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多年以后,江雪飲和吳渾一起抵達(dá)太上京,一覽諸天小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出生地。
大椿村,大椿樹,在那遙遠(yuǎn)的蠻荒之地有一顆口吐人言的參天古樹,樹洞里有三個自稱神仙的妖怪。
三個妖怪和大椿樹分別給她不一樣的人生,前者將她撫養(yǎng)成人,后者指導(dǎo)她成材。
時隔多年,她完成大椿樹的夙愿后,以它的教導(dǎo)祭奠自己的余生: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事物文理哲。
大椿樹下有人家,黛綠色的青瓦是因?yàn)樗涕L著苔蘚,漆黑色的木門木窗木墻迎著朝陽發(fā)出晶瑩的光塵,是因?yàn)樗鼈兌计嵘衔嗤┯汀?p> 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木房,三層樓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樓房。
這是江雪飲的家,這是她的心安之處。
江雪飲,女,十七歲,人族。
十七歲的她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這整個大椿村的村民都知道。
氣質(zhì)高雅,這是大椿樹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平時的她只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少女。
準(zhǔn)確來說只是一個村姑,一個家務(wù)勤勞的好孩子。
她不像村里其它的村民,有大把的時間游山玩水,有厲害的身法可以去遙遠(yuǎn)的人類集鎮(zhèn)做點(diǎn)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第一次出遠(yuǎn)門去千里之外的洪福鎮(zhèn),是去出售她自己吃不完的椿葉。
不過,那一次出門給她帶來一個不好的開頭,集鎮(zhèn)上的人都叫她臭丫頭,或者是叫她臭椿女生。
沒有人買她的椿葉,還奚落她,人前無所謂人后卻黯然神傷。
也就是在那一刻,大椿村發(fā)現(xiàn)她的與眾不同。
大椿樹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個八千年沒有發(fā)芽,但是大椿村的村民都知道,江雪飲出生那一天黃昏,天現(xiàn)異象。
大地回春,大椿樹發(fā)芽了。
那一年深冬的黃昏,灰蒙蒙的天空下飄著鵝毛大雪,她的父親江月夜請一幫村民在她家喝酒。
而她的母親徐婉妍就在大家酒盡興的時候,生出她來。
她出生后,黃梅花剎那間開到調(diào)謝,裹著她的毯子結(jié)出冰霜。
抱著她的鼠仙瞬間被寒氣逼出原形,接下她的黃大仙也不例外,后來的九尾狐仙勉強(qiáng)接住她。
荼靡花開的時候,她的父親帶著她的母親離開大椿村,也離開了她。
什么也沒有給她留下,只給她留一個名字叫江雪飲。
江雪飲這名字取自一句詩詞歌賦: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事實(shí)上也是這樣,她出生后吃的東西第一口不是母親的乳,而是他父親的酒。
她的母親徐婉妍不幸被寒氣傷害,已無力哺育她。
她自己因?yàn)楹畾馊肭值木壒?,幾乎一出生就是一個冰霜嬰兒。
為了拯救她,她的父親江月夜急中生智給給她一杯酒。
為了拯救自己的愛人,江月夜只得再次入世,卻把剛出生不足一日的女兒江雪飲托付給大椿村的三仙等村民。
那時候大椿樹還是大椿樹,它還不會說話,它還沒意識,它正處復(fù)蘇的春天。
它開口說話的時候是看見江雪飲獨(dú)自在它的樹下黯然神傷。
它說:“你不必為此而難過,因?yàn)槲抑粚儆谀?,給你我的椿葉我是香椿樹,給別人我的椿葉我是臭椿樹。”
對于一棵樹會說話,十五歲的江雪飲并不感到害怕,因?yàn)樵谒磉叺亩际且蝗貉?,雖然他們自己并不這么認(rèn)為。
聽了大椿樹的解釋,江雪飲化悲傷為力量,把從別人那里受到的傷害全部轉(zhuǎn)移到大椿樹上。
她一邊拳打腳踢,一邊憤憤不平地罵道:“你怎么不早說?害得我被他們罵成臭椿女生,都是你這臭椿樹害的,你還我名譽(yù)?!?p> 一會生,二會熟,兩年下來,這一樹一人已經(jīng)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就算沒有大椿村三仙等村民的陪伴,她也不會感到孤單,因?yàn)樗写蟠粯洹?p> 大椿樹雖然能口吐人言,卻是哪里也去不了,除了能說話,它真的是一棵樹,一棵大樹。
這棵大樹的樹冠像一把大傘,把江雪飲的家罩進(jìn)自己的懷里,像一個母親那般溫柔,又像一個父親那般偉岸。
這棵大樹無風(fēng)也自動,它輕輕松松就把自己的新芽抖下來,并且還有規(guī)律和秩序飛落在江雪飲擺在家沿上的竹篩上。
兩年來,年年如此,簡單美好。
只是兩年來,江雪飲始終沒有研究明白,大棒村香臭兩儀重疊的奧秘。
今年看著即將出遠(yuǎn)門的江雪飲,它忍不住叫住她。
它說道:“道術(shù)已為天下裂,屬于我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屬于我們的文明已斷絕,屬于我們的大道已經(jīng)絕于天地之間?!?p> 江雪飲停住腳步,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大椿樹悲涼的話語。
她回過頭來,問道:“大椿樹,你這是怎么了?”
