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牧巒拱手說道,又是看向這國師身旁的狐一兮,道“狐公子?!?p> “嗯”媯瑤泠將手中藥草交由牧巒又是說道“盡快入藥?!?p> “是?!蹦陵唤舆^藥草,臨走時(shí),又是多看了那狐公子一眼……
媯瑤泠輕輕推開房門,見夜王趴坐在床邊,手中握著王后的手,身旁的搖床中彌已睡得正香……
夜王聽聞房門聲便是轉(zhuǎn)頭看向媯瑤泠,又是慌忙起身,怕驚了彌已,便低聲說道“國師,方才我一直將靈力注入夫人體內(nèi),為何夫人的手還是這般冰涼?”
媯瑤泠眉頭一皺,上前小心地用指間探著王后的手腕,而后又嘴角一彎笑著說道“夜王過慮了,夫人此時(shí)氣微手涼是因靈弱血虛,夜王只將靈力送入夫人體內(nèi),的確是能為夫人緩些痛楚增加靈力,卻是無法補(bǔ)給血虛?!?p> 夜王皺著眉頭,眸中滿是憂色,又是輕聲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夜王不必?fù)?dān)憂?!焙毁夤笆终f道“方才國師與在下已將藥草帶回,待王后服下湯藥,再休息些時(shí)日便可?!焙毁庹Z上一頓又是說道“只是……在王后傷未痊愈之前,怕是要一直與這苦澀的湯藥為伴了。另外,切記,如若王后醒來,萬萬不可使得王后傷了心神?!?p> “好好好,本王一定日日逗夫人開心。”夜王說道。
媯瑤泠輕咳一聲,又是說道“不可大悲,亦是不可大喜……”
“那本王就日日讀些經(jīng)文給夫人聽,讓她平心靜氣?!币雇跤质钦f道“可還有需要注意的?”
媯瑤泠想了想又是說道“不可著了風(fēng)寒……”
“不可上了火氣……”狐一兮補(bǔ)充道。
“好好好……一定注意……”夜王微微一笑點(diǎn)頭應(yīng)道。
“不可食辛辣……”媯瑤泠又是說道。
“不可食甘咸……”狐一兮說道。
“行行行……清淡些好……”夜王又說道。
“不可勞累……”媯瑤泠說道。
“不可煩憂……”狐一兮一笑又是說道。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夜王說道。
“忌酒?!眿偓庛龅闪艘谎酆毁庹f道。
“忌飽?!焙毁膺肿煲恍饗偓庛龅氖钟质钦f道。
“我都記下,都記下?!币雇觞c(diǎn)頭說罷,可又覺哪里不對(duì),轉(zhuǎn)身又是看向媯瑤泠與狐一兮。
媯瑤泠慌忙抽出狐一兮握住的手,又是說道“夫人醫(yī)術(shù)高超,待夫人醒來,亦是會(huì)告訴夜王陛下所需所注……”
夜王低頭一想“嗯”的一聲,又說道“也對(duì),可夫人何時(shí)才能醒來?”
“差不多要七日?!焙毁庹f道。
“七日?!”夜王倒吸一口氣,許是這話聲音大了些,搖床中的彌已微微皺了下眉頭,夜王趕忙壓低了聲音又輕輕晃了幾下?lián)u床,說道“那豈不是要將夫人餓瘦了?”
狐一兮嘴角一笑,又是說道“前三日還需靈力相助,三日后便可只服湯藥。雖說的確會(huì)使得王后瘦一些,但,好在無大礙。”
“靈力自然好說,本王要這一身靈力亦是無用,都給夫人也無妨?!币雇跽f著又是看向一旁的夫人,眸中滿是心疼二字。
“既如此,還請(qǐng)夜王與夫人屈尊,暫在這府中數(shù)日……”媯瑤泠說道。
“那便叨擾國師了。”夜王說罷又是握上夫人的手,輕撫著夫人手腕上的鐲子,突然又是想起何事,便是叫住正要離去的媯瑤泠“國師?!?p> “夜王?!眿偓庛鲛D(zhuǎn)身拱手回到。
夜王狐疑得看著媯瑤泠與狐一兮,眉頭一皺問道“狐公子莫非是止無的……”
“不是?!眿偓庛瞿樕惑@趕忙說道。
“正是?!焙毁庾旖且恍?,握住媯瑤泠的手,又是說道“夜王的國師便是在下一直所尋的夫人。”
“?。?!”夜王拍著頭又是說道“止無的生父居然是狐公子……那豈不是……”
狐一兮眉頭微微一皺,又是問道“夜王……可是有何不妥?”
