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麥狐疑的問。
言麟的聲音里不帶任何色彩,仿佛在說著和他無關緊要的事,他說:“那個生下我的人!”
裴麥心頭驟然收緊,她沒料到言麟會說起這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偷偷抬了頭,去看言麟。言麟依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
“你父親?你從沒說過。”裴麥說道。
“嗯!”言麟輕輕嗯了一下,再沒有聲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麥想起了裴慶斌說過的,言麟的父親死在了一個女明星的床上,他的母親,當著他的面跳下了二十八樓,這重重打擊對于一個剛滿四歲的孩子來說,他要怎么去承受?
就在裴麥以為言麟要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他說道:“他死在了別的女人的床上,毫無廉恥的,為了他們所謂的愛情,既可笑,又諷刺!”
裴麥不知道說些什么。
“后來,那個生下我的女人跳樓死了,她還想帶著我一起去死,她應該后悔給那個背叛她的男人生下了我吧,不過,最后她沒得逞,我活下來了!”
言麟的話好似充滿叛逆,可裴麥聽得出,那是絕望心痛后無力的掙扎,他恨他的父母,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只用“生下我的男人和女人”稱呼他們。
“一定很痛吧?”言麟的心,一定很痛吧?裴麥想著,不自覺的問出了這句話。
言麟愣了一下,道:“什么?”
裴麥坐起來,滿眼心疼的望著少年,言麟哈哈一笑,抹了一下眼睛,許是想要擦掉什么,可那里干干的,卻什么也沒有。
“痛?不會,那時候還太小,不知道什么是痛,現(xiàn)在時間久遠,早就忘了什么是痛了?!?p> “可是我想不通,他們怎么忍心?”裴麥說。
言麟坐起來,滿不在乎道:“我說過,言家的男人都很長情——裝的很長情!”
裴麥不懂,皺起了眉頭。
“我爺爺,如果真的對奶奶長情,他就應該早早的完成她的心愿,而不是等她死了,裝出一副情圣的模樣,天天守著這棟小屋;那個生下我的男人就更不用說了,他的‘長情’是建立在拋妻棄子的前提下的!”
“可是你這樣說——你也是言家的男人啊,你也姓言?!?p> 言麟咧開嘴苦笑了下,道:“所以,如果以后我愛上了誰,那個人一定很倒霉,因為我的‘長情’說不定更惡劣呢!”
裴麥笑著戳了言麟一下,道:“喂,你不會善良一點???”
言麟聳了聳肩膀:“沒辦法,基因里的東西改不掉的,就像我們言家人都長了一張迷惑女人的臉一樣,這是宿命?!?p> 裴麥覺得欣慰的是言麟并不像她想的那么脆弱,談起過往也只是傷感一瞬,很快的,他就會從這種傷感中跳脫出來,我行我素的,又是那個毫不遵循章法的言大少了。
裴麥的手機響了,她爬起來,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是付陽打來的。
裴麥一邊下床,一邊按下接聽鍵,付陽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他說,麥子,你的電話終于打通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