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皎潔,玉帶河泛起層層銀波,河上幾條畫舫??吭诎哆叄嬼成细栉枭?,燈光明亮。
玉帶河旁的望江酒樓上,四個小伙伴躲在一個臨江的房間里,桌上擺滿了酒菜,四人就像偷到東西的小偷兒一樣臉上露著神秘的笑容。
“嘩啦啦...”王詩博給另外三位分別滿上了一杯酒。
“我跟你們說,今天是咱四個的好日子,今天我請客,咱們一醉方休,你們可別說沒喝過酒呀,我三歲那年,我爹就用筷子沾著酒給我抹嘴,我可是海量”王詩博說道。
“我也喝過...”
“我從來沒喝醉過...”
“我的酒量誰不知道,你們敢跟我拼...”
一眾小伙伴開始吹起了牛皮,誰也不服誰。
“你說家里要是知道咱們偷著喝酒,會不會挨揍呀?”李小樂喝完一杯酒,辣的臉皺到了一塊兒,趕緊吃了口菜,膽小的問道。
“沒事兒,我爸就從來不管我,就是說喝酒傷身體,讓我少喝點兒,再說了,咱們現(xiàn)在都是秀才了,算是大人了,更不用擔(dān)心了,我已經(jīng)讓小虎子給咱幾個的家里都報了平安了,放心吧”白澤勸道。
’來...來,我提一個,今天很高興,咱么四個都中了,沒有一個掉隊的,咱們一定要共同努力,再創(chuàng)輝煌,一起鄉(xiāng)試,一起會試,一起殿試,一塊兒做狀元”
姚晨宇今天異常興奮,中了秀才的感覺就是好,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幾個小伙伴也不管那么多,一起舉杯。
觥籌交錯,杯盤狼藉。按后世的鐘點,大概十點左右的時候,店小二上來送主食,見到這幾位有趴在桌上吐泡泡的,有倚在桌腿上念古詩的,有鉆在桌子底下的,還有一個推開窗口要往下跳,嚇得店小二趕緊把這位爺給拉了下來,這位還不依不饒的,嘴里說著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什么的。
“掌柜的,掌柜的,趕緊過來幫忙”幾個人把這幾位抬到了樓下,抬動過程中,王詩博醒了,付了酒錢,拉著要下五洋捉鱉的白澤,架著那二位不醒人事的兄弟,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
“開門,開門”白嘯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砸門,白嘯強忍著頭痛,硬撐著去把門打開。
“怎么啦,王老爺子,這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白嘯不滿道。
“哦,沒什么事兒,就是你兒子昨晚沒回來,那幾個小子在我家睡了一晚,怕你著急,就來告訴你一聲兒,沒想到你這當(dāng)?shù)倪€在做清夢呢”王老爺子不悅的說道。
“哎,別提了,昨天知道這幾個小子考中了,就準(zhǔn)備了一桌酒席,結(jié)果一個都沒回來,跟李掌柜的一塊兒喝了個悶酒,喝多了”白嘯正說著,一拍腦門“誒呀,忘了,今天大牛納幣,大牛...大牛...”
白嘯喊了幾嗓子,小丫從屋里跑了出來。
“大牛哥跟李先生去李伯伯家了,還抬著好多禮物呢”
“哦,去了就好,去了就好”
正說著呢,大牛跟著賬房李秀才回來了,白嘯趕緊迎上去,仔細(xì)詢問后得知已經(jīng)定好日子了,就在下月的十二號,一頓折騰后,眾人算是安穩(wěn)下來,時候既然定了,剩下的就是準(zhǔn)備迎親的事兒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來得及。
傍晚時分,白澤推門進(jìn)來,見到白嘯在躺椅上睡覺,就悄悄的往屋里溜。
“回來啦?”白嘯頭也不抬說道。
“爹,回來了”白澤一機靈,怯怯的答道。
“下次喝多了,叫店小二給家里捎個信,省的我擔(dān)心,還有最好別喝醉,喝多了傷身體”
“爹,你不怪我?”白澤很詫異。
“怪你啥?你現(xiàn)在是秀才了,算是大人了,大人在一塊兒喝點酒算啥,別喝多了就行,別進(jìn)屋了,洗漱的東西小丫給你放在樹下了,你趕緊洗漱洗漱,咱爺倆去酒樓吃飯,今兒可不得了,上午我讓小周轉(zhuǎn)行做了說書先生,今天晚上第一場,可得兜住了,趕緊的,一會兒咱爺倆去給小周捧場去”
白澤洗刷完畢,今天白天在王老爺子家里睡了一個整個白天,洗完臉精神多了。
“爹,你看今晚得夜色好美呀”白澤站在白嘯的身邊,手指著天上的明月。
此時月亮剛剛升起,才露出半個月亮,繁星滿天,星光璀璨。恰似一件珍珠汗衫上鑲嵌了一顆小小的寶石。
“是呀,好美呀,我恨這個世道?!卑讎[吐出了一口青煙,煙霧繚繞籠罩著白嘯,白嘯摟著兒子望著夜空。
“爹,你說媽媽會想我嗎?我想媽媽了”白澤輕聲說道,頭仰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會的,爸爸會想辦法的,總有一天爸爸會帶你回家的”白嘯眼圈泛紅。
“爸爸,咱們有酒樓,有小院,還有大牛、小丫,我還有小伙伴王詩博和姚晨宇,還有妞妞姐姐,還有李伯伯和大嘴叔叔,小周叔叔......可我怎么還是想回家呢?”白澤的眼淚沒有斷絕,眼睛里的月亮開始朦朧,星星也開始迷離。
“兒子,記?。〖沂切撵`的港灣,你的心在哪兒,你的家就在哪兒,爸爸的家就是你,媽媽的家也是你,有你的地方,爸爸媽媽......”白嘯說不下去了,他知道一個男人頭一次喝酒后的感覺,酒醒之后剩下的只有空虛。
“爸爸,你說媽媽會在哪呢?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呢?她會不會忘了我呢?”白澤悠悠的說道。
“不會的,澤澤,你要知道,爸爸媽媽最愛的就是你,哪怕千山萬水,哪怕千年萬年,你媽媽都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的”白嘯斬釘截鐵道。
“澤澤哥哥,你們在干嘛呀?怎么還不去酒樓呀,小周叔叔馬上要開始說書了,”小丫跑了過來,“咦,澤澤哥哥怎么哭了,是師傅罵你了嗎?不哭,不哭,下次你不回家記得跟小丫說一聲,小丫可擔(dān)心了......”
“哥哥沒事,師傅沒罵我,師傅疼我還來不及呢,今晚風(fēng)大,迷了眼睛”白澤看著小丫妹妹說道。
小丫在乞丐窩里混跡了那么久,估計是被乞丐頭子給打傷了腦袋,找了好多家醫(yī)館,就連御醫(yī),白嘯也曾經(jīng)托允文安排過,都沒有查出原因,智商總是維持在六七歲的樣子。
“哦,風(fēng)大迷了眼呀,我說師傅的眼怎么也紅了呢?快走吧,馬上就要開始了,小丫肚子也餓了,哥哥陪小丫去吃飯吧”
白澤抱著小丫,白嘯把小院的門拴上,院里又恢復(fù)了寧靜。只剩下風(fēng)擺弄著樹葉,唰唰的聲音就像有人在低聲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