夜王望著搖床中的彌已,面色憂愁輕嘆一口氣,說道“那豈不是將來我的小彌……要嫁去那山高水遠(yuǎn)的妖界?”說罷又是愁眉苦臉依依不舍的望著彌已。
“彌已?嫁到我妖界?”狐一兮眼中疑惑,瞧著身旁的小鬼也不反駁,瞬間又是恍然大悟,嘴角一彎笑著看著這小鬼說道“夫人竟是連止無的小夫人都找好了,也好也好,這倒是讓我這做爹的少了樁心事。夜王放心在下定不會(huì)讓彌已小公主在我妖界受半點(diǎn)委屈。”
“誰說止無要去妖界。”媯瑤泠瞪了一眼狐一兮,又拱手對(duì)夜王說道“牧昊還需照顧,屬下這便告退?!闭f罷便是甩手走出了屋舍……
狐一兮見媯瑤泠要走趕忙拜別夜王,樂呵呵地追了出去……
夜王卻是連聲輕嘆,口中喃喃自語“彌已……本王的小彌已……如今你才這大點(diǎn),為父便是知曉你將來要去何處,你可讓為父如何舍得?”轉(zhuǎn)而一想,倘若止無去了妖界,那國師豈不是也要……這一想,夜王的心中更是沉了……靈界豈不是還要少位國師?想罷夜王又是拉著王后的手說道“夫人,你可要早些醒來,告訴為夫這可如何是好……”說罷又是連聲嘆氣……早知方才就不問了,此時(shí)不知總要比知道的好……解了舊惑,來了新愁……
“小……國師?!焙毁庾飞咸右菜频男」?,抓上這小鬼手腕,語中有些迫切,有些畏懼,又有些奢求,道“在下……能不能……看看止無?”
“止無不會(huì)跟你回妖界?!眿偓庛隼淅涞恼f道。
“……好,都依你。”狐一兮眼睛瞇起成一條微彎的縫,笑著說道“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就是了?!?p> “狐公子若是如此閑暇何不早日回妖界?”媯瑤泠說道。
“國師為何總將在下推至千里之外?”狐一兮皺著眉頭問道,望著媯瑤泠身后的房門心上一酸,又是說道“倘若是在下擾了國師自在……國師說出便是……”亦是讓他狐一兮死了這條心……
媯瑤泠輕聲一笑“狐公子知道便好。今夜已晚,狐公子還請(qǐng)回吧。”說罷媯瑤泠便是轉(zhuǎn)身走進(jìn)牧昊的屋舍中。
媯瑤泠啪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眉上一皺……
這樣也好,讓這人死了心,便不會(huì)讓那人陷入畏難之中……
細(xì)想來,先是司徒楚楚,再是牧昊……這相繇擺明了是沖著她媯瑤泠而來。
這相繇,好啊,還真是,處處戳她軟肋!
媯瑤泠抱起趴在牧昊床邊睡著的止無,好似生怕誰奪了去。
坐在房中桌前,心上更是泛起一陣微酸的絞痛……
如今止無身份暴露,要如何保他?要如何護(hù)他?難不成,當(dāng)真要尋求那人相助?
那人啊……一想起那人的模樣,心上更是慌亂……
不該啊,不是早早便是決定放下那人了,為何會(huì)如此……難過?
聽著那人離開的腳步聲……媯瑤泠這才輕嘆出聲。
也罷,想來既是此般命運(yùn)……不是早該想的通透?
“止無,你告訴娘親,娘親應(yīng)當(dāng)如何?”媯瑤泠說罷又是無奈一笑,還能如何?
“國師。”牧巒輕輕推開門眼中一愣,小聲喚道……方才將煮好的湯藥送去給夜王,王后,想來看看牧昊如何了,竟是沒想到國師這會(huì)兒還在這房中……
“嗯。”媯瑤泠抱著睡夢(mèng)中的止無,又是說道“我這就帶止無回房中休息。”媯瑤泠剛走兩步想來又是問道“今日那枯井查的如何?”
“回國師,的確那枯井周圍的確有幾處足跡?!蹦翈n說道。
“井下可查看過?”媯瑤泠又是問道。
“派了兩人下井,但未見異常。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磚石似是有些松動(dòng)?!蹦翈n說道。
“知道了。”媯瑤泠說道,又是看了房中一眼,說道“今日已晚,你早些休息?!?p> “是……”牧巒輕聲應(yīng)道……
翌日一早,媯瑤泠便帶著一行人來到花媐所說的枯井旁……探著頭望著井下,眉上一皺,便抬起一條腿站上那枯井的邊緣……
“國師!”眾人還未來及反應(yīng)是和情況,便是眼前一抹紅,國師已經(jīng)跳了下去了!這可嚇壞了眾人,可再一想國師是什么人?那可是叱咤靈界的國師!自己這般大呼小叫的算什么?
