卻沒有哪個是將懷疑引向耶里的。
他胡思亂想著。
“跟我來。”
維得正了正思緒,跟上耶里。
總之,不管怎樣,他都會將耶里護(hù)在身后的,哪怕,他弱小、又一無是處。
一步,他們又來到大堂。
耶里已經(jīng)入座,圓桌上是一套精美銀器。她手白得通透,就是沒什么血色,執(zhí)著茶壺傾瀉出帶花果清新香氣的果茶。賞心悅目的不知是杯中的玫紅果茶還是手捧銀杯的耶里。
維得跟著坐下,接過遞來的果茶。
“你應(yīng)該知道,從來沒有人能逃出禁區(qū)。你又如何確定自己可以逃離?”
“我……”維得忐忑,后又抱之以勤勉自持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那個特例,但是耶里你一定可以出去的,而我,只是貫徹不到最后絕不放棄的決心?!?p> 真是可愛的人。
是信念吶,那是神明需要的——人對神明的信仰。而她耶里,非神,也早已不是人,她要的很簡單,卻又難如神魔和平共處。
她想,或許魔主能有辦法。畢竟她的這雙眼和身具的魔力都是父親從魔主那兒求來的。
信仰是精神的救贖。
耶里沒有信仰,耶里只是為了某件事而信仰,那只是虛偽的信仰,同她那極具才能陷入瘋魔的父親溫斯特一般。
“或許。”耶里未作答復(fù)。
“城堡里的惡靈會誘你心神、將你拉進(jìn)黑暗,你最好時時刻刻警惕,這里是禁區(qū)哦,沒有哪個地方是十足安全的。可別信了我的鬼話?!?p> 真假交織在一起的話語最是讓人難辨。
維得問:“那,以前的人是怎么死的?”
嗯?耶里想了想:“驚懼而亡吧?!敝辽龠^半是這樣。
能讓她動手的人不多,看心情吧。
“那些頭顱蒂亞本想收藏,但只能任由尸體沉入地底?!?p> “蒂亞是誰?”維得疑問。
“哦~一個膽小鬼,但你會害怕的。好了,天已經(jīng)這么晚了,不如明早再來找尋方法。來,我想你應(yīng)該餓了。”耶里伸手示意維得。
維得握住。
不同于想象的冰冷,竟是極暖的溫度,似要把陰霾驅(qū)散。
所有的疑惑與不確定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