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才重新有力氣將眼皮打了開,卻見周圍已被淚水打濕一片。
睜開眼睛的我,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像被人猛擊過后腦勺,斷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朦朦朧朧只記得腦海里的上一幕還是在伏念思過堂與軒轅若無斗嘴。
打眼一瞧,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躺到了不知是誰居的殿的榻上。
大殿中央杵著一樽碩大的青銅龍紋熏香爐子,現(xiàn)下正升著的炊煙,縈縈繞繞,熏的這房子盡是一股子好聞的龍涎香。
回眸再瞧榻上,寢具,被褥萬般物件皆是素白,材料雖摸著著實(shí)貼身舒服,要說是哪里的緞子,我卻一時半會兒的也叫不出名字來。
這殿主人倒像是個分外考究的人兒,床的四角垂掛著月牙白的菖蒲香包,床沿兒嵌著紫金包邊,一方白鶴展翅簾也將正午的陽光擋了殿外。
我思來想去,暗道不妙:“這莫不就是那軒轅若無的床了?”
這么一想來,臉上又燒的緊。
又著眼四下打量,瞧見四周無人,心中這才稍微舒坦了些,躡手躡腳起身穿了鞋襪悄悄從殿里溜了出去。
待我剛走后,睡在偏室屏風(fēng)后面的軒轅若無這才起了身,對伺候在一旁的小廝說道:“阿福,去問了四長老,可知道這女子忽然暈倒是怎么回事?”
那個叫阿福的書童將一件外袍給軒轅若無披上后,緩緩說道:“尊主上的吩咐,阿福已經(jīng)去過兜率宮了,四長老說,若是今日能醒來便不礙事的,許是就是些許陰氣入體引起的癥候,若是今日醒不過來。。?!?p> “醒不過來做何解釋?”
阿福頓了頓接著又道,“若是醒不過來那怕是被伏念思過堂的陰氣傷到元神了,沒有上好的功力和藥物輔助的話,怕是須得養(yǎng)上個很長時間呢!”
軒轅若無淺淺恩了一聲,轉(zhuǎn)了個身讓阿福能將他身上的袍子系了起來,“四長老可問你受傷的是誰了?”
“問了,問的還挺細(xì)的!”
軒轅若無身形一滯,“你做何回答?”
“阿福只說了是剛?cè)肓颂炷簧降奈鞣逋l(xiāng),因犯了小錯被三長老發(fā)在罰跪在伏念思過堂上,阿福承了掌門的恩情,特來替她問一問,其他的也未在多言?!?p> 軒轅若無這才放下心來。
我行走在乾峰的琉璃道上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因?yàn)椴皇煜ぢ罚貌蝗菀状藗€面善的妹妹,尋了路來,這才知道該怎么往西峰那里走。
眼瞧著時辰就要躍過了午時去,再趕不到伏念思過堂的話,恐怕又是再生了事端出來,腳下的步子不禁又急上了幾分。
不想剛行至西峰入門的拐角處,卻和一行人撞了個滿懷。
我暗叫一聲糟糕,尚未來的及抬眼,就趕緊屈了屈膝賠禮道:“是妹妹冒失了,姐姐莫要見怪!”
“哎呦!”來的人頓時一個趔趄。許是真的把迎面來的人撞疼了,眼前發(fā)出來的動靜著實(shí)不小。
“你喊誰呢,誰是你姐姐?”這聲音,這聲音是吳濯月!
自從遇上了軒轅若無感覺自己的的運(yùn)氣差上了極點(diǎn),好端端的總是怕什么來什么!
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將鍋全甩到了他的身上!
抬起頭,眼睛剛好與她迎了上,只見她在隊(duì)伍的前面打著頭兒,帶著幾名天幕山的女弟子,不知道正要往哪里去。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沉聲道:“趙娉見過師姐!”
“哼!”吳濯月冷笑一聲,“真是冤家路窄,老天也是開眼,又讓你撞到了我手里!”
我面上不露聲色,也與她笑笑,說道:“聽師姐這話說的,好似故意刁難我似得!”
“故意刁難?你問問在場的諸位師姐,可有人說是我故意刁難與你了?”
不等吳濯月話說完,她身旁的一個女子也跟著隨聲附和道,“以前刁不刁難我們卻是不知,今日之事,我們諸位姐妹都瞧的分明,可不就是你這丫頭冒冒失失的撞到濯月師姐了?”
“錦瑟師姐說的對,我們大師姐人美心善,行事作風(fēng)一貫也都是咱們西坤峰弟子們的標(biāo)桿兒!這么多年里,可不曾刁難過任何一個師妹,怎么會偏偏刁難于你了?”
原來先前說話的叫錦瑟,我一并記下了。
“喲!”不等我說話,一個男子驚嘆的聲音從我的背后傳了過來,“今日來西峰可是湊巧了,剛?cè)肓死镩T,便瞧見了咱們西坤峰最漂亮的幾位師妹,真是鴻運(yùn)當(dāng)頭,著實(shí)幸運(yùn)!”
我側(cè)眼一瞧,原來是林子歸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我背后冒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在我身后跟了多久了。
聽得林子歸夸她們漂亮,吳濯月一行人皆是面頰微紅,或低頭不敢去直瞧,或是手里絞上了袖子,做足了小女兒的姿態(tài)。
我但笑不語。
吳濯月也顧不得繼續(xù)與我攀扯,朝林子歸嫣然一笑道:“子規(guī)哥哥許久不曾往我們西峰這里走動了,今日怎么有空來我們西峰串門來?”
“再過幾日,門里要為鉤弋夫人做壽,師傅現(xiàn)下手頭忙的很,抽不出身來,便吩咐了我來與三長老商量做壽的事宜。”
許是因?yàn)槭窃谧约旱纳介T里,這次林子歸未佩劍,但穿的倒還是那般的一絲不茍。
“這個時間點(diǎn),師傅怕是剛巧在用午膳,沒人引薦的話怕是不太方便呢。。?!眳清旅媛峨y色。
林子歸倒是把吳濯月的小心思瞧了個透徹,微微一笑,朝吳濯月一拱手道:“那可否有勞師妹幫林某引薦了進(jìn)去?”
吳濯月這才大喜了來,但面上仍是佯裝矜持,“子規(guī)哥哥說的是哪里的話,本就屬同門,妹妹幫哥哥可不就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了!師兄這便隨我來吧!”說完便作勢要引了林子歸往門里走。
我聽她妹妹哥哥叫的親熱,嘴角已是憋了笑意。
與林子歸側(cè)身的一瞬間,便朝他遞了個感激的神色,見他朝我微微頷首,又如沐春風(fēng)的朝我笑了笑,心里便知曉他已然是全都懂的了。
吳濯月剛邁了兩步出去,又忽的回過頭來,“錦瑟,華年,趙娉師妹剛?cè)腴T,有些規(guī)矩還不太懂,我先引了子歸師哥去成碧殿,趙娉師妹就勞煩你們兩個教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