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qiáng)睜開眼睛,剛剛還在撕她衣衫的那只黑手,連同一整條臂膀,血肉模糊地掉在地上,旁邊是滴著血的劍。
壯漢慘叫著倒了下去,英俊的面龐映入眼簾,那是她曾經(jīng)熟悉的,可在此情此景下,卻是那么陌生……
殿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方才歡呼雀躍的兵士,此刻齊刷刷跪了一地,顫抖地小聲叫著“將軍……”
那張面孔愈來愈近,他眸中透出的狠辣決絕,令她不寒而栗。
“公主受驚了。”李世民俯身抽走她手中的發(fā)簪,轉(zhuǎn)過身,“我軍進(jìn)駐大興城,乃扶隋保隋,凡違抗軍令者,一律軍法處置!下面宣讀軍令:凡燒殺搶掠者,斬!奸淫婦女者,斬!……”
她驚魂未定地癱坐在地上,耳邊似狂風(fēng)呼嘯,知道他在宣讀軍令,卻聽不見他說了什么,只是見到旁邊跪著的士兵一個(gè)接一個(gè)地被拉了出去。
“突厥使者到!”話音未落,突厥裝扮的使者已行至殿內(nèi)。
“來得真快?!崩钍烂裾Z帶諷刺。
“突厥使者烏野參見將軍!”使者烏野右臂曲至胸前,向李世民行了一禮。
“使者此刻到訪,有何貴干?”李世民不緊不慢地擦拭著劍刃上的血跡,并未正眼瞧那使者。
“回將軍,小的奉突利王子之命,來接月溪公主回突厥?!笔拐弑虮蛴卸Y道。
擦劍的帕子稍有停頓,眼神中依舊是輕蔑與散漫,卻在此時(shí)隱隱透出了怒意。
見李世民不搭理他,使者又補(bǔ)充道,“將軍可能有所不知,月溪公主與我突厥突利王子早有婚約,王子為婚禮籌備多日,如今一切就緒,特命小的來接他的未婚妻子回突厥成婚。還請將軍準(zhǔn)允?!睘跻坝中幸欢Y。
“早有婚約?”他終于放下沾了血的帕子,一字一頓地反問道,眸光忽地一轉(zhuǎn),落到烏野身上。
他神色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烏野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dòng),只他眸中的凌厲之色,便足以令他震撼。
“這可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p> “將軍若不放心,我們問問公主便知?!睘跻巴顑?nèi)望去,“請問哪位是月溪公主?”
李世民心中暗諷,連哪位是公主都未弄清楚,還敢來要人!同時(shí),握緊了手中的劍。
“我是。”墻角一個(gè)弱弱的聲音響起,李世民循聲望去,只見月嵐整整衣衫,慢慢地走出來,堅(jiān)聲道,“我就是月溪公主?!?p> 他詫異地望著這個(gè)瘦弱女子,卻又在剎那間收盡眼中疑慮,取而代之的是雨后的云淡風(fēng)輕,因握劍而繃得發(fā)白的手指漸漸松下來,嘴角勾起隱隱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烏野將眼前的女子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因他從未見過月溪公主,只在來時(shí)聽王子囑咐過,最為美麗的女子便是月溪公主。
想到這里,他又望了望殿內(nèi)其他女子,心中甚是堅(jiān)定,她的確是最美的。
而癱坐于殿中的女子,渾身是血,頭發(fā)凌亂,狼狽至極,怎么看都與“公主”二字相去甚遠(yuǎn),更別說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