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京都。
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長州藩軍開進了京都，沒有驚擾到一個人。
京都的宵禁制度反而給長州藩軍的潛入帶來了便利。
原本沒有多少必勝的把握，在成功進入京都之后，久坂玄瑞第一次有了這次的行動是正確抉擇的錯覺。
說不定……這次真的能徹底把幕府勢力連根拔起呢？
“這是什么東西啊？”
我好奇地看著那比我腰還要粗的大黑鐵管子，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從來沒有看到久坂玄瑞把這東西搬出來呢？
哪怕在新選組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玩意兒。如果說相似的話……
這東西同西洋槍很像，只不過體積比西洋槍要大的太多，一個人根本沒辦法用手拿著，只能夠放在一個簡易的小車上推著移動。
“這是炮啊……”
久坂玄瑞輕輕一笑，道：“櫻小姐應該是第一次看到吧？這個西洋產的西洋炮，據(jù)說在西洋那邊他們都是使用這個玩意兒攻城的，我也沒怎么用過，聽說威力很大就是了。”
“攻城炮？”
久坂玄瑞揮了揮手，一個武士抱著一個巨大的彈丸走過來，塞進了炮膛。
引線點燃，一個巨大的響聲從炮膛中傳了過來，震得我渾身發(fā)麻，還未看清那枚彈丸的去向，遠處蛤御門的牌樓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乖乖，這是開玩笑的吧？”
我咽了一口唾沫，蛤御門的牌樓已經(jīng)因為結構被破壞而轟然倒塌。這種攻擊的力量……已經(jīng)能夠和我的煉獄劍威力媲美了。和我在家里放著的那個破槍的威力根本不同。我那個充其量只能夠殺殺人……
然而這個，可是能夠將城墻攻破的力量啊……
簡直就像是……神的力量一樣……
“我很佩服那些人。”
久坂玄瑞輕輕一笑，道：“人本身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他們卻可以通過一些輔助道具，讓人擁有能夠比肩神明的力量?！?p> “然而這樣的力量，又何嘗不是限制人們進步的力量呢……”
我張了張嘴，道：“我已經(jīng)能夠看到未來戰(zhàn)爭的樣子了，我們這些武士只是時代留下的廢棄品而已，槍支炮彈作為主流的戰(zhàn)爭必將到來，而戰(zhàn)爭所帶來的破壞也會越來越大，說不定有一天，人類會被自己制造的武器毀滅掉呢……”
“這樣么……”
久坂玄瑞神情有些低落，無論自己是為了什么，自己總是制造了戰(zhàn)爭的人沒錯……
“嘛，也不至于這樣悲觀嘛，說不定有一天整個世界都會變得和平，這些威力大的武器都會被堆放在倉庫中沒有無用武之地呢……”
“和平……真的有那個時候么……”
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步就能夠帶來和平，但是倒幕派的行動只是帶來無休止的戰(zhàn)爭而已。
哪怕自己是為了推翻昏庸的幕府統(tǒng)治，但自己同幕府的沖突還是牽扯到了大量的平民。
久坂玄瑞很清楚，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必定會有差異，有差異就必定會產生紛爭，戰(zhàn)爭由此而來。
戰(zhàn)爭，是不可避免的。
……
會津藩的人死傷慘重。
雖然早已經(jīng)得到了長州藩軍駐扎在京都外的消息，但是會津藩的人萬萬沒能想到，長州藩軍居然在當天晚上會在完全不驚動守衛(wèi)的情況下進入京都。
如果不是長州藩軍一發(fā)炮彈打過來，會津藩的守衛(wèi)甚至還在崗位上睡覺呢！
”敵襲！敵襲！“
雖然剛開始直接被打蒙，但是會津藩畢竟也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反映了過來，開始組織反攻。
可是……這該怎么打？
現(xiàn)在時間是深夜，站在城墻上望下去黑黝黝一片啥也看不見，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判斷長州藩軍的具體方位。手中的西洋火炮只能夠亂打一通。
長州藩軍那邊沒有多少傷亡，反觀自己手下已經(jīng)死了一成左右。
這樣下去……耗不起……
深思熟慮之后，秀治做出了決定，讓會津藩暫時撤退，撤退到蛤御門之后。
自己在蛤御門上根本沒辦法打，蛤御門的目標太大了，暫時后退，將長州藩軍引入蛤御門附近進行巷戰(zhàn)。
火槍隊的作用并沒有尋常武士的作用大，而自己這一側的武士水準根本比不上久經(jīng)錘煉的長洲武士。
也只能繼續(xù)拖了，拖到新選組的支援到來……
新選組……
秀治咬了咬牙，雖然很不想讓那群混蛋前來，但是畢竟國難當頭，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報！秀治大人！幕府的信函！”
“念！”
“這個……”傳令兵似乎有些忐忑，手中握著信封不敢拆開。
