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細(xì)微的卻又十分清晰的女子聲音,在神念中再次響起。
墨陽原地愣了一下。一臉茫然的看了看眾人,“你們有沒有聽到一聲……女子呼救的聲音?”
眾人都搖了搖。初若辰十分關(guān)切地問道,“墨兄,是不是剛才和阮天司打斗過甚,你幻聽了……”
墨陽沒有回話。但是,他心里自己清楚,以他如今的境界修為,斷然不可能幻聽,而且還是兩次。
墨陽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卻突然看到倒地不起、生死未卜的卓傲涵,緊忙奔了過去。
“光顧著想這絲魅音入骨,若有若無的聲音了,怎么把他給忘了……”
墨陽急忙蹲下,用手指探了一下卓傲涵的脈搏,發(fā)現(xiàn)脈搏已經(jīng)微弱無比,仿佛正在生死邊緣。
墨陽緊忙將其扶起,氣沉丹田,單手按在其后心之處,調(diào)動體內(nèi)靈氣,緩緩發(fā)力。大約一炷香之后,卓傲涵原本慘白的面色慢慢開始恢復(fù)一絲血?dú)狻?p> 墨陽長舒了一口氣。隨后,又從納戒中拿出一枚“氣血琉璃丹”喂其服下。之后,示意眾人好生照顧。
墨陽沉念,這附近都沒有任何靈氣波動,而且也沒有魔獸的氣息……那么,這絲聲音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難道,是剛出山澗時看到的那個樹洞?
墨陽盯著這顆參天古樹,發(fā)現(xiàn)盤繞在樹枝上的藤蔓好似憑空出現(xiàn)一般。再仔細(xì)觀察之下,發(fā)現(xiàn)原來倪端就出在這古樹的樹根之處。
這株比人還粗的藤蔓仿佛是古樹的枝干一樣,在樹根底部處突然出現(xiàn),纏繞著古樹盤旋一圈之后,又開始緩緩垂落,剛才摘到的那顆“鳳靈果”正是這株藤蔓所生長孕育而成。
墨陽看到此,緩緩走上近前。
來到樹根底部之時,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這顆數(shù)十人也環(huán)抱不過來的參天古樹。
突然,原本光滑如鏡的樹根處,突然出現(xiàn)一個只容一人進(jìn)出的禁制入口。
墨陽好奇的伸手上前觸碰了一下,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尚未來得及掙脫,一瞬間便被吸了進(jìn)去。
墨陽感覺一陣眩暈,仿佛經(jīng)過了一條很長的琉光隧道一般。
墨陽起身,用手按著太陽穴,晃了晃腦袋,開始小心地打量起這處空間環(huán)境。
這處空間位于古樹之內(nèi),空間并不是很大。古樹內(nèi)壁上無端地生出好多藤條,在黑暗之中幽幽地發(fā)著綠光,這些藤條上仿佛都有雷光隱動,最后在樹洞出口處,匯聚起了一條粗壯無比的藤蔓,沿著古樹爬滿整個樹冠。
墨陽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發(fā)現(xiàn),在這處空間的最里端,好像真的有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
這名女子正垂首,一頭紅褐色的頭發(fā)如瀑布一般灑落。女子身著一身紅色衣裙,但此時已經(jīng)破爛不堪,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和珠圓玉潤的雙腿,雖然就這般坐著不語,但是依然能夠感受到風(fēng)姿綽約,體態(tài)豐滿。
“公子,你終于來了……”
女子抬頭緩緩開口,一雙暗灰色的瞳眸流轉(zhuǎn)墨陽全身,媚妖的聲音軟綿幽長。
此時,墨陽終于發(fā)現(xiàn),這處空間里面所有的帶有雷光的藤條,最終都匯聚在眼前這名女子身上,此刻正束縛著她的雙手,呈現(xiàn)出雙臂緩緩張開的姿勢。
“你不是人……你,是妖獸還是靈獸?”
墨陽壓低聲音,面色冷峻,有些謹(jǐn)慎地問道。
咯咯咯……
一陣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妖獸還是靈獸……在你們?nèi)祟惖难壑杏泻螀^(qū)別嗎?”
“……”
墨陽啞然失笑。確實,在有些大能修士的眼中,只要能為自己所用就好,哪管他是妖、是獸、還是人?
“你為何會在此……看樣子好像是被人封印于此……”
“公子好眼力……我這般模樣要是說自縛于此,恐怕也無人會信呢?!?p> 女子戲虐地一笑,仿若哀婉幽嘆,又如在耳邊婉轉(zhuǎn)低語。
“剛剛,就是你在神念中呼喚我?”
“正是小女子……”
“你喚我來此……有何目的……難道,是想讓我救你出去?”
“我等待多年,才等來如公子這般境界修為之人。怎肯就此錯過呢?”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我的修為?……我,憑什么信你,又憑什么救你?”