“我想說的是,謝謝你讓我從退化的趨勢中再活過來,讓我與這個世界還有一點(diǎn)共同語言。”大椿樹說道。
“怎么會是謝謝我?”
江雪飲百思不解地問道:“我對你做了什么?”
“億萬宗物之母,你終于降臨人間,這世界必將因你而改變?yōu)槟愣淖??!贝蟠粯湔f道。
大椿樹此時已變成一棵珠光寶氣般的神樹,它繼續(xù)飄渺虛無地說道:“請?jiān)徫业男芯蛯⒛荆瑹o法給你禮遇。但是我感到你往后的人生并不太平,你過來我樹下,我傳你一個逃生的神通?!?p> 對于神通,江雪飲是做夢都想要的,她也沒少要求大椿村三仙等村民教她,奈何人妖殊途,沒有適合她的修煉法術(shù)。
當(dāng)大椿樹叫她的時候,她還是半信半疑走到大椿樹下,“能行得通嗎?不是說人妖殊途嗎?”
“因?yàn)槟闶莾|萬宗物之母,我的仙術(shù)里還有一套適合現(xiàn)在你們?nèi)俗逍逕挼?。?p> 大椿樹說道:“它的名字叫做三素云?!?p> 大椿樹解說道:“你學(xué)會它,只要小心點(diǎn),這天下沒有幾個可以追得上你。”
江雪飲問道:“它比鼠仙的縮地成寸還厲害嗎?”
“比它厲害,三素云修得極境,一個三素云便可縱橫諸天,人間化作白虹看,九個三素云你便可上直上太上京,一覽諸天小?!贝蟠粯溆茡P(yáng)的說道。
江雪飲聽得興奮不已,滿口答應(yīng)下來,連叫大椿樹的稱呼都改變了,“我要學(xué),大椿神,你快教我吧?!?p> 大椿樹無風(fēng)自動,所有的樹枝都在一時之間,由里到外燃燒起來,它的根系也破土而出且纏繞在江雪飲雙腳上。
它說道:“氣為還元正,心由抱一靈。這用你們?nèi)俗宓脑拋砝斫饩褪且纳袷匾?,我現(xiàn)在為你打開沖脈,沖脈一通百脈通?!?p> 這大椿樹說的話,讓江雪飲一驚,雖然她不曾修煉,可是也聽說過不少修煉方面的知識。
通常的思路是,先開任督二脈,再開十二正經(jīng),接下來是奇經(jīng)八脈,最后才是沖脈。
這大椿樹的思路剛好跟江雪飲聽來的相反,她剛想質(zhì)疑點(diǎn)什么,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身不由己。
恍惚間,她看見天地萬物都容進(jìn)己身,宇宙洪荒都在她的手掌里握著,當(dāng)看到自己的掌紋迸發(fā)出來無數(shù)的雷電撕裂一切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
“?。 苯╋嫾饨械?,幾乎是千言萬語匯成的意字。
“你在其中看見了什么?”傳功完成,大椿樹問道。
江雪飲渾身是汗水淋漓,身材變得前所未有的美妙,膽戰(zhàn)心驚地說道:“我看見,一切都沒有了,只有虛無?!?p> “不必害怕,這不過是上古留下的痕跡,不過你往后要小心幾個大能,其中一個叫虛皇尊,他有一個得力助手叫虛皇君?!贝蟠粯湔f道。
“虛皇尊,虛皇君,還有幾個叫什么?”江雪飲平穩(wěn)自己的情緒,才問道。
“我退化得太厲害,能記得的已經(jīng)不多,還有幾個我想不起來他們的名字叫什么,就連他們的容顏到現(xiàn)在回憶起來都模糊不清。”大椿樹說道。
大椿樹漸漸暗淡下去,變得和平時一樣才溫暖地說道:“不必去在意那些人,試一下我教你的三素云?!?p> “好?!苯╋嫅?yīng)道,說完就心念一動,咚地一聲直接撞上距離五丈的大椿樹樹枝下,被彈了下來,又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打滾賣萌求大椿樹指點(diǎn)迷津。