“廢物！我讓你快念沒有聽到么？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秀治搶過傳令兵手中的信，一腳將傳令兵踢開。傳令兵神情非但沒有一絲沮喪，反而露出了解脫一樣的表情，飛快地爬走了。
秀治拆開了信封，上方是將軍親筆寫給自己的信。
“秀治君啟
汝之忠勇吾深有所聞，長州藩軍之強臣亦知，然蛤御門乃皇其門，真向長州藩軍示之會京力，尚望秀治大人能以蛤御門外與長州藩軍死，吾特遣其幕士助君新進之?！?p> “德川老賊！你不得好死！”
秀治仰天長嘯，雙眼通紅，他哪里不知道德川老狗究竟是什么意思？
新選組在池田屋一戰(zhàn)中勢力削弱，已經(jīng)對幕府構不成威脅，所以現(xiàn)在又要來搞我會津藩了么？
呵呵，相信德川那只老狗真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沒有之一！
“秀治大人？我們……”
秀治有氣無力地癱在了地上，道：“計劃更改，我們在蛤御門之下擺陣，邀長州藩軍來戰(zhàn)?！?p> “秀治大人？”
周遭的武士愣住了，雖然是會津藩的武士，但是他們自己心里還是有點逼數(shù)的，知道自己這群人根本不是那群如狼似虎的長州藩軍的對手。
但是秀治大人現(xiàn)在的心情明顯不是很好，如果現(xiàn)在去觸他的眉頭的話絕對是自尋死路。
“對了，幕府那邊送過來的那名武士呢？”
“秀治大人，您的意思是……”
“吶，幕府不是想讓我們和長州藩軍正面對著干么？先把幕府那邊送過來的武士派上去?！?p> ……
很詭異……
在經(jīng)歷過一陣猛烈的炮轟之后，會津藩那邊非但沒有還擊，反而打開了城門，一個人走了出來。
沒錯，只有一個人。
淡藍色的長發(fā)，如同晾衣桿一樣的長刀，只是他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太對。
如果非要說到底哪里不對的話……
他笑容很崩壞，雖然這么說一個男性不太好，但是他就像隨時隨地都在想著一些齷齪的事情一樣，完全被人玩壞掉了。
“在下佐佐木小次郎，請各位指教！”
“佐佐木小次郎？”
久坂玄瑞皺了皺眉頭。
凡是武士，哪個不知道佐佐木小次郎的大名？只是那個有名的大劍豪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臭魚爛蝦都敢掛戰(zhàn)國大劍豪的名字了？
今后會不會出來一個人說他自己叫做宮本武藏？呵呵，古代有名大劍豪的名字就是用來讓他們肆意糟蹋的么？
“論武士，我們長州藩還未曾怕過會津藩！哪位勇士愿意前去讓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領教一下我長州藩武士的劍術？”
“久坂玄瑞大人！在下土原肥座下，愿前往斬殺這廝！”
“土原肥座下么？”
久坂玄瑞輕輕一笑，很是開心的樣子，道：“很好！事成之后我必定重重有賞！”
“是！”
土原肥座下輕輕一笑，持刀向前走去。
并非全是為了表現(xiàn)自己，對于每個武士來說，不管自己在哪里做事，不管淪落到何種境地，都不會放棄自己心中唯一的信仰。
面前的那個頹廢劍士，他居然敢自稱佐佐木小次郎！是誰給他的膽子？
土原肥座下看著那個消瘦的聲音，冷聲道：“我就暫且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如果再信口雌黃，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在下名為佐佐木小次郎，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閣下不如同在下快速打過，別耽誤了在下的大事。”
“好一個佐佐木小次郎！好一個有要事在身！”
土原肥座下怒極反笑，道：“佐佐木小次郎哪里是你這等頹廢之徒？完全就是腎虛的樣子，哪里有一點名家風范？居然還敢信口開河稱自己是佐佐木小次郎？我今日就代你家老師好好管教一下你，教一下你什么叫做真正的武士！”
土原肥座下抽刀斬出。雖然面對的是一個酒色之徒，但是土原肥座下也絲毫沒有大意半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點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這是……自己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快的斬擊！
毫不夸張的說，哪怕是有人在中距離對著自己扣下火槍的扳機，自己也能用這一次拔刀斬穩(wěn)穩(wěn)地擋下他的子彈。
刀光交錯，勝負生死只在一瞬之間。
土原肥座下喉結動了動，想要發(fā)出聲音，但是自己微微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刀尖上潔白如雪。
沒有斬中……嗎？
雖然自己的刀尖上沒有沾染一點血漬，但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渾身浴血了啊……
不甘的身軀緩緩倒下，再也沒了聲響，而那名始作俑者僅僅甩了一下刀，仿佛做了一件恩波不起眼的事情一一般。
“下一位，麻煩搞快點，在下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