墨陽說完此話,便一副凜然地神情看著這名女子。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女子幽嘆一聲,才再次緩緩開口。
“我叫媚彩曦,是上古時期靈獸族——鳳天九尾狐的后裔……很久很久以前,我從西川而來路過珍珠城,遇到一名八境修士……那時,這位修士正在參與修建這座靈真學(xué)院。那時的靈真學(xué)院只有其形,不見其里,破敗不堪?!?p> “我雖是靈獸一族卻并無害人之心,因而也想積些福報,便隨同參與其中……我與這名修士一起開山劈石,調(diào)動天地靈氣,建立靈真學(xué)院九座山峰……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他對我另有所圖。那時我不過是一只七階高級靈獸,怎敵得過這名八境通天境修士?我意志堅決,拼盡全力,以死相逼……”
“他見不可能再將我收服成為其靈獸坐騎,便將我封印在這鳳天峰雷鳴谷之內(nèi),飽受日月風(fēng)霜、雷光入骨之苦………此仇不共戴天!那時起,我便發(fā)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定要將他扒皮抽筋,挫骨揚(yáng)灰!”
女子一口氣說完,聲音幽恨,媚似魔音。
墨陽聽完,也長嘆了一口氣。一種感同身受之念,由心底慢慢浮升。自己要報的是被滅族的血海深仇,而眼前這位女子,又何嘗不是要報血海深仇呢?
“你說的這個故事,如果是真的,我可以拼盡所能救你。如果,你說的是假的,是因為殺戮太深而被封印,我又如何區(qū)分真假呢?……”
墨陽感嘆完,又眼神凌厲地盯著眼前女子說道。
“靈獸從來不會說謊……如果說謊,必被心魔纏身,終身都如跗骨之蛆。我怎么可能為了這位仇人,不惜說謊影響日后進(jìn)益呢?”
女子抿了抿唇瓣,眸光深邃,就這般即認(rèn)真又嫵媚地看著墨陽。
“好,我便信你這次。如果,你說的是謊話……即便出去,下場只會比現(xiàn)在還慘……”
墨陽狠下心來,突然想起那晚感悟之道。何為正道?何為魔道?好的靈獸,壞的人類,到底哪個該救,哪個不該救,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我如何才能將封印打開?”
“這是一個八境修士所設(shè)封印,需要同境修士以靈力慢慢孕化藤條,如此,才能不被這位種下封印的八境修士所發(fā)現(xiàn)……”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呼喚我……”
墨陽沉下心來,打坐入定。全身靈氣外放而出,頃刻間,便看見古樹空間內(nèi)所有的藤條上面,都被附著一層金色的靈氣。
金色靈氣與藤條上的雷光相互排斥,相互融合。
一點(diǎn)一滴,一絲一厘。直至雷光慢慢消失……
墨陽這一坐,便是三天三夜。
第四天的某一刻,墨陽突然睜開雙眼,只見這些藤條藤蔓上面的雷光,全都消失不見。
此時,眼前的女子突然感覺身體一松,仿佛壓在靈魂中的一坐大山,潰散崩塌一般。
咯咯咯……
又一聲如魅似骨的笑聲響起。
女子突然從墨陽眼前消失,墨陽見此眉頭一緊,并沒有動身。
等女子再次出現(xiàn)之時,已經(jīng)雙手搭在墨陽雙肩,耳邊傳來低聲婉轉(zhuǎn),媚妖軟綿之音,“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墨陽搖了搖頭,將女子雙手拿開,起身站穩(wěn)。
“如今,你雖然已經(jīng)獲救,但仍不能現(xiàn)身,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即是鳳天九尾狐,我便先與你籌謀個容身之所……”
“多謝公子……”
女子輕輕頷首,雙手位于腰際輕輕下蹲做福,眼含感激之情。
“對了,你叫什么來著?”
“媚彩曦……”
墨陽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即是九尾狐,又姓媚……以后,我便喚你九媚(九妹)吧……”
“一切,全憑公子安排?!?p> 墨陽扒開胸前衣襟,露出那枚通體如墨的黑玉。在打坐之時,便已和蒼老商量好,讓這只鳳天九尾狐進(jìn)入黑玉之內(nèi),一是暫時作為其容身之所,而且不易被外人發(fā)現(xiàn);二來也是為了防止她有圖謀不軌之舉,正好放在蒼老眼皮底下以作提防……
媚彩曦見此,微微一笑已明白何意,隨即不在多說話,靈光一閃瞬間進(jìn)入黑玉之內(nèi)。
墨陽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角也掛上一絲釋然的笑容。
隨后,向樹洞口處走去。
說來也奇怪,隨著蔓藤上面的雷光消失,這個禁制出口仿佛也不再有任何阻攔一般,墨陽輕松閃身出洞。
出樹洞后,回身再看,樹洞及禁制全都蹤跡全無。樹干依然光滑如初。
“墨兄,你總算出來啦……這幾天可急死我們了!”
初若辰見墨陽突然從古樹中出來,滿臉激動地說道。
墨陽見大家也都安在,而且卓傲涵也已睜開雙眼,心神更放松了一分。
“現(xiàn)在,離十日之期還剩多久……”
“已不足一天……”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立即動身出谷,去找那位始作俑者算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