“哈哈。”大椿樹笑得樹枝亂顫抖落一地的新芽來。
紫紅色的新芽點(diǎn)綴在江雪飲白色的百裥裙擺上,她很心疼地看著一地的椿葉,心想反正我也學(xué)到了三素云,還是把眼前的椿葉撿起來再說吧。
因?yàn)樗皇且粋€凡人,一日三餐少不了,她不想大椿村三仙等村民為她冒險。
她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老鼠仙帶著半條命回來才給她帶回一點(diǎn)鹽,黃大仙折了一條腿一條胳膊只給她帶回來一個被洞穿的油瓶,九毛狐仙最慘,九尾丟了七尾也才給她帶回來一只雞。
她更忘不了是白虹與青虹兩姐妹,說要給她帶新衣服,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知道,人間有斬妖除魔的人在,這些人斬妖人世間,除魔天地間,從來心狠手辣,從來不問緣由。
元正宗,玉靈門,真陵派,渾空教,這四大勢力更是將斬妖除魔作為一種修行。
每年都會派出一些后起之秀出來歷練,最近幾年聽說洪福鎮(zhèn)妖魔橫行,于是這四大勢力都派出來一些弟子來洪福鎮(zhèn)。
一是增加他們的影響力,二是厲練后起之秀,三是降妖除魔還老百姓一片安寧。
四大勢力齊聚洪福鎮(zhèn),這是一種很少見的事情,是什么吸引他們,老百姓們紛紛議論,然而誰也不知道。
這一天陽光燦爛,白云飄飄,忽然有路人驚呼道:“臭椿女生又來了。”
馬上就有人接著問道:“在哪里?她在哪里?”
沒有找到他們口中的臭椿女生,但是他們都嗅出屬于臭椿樹椿葉的那種臭味,找了半天原來在一個中年胖子腳下踩著一株椿葉。
眾人都用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著他,然后齊聲說道:“你完蛋了,你踩壞了臭椿女生的椿葉,等著賠錢吧?!?p> 這其中緣由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誰當(dāng)天欺負(fù)過臭椿女生,當(dāng)天晚上他就倒霉了,一傳十十傳百,在這洪福鎮(zhèn)上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fù)她了。
而她的椿葉也有人買了,雖然轉(zhuǎn)身就被丟進(jìn)垃圾桶。
然而這些種種跡象,臭椿女生江雪飲都不知道,當(dāng)然她也不會關(guān)心這些,她只是認(rèn)為大家都挺好相處的,自己的椿葉很是熱銷。
所以,今天她裝了整整一個大麻袋,比她還高大。
因?yàn)樗煜ち巳卦坪?,她覺得自己有能力把這一大麻袋的椿葉搬到洪福鎮(zhèn)來,事實(shí)證明她做到了。
只是麻袋有些破舊,在三素云狀態(tài)下撕裂開來,被吹走了不少,從東街頭到菜攤上一路都是她的椿葉。
“江老板,你今日來得可真早啊,來來,老樣子,給我稱十斤八兩的?!?p> 江雪飲麻袋還沒放穩(wěn),馬上就圍了四五個酒店老板過來,不一消一會兒,一大麻袋的椿葉全部銷售一空。
空空如也的麻袋被她當(dāng)做圍裙系在腰間,突然她尖叫起來,“你,賠錢?!?p> “你,賠錢?!?p> 江雪沿著來的路上,一路走過去,叫了一路,收了一路的錢。
這一路上雖然沒有受到過抵抗,江雪飲錢收得卻是心情煩躁,她埋怨自己為什么那么粗心大意。
