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麥并沒有忘記言麟的生日,可是,她答應(yīng)了喵姐,不和他聯(lián)系,不和他見面。電視節(jié)目里的曖昧她也并非沒有看見,只是每一次心里難過的時候,她都會拿出他送的戒指摩挲一會兒,然后緊緊握進(jìn)手心里。
她和他說了分手,還了價(jià)值三十萬的手鏈,斷絕了一切聯(lián)系,可獨(dú)獨(dú)沒有歸還這枚戒指,這代表什么,言麟他心里不清楚嗎?
或許清楚又怎么樣?言麟這人做什么都沒有長性,即便當(dāng)時真的一腔熱情,怕是長久的隔斷也早就耗的一點(diǎn)不剩了吧,如此說來,阿杰給她許的那個愿,也真的只能是一個愿了。
每一年蔡小春都會參加言麟的生日會的,可是今年她沒有去,她說,麥子,我陪你。
裴麥想了想,說,春姐,我想去爬山。
蔡小春愣了愣,問道,去哪里?裴麥道,聽說燕都山的日出最美了,很可惜我都沒見過。蔡小春想了想,她也沒見過,那就去爬燕都山吧,去看燕都的日出。
四月,草長鶯飛,真是個好季節(jié)。
因?yàn)橛辛松洗蔚慕逃?xùn),這一次裴麥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帶了厚厚的衣服和熱水,兩人打車到了燕都山腳下,跟著踏青的人群一路往山上爬。
這日,天氣晴朗,在長長的山道上爬了一會兒就滿身大汗了,望著眼前看不見盡頭的山路,裴麥呼呼的直喘氣,蔡小春一手扶著腰,一邊喘著氣,問道,“天哪,還有多久?”
這條山道有一萬多臺階,上次她和言麟來的時候,走的是車道,直接上到距離山頂最近的地方,可這一次,她是一步步爬上來的,方知道要達(dá)到目的地,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jià)。
身邊的很多人已經(jīng)撐不住,沒到山頂就準(zhǔn)備折返了,裴麥也很累,可是她不想放棄,骨子里的倔脾氣上來,她非要爬到山頂不可。
蔡小春就這么被她拖著,龜速前進(jìn),越往高處人越少,能爬到這個高度的,絕對是需要勇氣的。蔡小春覺得自己的腿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軟綿綿的,像面條一樣,她實(shí)在累慘了,轉(zhuǎn)身坐到了臺階上,不走了。
正是夕陽西下,紅彤彤的余暉灑下來,不熱,空氣里帶著些許涼氣,吸上一口,滲著野草的香味兒。裴麥站在臺階上用遮陽帽扇著風(fēng),有個四五歲的男孩子拿著棒棒糖沖撞過來,撞到了她腿上。
那孩子被頂?shù)乃ち藗€屁.股蹲兒,棒棒糖也掉了,小男孩開始坐在地上哭。裴麥左右看了看,并不見孩子的家長,她忙把她抱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
小男孩揉著眼睛,好委屈。
蔡小春忙撿起棒棒糖,湊過來哄著,可是,棒棒糖臟了,她又從包包里掏出一大把新鮮的糖果,遞了過去:“瞧瞧,瞧瞧這是什么?”
小男孩不哭了,盯著那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哪一顆他都喜歡,蔡小春剝了一顆送進(jìn)他嘴里,小男孩舔舔嘴,很快就笑了起來。
裴麥發(fā)現(xiàn)這孩子長得真好看,眼睛大大的,黑漆漆的,像是仲夏的黑葡萄,這一下子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言麟,言麟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可愛呀!
“豆豆,豆豆!”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喊著,朝山頂這邊跑了來。
他們跑過來看見小男孩沒事,這才放心下來,裴麥忙將孩子還了回去,女人抱著孩子絮絮叨叨的,責(zé)怪他亂跑,又責(zé)怪她的丈夫沒有看好孩子。
謝過裴麥之后,他們抱著孩子折返下山。小男孩伏在女人肩頭,大大的眼睛盯著裴麥,他的眼睛真有神,真好看,一瞬間,裴麥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見了星星。
不,他比那個有星星的孩子要幸福太多、太多了,那個孩子,在四歲之后,便再也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