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zhàn)之后,陶謙后退十里,緊守營寨,只守不攻;曹操數(shù)次攻擊都被陶謙化解。
陶謙主場作戰(zhàn),糧道短,運(yùn)糧快,運(yùn)糧途中的消耗十分小;
而曹軍長途征伐,糧道長遠(yuǎn),運(yùn)糧途中消耗十分巨大,萬石糧草從兗州運(yùn)來彭城,估計只剩下幾千石糧草。
如果途中遇到意外,比如天氣、車輛損壞、匪賊等等,運(yùn)來的糧草會更下少。
陶謙打又不打,退又不退,明顯是想耗光曹軍糧草,最后不戰(zhàn)而勝,將曹操逐出徐州。
曹操為之惱火至極,時常懷念戲志才。
陳慶曾建議用擾營之計,陶謙在主營附近安扎十幾座營寨,擾營之計被輕易化解,讓陳慶不禁感嘆:兵力充足就是好。
戰(zhàn)事僵持了十幾天,曹軍糧草已經(jīng)開始捉襟見肘。
“上任典農(nóng)校尉數(shù)年,興修水利,使徐州秔(jing)稻豐積,百姓年有余糧……”
曹操長嘆一聲,對帳內(nèi)眾將抬了抬情報,感嘆道:“陳元龍此人大才也,可惜明珠暗投,屈身在陶謙老賊帳下?!?p> 說這話時,曹操掃了眼夏侯淵,心中可惜之情更高一層。
“主公,文若、進(jìn)德之才遠(yuǎn)超陳登,元讓也不必陳登差,短短半年,三人便使東郡、鄄城糧食豐足,供給我軍南下?!?p> 陳慶為荀彧、棗祗感到委屈,明明家里有更好的能臣,卻偏偏羨慕別人。
兗州各郡除了張邈之外,其余都對曹操心懷不滿;
至于鮑信,此人尚不明確,聽棗祗所言,鮑信心懷大志,但現(xiàn)今一直聽從曹操號令;按陳慶所想鮑信應(yīng)該可以放心,但是棗祗卻不太放心,曹操初任兗州牧的時候,也曾對其多有戒心,之后似乎放心了。
一開始兗州各郡都提供過糧草,而現(xiàn)在幾乎都是東郡和鄄城在供給后勤。
曹操聽此言,大笑了幾聲,隨后臉色一正,問道:
“眾將,可有良策擊敗陶謙?”
陳慶起身,“主公,末將愿去劫陶謙糧道。”
曹操笑笑,擺手讓陳慶坐下,“陶謙屯糧之地與下邳只有短短五十里,如何劫其糧道?”
“虎豹營不動則已,動則如風(fēng)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截殺糧兵,燒毀糧草?!?p> “子云也讀《六韜》?”曹操頗為驚喜地問道。
六韜?陳慶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中那句話是來自六韜,不過,陳慶也不想解釋,看著曹操,想讓曹操采納這個建議。
曹操見陳慶眼神,笑而不語,將桌案上情報遞向陳慶,
陳慶上前一步,接過短簡,打開看了一眼,看了一遍后便將短簡遞了回去,然后默默地坐回馬扎。
徐州真的是大大的土豪啊!
陳慶心中感嘆一句后,趁著曹操向其他人尋問時,偷偷抬頭偷瞄了曹操一眼,心中疑惑:難道主公忘記了龍亢兵變這件事嗎?
陶謙麾下的督糧將正是主導(dǎo)龍亢兵變的笮融,
情報中,笮融現(xiàn)任下邳相,兼領(lǐng)督糧將,
前幾月,陶謙北上攻打泰山、任城時,他利用督糧將這個職位,將彭城、下邳、廣陵三郡運(yùn)往東??さ募Z草輜重貪墨了大半,他利用這些物資在下邳廣興佛寺廟宇,吸引了數(shù)萬和尚尼姑。
此人在下邳暴虐無道,強(qiáng)迫下邳百姓日夜誦讀佛經(jīng),使下邳百姓怨聲載道;四個月前,四月初八,笮融在下邳舉辦浴佛會,聲勢浩大,沿路酒宴都擺到了彭城國地界,耗費(fèi)巨億,真土豪也!
彭城的官吏對其咬牙切齒,陳慶很容易感受到短簡文字上的憤懣之情。
想到這,陳慶突然想到一個好點(diǎn)子,抬頭環(huán)顧帳內(nèi),見曹操停下問策后,又起身說道:“主公?!?p> 曹操驚喜地看著陳慶,連忙抬手讓陳慶繼續(xù)說。
“主公,下邳相笮融暴虐無道,貪得無厭,使下邳百姓民怨沸騰;若有一支奇軍,順泗水而下,晝伏夜行,臨近下邳之時,使數(shù)百將士假扮客商,分?jǐn)?shù)批偷入下邳城,笮融此人無能、又貪財,定無察覺;夜間,舉火為號,里應(yīng)外合,下邳定能一戰(zhàn)而下?!?p> 曹操微瞇的眼睛陡然睜大,盯著陳慶上下打量,
“此計……甚奇!”