那些沒有被人踩在腳下的,她心疼地?fù)炱饋怼?p> 當(dāng)然也有一些人幫他撿起來,并且一并買下來,還笑嘻嘻地說道:“這是我買你這株椿葉的錢,請收好?!?p> 在不遠(yuǎn)的來福酒店上,有黃衣少男三個少女兩個,其中一個少女看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說道:“錢文揮師兄,我看這女子就是一個妖女,整個鎮(zhèn)上的人都那么害怕她?!?p> “余沁瑤師妹,莫要沖動,我沒有感應(yīng)到她有一點(diǎn)點(diǎn)妖氣。”
被叫錢文揮的男子說道:“等大師兄的消息,玉靈門不動,真陵派不動,渾空教不動,我們元正宗也不要輕舉妄動。”
“我受不了了,就算不是妖,這也太欺負(fù)人了,我得去教她怎么做人?!?p> 另一個女子說完啪地一聲就拍坐而起,直接朝江雪飲飛去。
“申楠楠師妹?!?p> 錢文揮急得只能叫出那女子的名字,余下的話都被卡在喉嚨里出不來,良久才緩緩對旁邊的兩個男子說道:“趙文華師兄,高金榮師兄,申楠楠師妹要出去惹事情了,你們怎么一點(diǎn)都不急?。俊?p> “急什么急,那女子只是一個凡人,申楠楠師妹去給她教訓(xùn),能出什么事情?”
趙文華慢條斯理地說道,他一點(diǎn)也不怕?lián)鷳n自己的小師妹,因?yàn)樗雷约旱男熋煤軈柡Α?p> 高金榮拍拍錢文揮肩膀,安慰道:“小師弟不必?fù)?dān)心,小師妹在我們五個人中是最厲害的一個,她都擺不平的事情,我們擔(dān)心也沒用。”
余沁瑤鄙視他們?nèi)齻€人,不滿意站起來,說道:“你們都不去,我去?!?p> 說完袖子一挽,飛奔下樓,身后傳來三個人的聲音,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道:“沁瑤師妹,等等我,我去?!?p> 江雪飲本已經(jīng)跟申楠楠爭吵得不可開交,眼見又有幫手來,靈機(jī)一動,走為上策。
“啪!”
一巴掌拍下,心念一動,三素云動作,江雪飲氣不打一處來,哼哼叫道:“長這么大還沒有敢教我做人,女人不為難女人,這只是給你點(diǎn)教訓(xùn),以后別動不動就教人做人?!?p> 話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身在何處,感覺就是離洪福鎮(zhèn)很遠(yuǎn)了,又嘀咕道:“這三素云也太快了,我說了那么多她能聽得到嗎?”
事實(shí)上,申楠楠挨了江雪飲一巴掌,就什么也聽不到了,她直接暈死在地。
余沁瑤與她三位師兄一愣,她氣呼呼地責(zé)怪趙文華,說道:“你說她是一個凡人?一個凡人竟然可以將申楠楠師妹一巴掌拍暈不省人事?”
江雪飲若是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巴就能將元正宗的后起之秀申楠楠拍得毫無還手能力,她一定不會選擇跑路。
她現(xiàn)在跑到一片不毛之地,不辯方向,四周都是黑色的亂石,風(fēng)吹來,她嗅到一陣陣讓人作嘔的血腥氣。
“小妖雪飲,不知道這是哪位大神的洞府,多有打擾請?jiān)?,我這就離開?!?p> 江雪飲想到這可能是哪個妖魔鬼怪的地盤,而自己誤入它的地盤,她才想起大椿村民們教她的一些處理方法,想著這地方真是一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剛想離開,卻聽見一個嘲笑的聲音,江雪飲大著膽子耐著性子聽完,隨后問道:“你是誰?”