眾人巴望著井內(nèi),片刻從那井下傳來“無事”二字。
看吧,國師怎么可能會(huì)有事?!多慮了。
而這廂,在井中的媯瑤泠站好了身子,只是腳下的沙土有些松軟,方才差點(diǎn)崴了腳。
再看四周,這井口雖小,井道亦是狹窄,可這井底倒是寬敞,抬頭望向井口還能看到那井沿處探著的一個(gè)個(gè)腦袋……
并不喜這里的感覺,像極了那時(shí)。在那滿是黑鼠的洞中。
媯瑤泠收回目光,一聲輕嘆謹(jǐn)小慎微,手中燃起冥火,細(xì)細(xì)打量四周墻壁……
的確如牧巒所說,原本平整的井壁卻是有幾處磚塊歪歪斜斜,年久失修?
正在媯瑤泠琢磨這幾處磚塊之時(shí),手上的冥火突然一斜,媯瑤泠趕忙轉(zhuǎn)身,滿是警戒,卻見一襲白衣的狐一兮映入眸中……
“你來作甚?!眿偓庛鰡柕?。語中雖是責(zé)備,可,心上卻好像……多了幾分安心?
“國師要查之事關(guān)乎妖靈兩界,在下自然是來協(xié)助國師?!焙毁夤笆终f道,一如既往,彬彬有禮,俊俏的面龐上掛著微彎的嘴角。除非走近些再細(xì)看,否則,根本看不出他眸中深處的不安與試探。
狐一兮瞧著眼前的小鬼,眉上微微一皺。想來,昨日聽聞花媐說到此處。今日一早便想著來此處查探一番,竟是沒想到,自己來時(shí)這枯井旁已是圍滿了靈界的士卒,更沒想到這些士卒交頭接耳竟是說什么國師跳下去了如何是好之類的話語……一聽這話,狐一兮便是不多想,扒開人群跳了下來。
卻是見這小鬼盯著幾處磚瓦發(fā)呆。只是,自己的到來,好似驚了她……
狐一兮嘴角彎得恰到好處,問道“國師看這磚瓦多時(shí),可是瞧出什么端倪來了?”
“……”媯瑤泠搖著頭,這磚塊抽不動(dòng)亦是按不進(jìn)去,不像是年久失修,倒像是故意為止,在這墻上顯得著實(shí)突?!?p> 狐一兮來到媯瑤泠身旁,亦是看著這墻面……半晌,又是輕輕一笑,喚出玉扇,這幾處歪斜的磚塊附近上敲動(dòng)了幾下……
而后,這些磚塊竟是重新排列起來,而后更是顯現(xiàn)出一個(gè)洞門來!
狐一兮見媯瑤泠眼中驚訝,便是說道“是八卦?!?p> “……”媯瑤泠眉上一皺,方才不是沒想過……可這磚瓦卻是對(duì)不上。
狐一兮看出媯瑤泠不解又是說道“國師看事為正,可這相繇卻是邪,既是邪,那便斜著看……相繇既是蛇,那便屬陰,肖蛇為火遂是陰火卦,既是陰火,又遇辰時(shí),且是土冬,為水,井亦屬水……遂,以水啟八門,此門開,應(yīng)屬卦中生門。”
“哦?!眿偓庛鲞@才恍然大悟。要說習(xí)武練劍符咒術(shù)法她媯瑤泠還算得精通些……可這八卦陣法只能算得上略懂……倒是沒想到狐一兮竟是精與此事。細(xì)想一來也是,妖界本就是處處為陣,想在這陣中自由行走,光是有“熟悉”二字自然不可。在妖界之時(shí)常居于狐一兮住處,若不是那夜行刺這人……還不知狐“府“竟是比上這霓裳“宮”都大上許多……
“走吧……”狐一兮輕聲說罷,便要置身進(jìn)那開啟的洞門中……
“等下?!眿偓庛鐾粗泻鋈灰惑@……抓上狐一兮衣袖,又覺此舉不妥,便慌忙放開這狐貍衣上的白紗……
這門雖是打開,可這門中卻是傳來淡淡腐臭味……
媯瑤泠微皺著眉頭,心中想來,相繇既然連這陣法都邪著來,定不會(huì)老老實(shí)實(shí)地按什么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來布陣,便又說道“此門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