“主公,此計甚險!”曹仁急急起身,抱拳說道。
曹操楞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曹仁,
“險?”
雖是疑句,但是曹操的語氣似乎有些贊同。
“其一:順?biāo)乱?,逆流而上難,若被陶軍發(fā)覺,此軍必然九死一生;其二,數(shù)年來,陶謙聚徐州糧草于東??ほ翱h,即使下邳被我軍奪占,陶謙亦可從郯縣運(yùn)來糧草輜重;其三,即使奪占下邳,亦為飛地,孤軍難守?!?p> 說著,曹仁看了陳慶一眼,繼續(xù)說道:“雖說笮融此人無道,卻與下邳豪族頗為親近,即使奇奪下邳,也會內(nèi)亂無定;此計,實(shí)為下下之策?!?p> 正在心生怒火的陳慶,聽完曹仁的話后,細(xì)細(xì)思索,覺得十分有道理,心中嘆了口氣,為自己考慮不周而嘆氣。
不過,陳慶感覺曹仁話中另有它意,似乎在嘲諷自己;而且,有必要這么大聲的講話嗎?要讓全營的人都聽見嗎?
陳慶好歹也是一軍主將,此刻感覺有些失了臉面。
趁曹操側(cè)頭深思之時,陳慶看向曹仁,不想曹仁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無任何溫情,只有冷然。
曹操抬頭,正好看到兩人對視,心中不喜,輕咳了兩下,陳慶和曹仁趕緊抱拳一拜。
“子云,此計甚奇,只是考慮不周,日后加勉勤學(xué),六韜讀到哪了?”曹操不著聲色地轉(zhuǎn)變話題。
陳慶眨了下眼睛,鎮(zhèn)定地說道:“剛好讀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曹操點(diǎn)點(diǎn)頭:“龍韜,軍勢;還有三韜未讀,嗯,需加勤勉?!?p> 陳慶見蒙混過去,心中松了一口氣。
之后,眾人對陶謙這個財大氣粗的鐵烏龜沒有議論出任何計策,此次聚帳議論無終而散。
“若是志才在此,我等不須如此苦惱,唉~”
曹操嘆了一聲后,抬手,頗為無奈地說道:“散帳。”
眾將一一退出主帳,陳慶和曹仁兩人在最后面。
就在兩人各自舉起自己這邊的帳簾時,陳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走向曹操,
“主公?!标悜c對正在看著書簡的曹操輕喚了一聲
曹操抬頭,好奇道:“子云還有何事?”
“主公何不寫封書信,派信使轉(zhuǎn)交給文若,將此間情況告之文若?”
曹操愣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讓人喚信使前來。
出帳后,陳慶頓時感覺涼快許多,竟然感覺太陽也沒有那么熱,片刻之后,感受太陽的親熱,讓陳慶想要快點(diǎn)回到自己的營帳。
“陳將軍?!?p> 陳慶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稱呼,聽到這三個字,便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典韋站在面前。
典韋雖然身材雄壯,但是陳慶也不虛他,陽光還是照到了陳慶身上,讓陳慶不禁嘆息為何典韋不長得再魁梧一些,好為他擋住太陽。
兩人曾在護(hù)送家眷從濮陽到鄄城的路上莫名交惡,之后兩人見面不曾交談一句話;自上次比賽吃肉之后,似乎緩和了許多,但是仍舊沒有來往;
這次,他為什么突然喊住自己?陳慶心中頗有些疑惑。
不過,既然典韋的語氣有親近之意,陳慶也沒有拒絕,反問道:
“典將軍有何事?”
典韋咧嘴一笑,對陳慶抱拳:“聽聞將軍雙人雙馬回身營救部下,典韋佩服!”
陳慶楞了一下,隨即一笑,朝典韋抱拳。
典韋笑容更甚,隨即轉(zhuǎn)身站回主帳旁邊。
陳慶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向騰云所在的馬廄。
回到虎豹營營地,陳慶便叫來李平,問道:“戰(zhàn)袍可已做好?”
李平擔(dān)憂地勸道:“將軍,此戰(zhàn)袍過于顯眼,于將軍不利?!?p> 陳慶沒有回答,因?yàn)槔钇降脑挼拇_是為他著想。
陳慶笑地看著李平,李平見陳慶見此,便讓人將做好的戰(zhàn)袍帶了過來。
很快,那人雙手托著顏色深沉的木盤過來,木盤上疊放著一件戰(zhàn)袍。
陳慶伸手拿住領(lǐng)帶,一抖,戰(zhàn)袍飄開,宛如白云。
往肩上一披,白袍飄落在胯前,確實(shí)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