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完全修剪好的苗圃,不合心意的假山擺放,青灰色的磚瓦雖然干凈,可總有股生硬的寂寥。
或許不是這里寂寥,是她自己太落寞了……
留兒邁過小門,一眼看到了撐在欄桿上的韋臻,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小跑著去拉她:
“快別站在這兒了,風(fēng)大。去后院看看吧,以后我們就要住這兒了。昨晚上天黑,我還沒看清呢!”
韋臻順勢轉(zhuǎn)過身子,面上是少見的茫然和無措:“以后,我們就要住在這兒了?”
留兒面容微動,看著韋臻的神情,鼻子突然一酸,但很快就忍住了,溫聲道:
“是啊,以后這兒就是我們的家了?!?p> 韋臻趴會欄桿上,小孩似的嘟囔了聲:“我不喜歡這兒……”
留兒也感到一絲感傷來,舉起手,又放下,不知道從何勸起。
眼瞧著韋臻越來越萎靡的神情,留兒有些急了。
過去兩年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女君會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起來,不吃不喝,一天兩天……
之后走出房門一身狼狽,再瘋狂地往肚子里塞食物,周而復(fù)始……
她知道這樣不對,可是除了她,女君也沒什么人可以說話,偏偏女君在她面前逞強得很,像今日這樣脆弱的一面已經(jīng)是罕見。
自從遇到了石員外,女君就再也沒有這樣過了……
她以為已經(jīng)好了,看來其實是狠狠憋著了……
“女、小姐……”
留兒正打算說點什么勸一勸,突然耳邊傳來腳步聲,韋臻身子一僵。
那剛剛才出門的王泥慌里慌張地跑進正屋里,一見沒人,一拍腦門又顛顛跑到小門那邊,邊跑邊喊:
“留兒姑娘!”
留兒下意識看了韋臻一眼,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直著身子站好了,這才扭頭呵斥:“慌里慌張的什么樣子!再沖撞了!”
王泥定睛一瞧甄小姐冷著張臉,毫無表情地盯著他,也沒敢細(xì)看就低下了頭:
“外面來了個車隊。整整好幾車子?xùn)|西!從街頭排到街尾!”
“車隊?”留兒疑惑地看向韋臻,低聲問了句,“石員外的?”
誰知韋臻也是一臉驚訝,兩人稍稍一想,突然有所明悟。
韋臻和留兒對視一眼,留兒了然點頭,只做不知:*。:
“這么慌張?怕石員外把你送官?”
王泥聽見石員外三個字就一激靈,聽清了話抹了抹冷汗:“哪里……是……平王府”
“果然……”
王泥愣愣的抬頭:“姑娘知道?”
留兒瞪了他一眼,慌得他又趕忙低下頭去。
韋臻皺著眉,果真是他,猜到了他會有所動作,但是……
車隊?這是干什么?
王泥再次開口:“確實是平王府。五車東西,木器有妝匣一座、黃花梨攢海棠花圍拔步床一張、酸枝美人榻一張、酸枝三屏風(fēng)羅漢床一張、琴桌書桌各式幾案、楠木書柜、楠木多寶格一對……”
“你等等!”留兒驚叫了聲,“這都是些什么???”
王泥喘了口氣,微微抬頭,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小人活了三十余載,除了石員外的庫房從沒見過這么多物什!姑娘問我……我也是……”
“搞什么?”
韋臻攥緊了手心,沖王泥道:“請王管家?guī)??!?p> 王泥連稱不敢,側(cè)過身子:“小姐請。”
三人步履匆匆向外走去,而此刻的小閣樓前已經(jīng)被圍觀的群眾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