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變
平日里沈輕月向來是嬌縱慣了的,再加上她昨日發(fā)熱身體不適,所以直睡到日上三竿也沒人來打擾。
午后蟬聲盈耳,屋子里越發(fā)悶熱,沈輕月這才懨懨起身。
讓翠絨盛了碗蓮子薄荷粥來,喝了大半碗,便又懶懶的歪在窗前的軟榻上。
對沈輕月這副模樣,翠絨早已見怪不怪。
在這盛京中,要說頑皮沈輕月可是堪比那些少爺公子,懶散也是首屈一指的,不過誰讓她是丞相老爺唯一的嫡女呢。
有哥哥寵著不說,老爺夫人也是心肝寶貝兒的護著,太老爺更是把她當眼珠子似的疼愛,就是捅了天大的婁子也有人替她善后收場,自然也就養(yǎng)成了她那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的跋扈性子,更是早就落得個“混世魔王”的稱號。
收拾好碗筷,翠絨又端了茶水過來,只見沈輕月捧了本詩集歪在軟榻上正看的津津有味。
眼見沈輕月手中的團扇搖個不停,翠絨便貼心的問道:“小姐,午后大少爺差人送了兩盤子荔枝來,正放在井里拔著呢,要不要奴婢先拿些過來給您去去暑!”
“也好,給我拾四五顆便好,剩下的你自己留些,再給院子里的婆子丫頭一人分上兩顆。”
放下手里的書,沈輕月坐起身子,這才過了七月便熱成這樣,再往后可怎么辦才好。
想著沈輕月竟有點懷念起前世在太子府上的那間臨水的小軒來。
因沈輕月怕熱,墨云霆特命人在太子府的蓮池旁修建了那處避暑勝地,檐外是一株老樹,枝葉濃密,綠影婆娑,覆在窗上,映得軒里都是綠的。
那幾年每過了六月,沈輕月便會搬過去避暑,坐在軒內(nèi),水聲潺潺,碧波蕩漾,清水浞足,便是再熱的天氣也不會覺得難熬。
“小姐……”
翠絨一臉糾結(jié),打斷了沈輕月的思緒。
攏了攏衣袖,沈輕月抬眼問到:“還有什么事嗎?”
“沒……也沒什么,奴婢只是想問,那荔枝……不用給大小姐送去一些嗎?”
眼見翠絨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沈輕月忍不住笑道:“給她做甚,好好的荔枝送去她那里,豈不是平白糟蹋了東西……”
“可是……可是小姐以前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會先送一份給大小姐呀!”
聽翠絨這樣說,沈輕月只覺得心里有些憋悶,原來她先前對沈輕蔓竟是這么敬重,可笑的是她竟還要害她落得那般境地,越想越是郁結(jié)難舒,連帶語氣也跟著清冷了幾分。
“你也說是以前了,以后便不必送了……”
主仆兩人正說著,呼聽門外一聲嬌俏的笑聲傳了進來。
“呦,是誰惹月兒生氣了!”
這聲音沈輕月再熟悉不過,掩藏在袖子下的手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回頭只見門口一個身著藕粉色長裙的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搖三擺的走了進來,那相貌,那身段,再加上嫵媚勾人的眼神,一眸一笑,一言一行無處不透著渾然天成的魅惑,換沈輕月是個男人只怕也要思之如狂了。
來人正是沈家二房的嫡女沈輕蔓,只年長沈輕月一歲。
想到前世就是她將自己耍的團團轉(zhuǎn),沈輕月心底恨意漸濃。
前世她被賜婚給太子后,沈輕蔓幾次勸她解除婚約,目的沒能達成后又幫她在新會之夜私會情郎,最后甚至鼓動她殺了太子,與墨云霆鬧到那樣不死不休的境地,沈輕蔓可謂功不可沒。
借助沈輕月除去太子,又靠著沈家助三皇子登上皇位后,這兩人便翻臉不認人,最后為了得到沈輕月手中鐵騎營的調(diào)遣令牌,私自劫走發(fā)配途中的沈輕月,將她關(guān)在水牢,折磨至死,還將沈家滿門斬殺。
強壓下想要將那張?zhí)搨蔚哪標籂€的沖動,沈輕月似笑非笑的說:“不過是屋里的丫頭多了幾句嘴而已……”
早就拿準了沈輕月的性子,淡淡的瞥了翠絨一眼,沈輕蔓一臉嫌棄道:“你就是太善良了,這要放我屋子里,怎容得下這樣不知禮法的丫頭……”
平日里,翠絨沒少對她冷嘲熱諷,所以遇到這樣的機會,沈輕蔓自然是是要火上澆油的。
放在先前,沈輕月少不了對翠絨一番懲戒,可今非昔比,沈輕月早已不是原來那個任她揉捏的蠢丫頭。
“姐姐說的是,想必姐姐屋里的丫頭個個都是知書懂禮的。”
“那是自然……”
似乎對沈輕月的恭維很滿意,沈輕蔓眼神中閃過一點得意,只是不等她說完,就見沈輕月已經(jīng)變了臉色。
“真如姐姐說的那樣,我倒是覺得奇怪了,姐姐屋里的丫頭都是懂事的,怎的連進門前需要通傳的規(guī)矩都忘了!”聲音清冷,沈輕月的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威嚴,掃了沈輕蔓一眼,繼續(xù)說道:“還是說著規(guī)矩本是有的,只不過到了我這屋里便被免去了!”
笑容僵在臉上,沈輕蔓有些尷尬,她平日里過來都是直接進來,從未有過通傳,不知這丫頭今天是怎么了,非要揪著這事不放。
不過心里雖這么想著,沈輕蔓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含糊,對著身邊丫鬟的臉甩手就是一巴掌,厲聲斥責道:“平日我都是怎么教你的,沒記性的蠢東西!”
“哎,怎勞姐姐親自動手!”
攔下還要再責罵的沈輕蔓,唇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沈輕月轉(zhuǎn)身吩咐道:“翠絨,去喚府衛(wèi)過來,將這沒規(guī)矩的丫頭重重的打二十板子!”
那丫鬟原本被沈輕蔓打了一巴掌,正委屈的捂著臉掉眼淚,現(xiàn)在聽說還要再打二十板子,立刻慌了神,跪到地上沖著沈輕月?lián)v頭如蒜。
“二小姐,您饒了我吧,鶯兒再也不敢了……”
她雖哭的凄慘,可沈輕月卻并未因此動容,且不說前世沈輕月被關(guān)進水牢時她沒少出壞主意,單論現(xiàn)在,也是個慣會見風使舵的壞胚子,跟在沈輕蔓身邊更是沒少做壞事。
年前有個小丫鬟不過是頂撞了她幾句,就被她硬拉著抽了幾十個嘴巴子,直至口鼻冒血,日后還少不了受她各種刁難。
如此之事不勝枚舉,如今這二十板子不過是小懲大戒,只讓她知道以后若再敢肆意妄為,便不是這般輕描淡寫就能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