“哈哈,我是誰?我還想問你是誰,明明是人類卻說自己是個小妖精,這誰教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回蕩在這黑暗的大地上。
“你管得著嗎?你不說我走了?!?p> 江雪飲心念一動,三素云剛一動作就被拍翻在地。
她咳嗽著吐出一嘴灰塵,整個人一下子黑得跟只烏鴉似的,她舉目四望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她感覺到是一個巨大的東西從天上拍下,至于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
終于站起來的她,憤怒代替害怕,“你是誰?有本事出來看我怎么收拾你?!?p> 還沒說完,早已經(jīng)有所動作的三素云呼地一聲帶著她飛走,遺憾的是這一次差一點(diǎn)就成功逃脫了。
這一次,她看見自己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拍翻在地,還被它使勁地按在地上摩擦不斷。
那個女的又嘲笑道:“就憑你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做夢吧?!?p> “你敢傷害我,大椿眾妖不會放過你?!苯╋嬕彩菤饧睌牧?,自己的衣服都被摩擦破裂不堪入目,自己心愛的銀幣散了一地。
“大椿?原來那個老家伙也醒來了,我就不懂這天下還有人懂三素云,原來是他傳授給你?!?p> 那女的終于收手。
痛來了逃不掉,江雪飲感覺著自己血的腥甜,“害怕了吧?識相就不要再為難我,否則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給你點(diǎn)陽光你就腐爛變質(zhì)發(fā)臭,真當(dāng)我不敢對你動手?我只是念舊而已,看在你是我故友收的傳人份上,你走吧。”
說完,那女一巴掌又摑下來,江雪飲直接被拍飛到天邊去。
一路都是她的嗚呼哀哉,“我的銀幣啊,你個強(qiáng)盜,還我銀幣。”
衣衫襤褸的江雪飲落在一片青草上,破口大罵不已,“該死的老妖婆,看在故友的份上就搶我的銀幣,哼,我跟你沒完。”
“唉呀,這是什么砸我頭上?”
江雪飲正想著怎么報復(f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正被什么東西接二連三地被砸個不停。
一枚銀幣滾落在她盤坐的襠下,她抓起來親了又親,“啊,蒼天有眼,我的銀幣回來了,算你識相?!?p> 一個被一群妖怪帶大的女孩子卻那么愛財(cái),說出去怕是沒誰會相信,可是事實(shí)擺在眼前,那群妖怪發(fā)現(xiàn)江雪飲的這個愛好后,也只好當(dāng)作是人類的天性。
“一個,兩個,三個四五個,五個七個八九十個?!?p> 江雪飲一撿起來一邊數(shù)著,怕少掉她的一枚銀幣,“還好,一枚都沒有少,嘿嘿?!?p> “嘿嘿?!庇趾俸偕敌α艘粫?,她才起身察看自己身在何處,還好這一次沒有出現(xiàn)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洪福鎮(zhèn)的官道上,江雪飲比乞丐慘的模樣,引來過路的人一嫌棄,就連偶然遇到老熟人也沒有人認(rèn)出來,這個又黑還穿得破破爛爛的女孩子會是昔日他們?nèi)遣黄鸬闹鳌?p> 這個頭破血流的女孩子,四肢后背也是多處出血的女孩子,一身血腥味就那樣大搖大擺走進(jìn)洪福鎮(zhèn)。
江雪飲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已經(jīng)今非昔比,“被那老妖婆扔那么遠(yuǎn)都還不死,難道我已經(jīng)肉身成圣了?真是太好了,大椿神我愛你?!?p> “不,我得回去拯救大椿神,我不能讓大椿神就這樣離我而去?!?p> 心里盤算今后如何是好后,江雪飲也來到一家裁縫店門口,卻被攔在大門口不讓進(jìn)去。
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江雪飲亮自己的銀幣后,店老板娘老板前老板后的招乎著,走的時候江雪飲忍不住暗罵一句,“狗眼看人低?!?p> “來福,來福好呀?!?p> 走到來福酒樓的時候,江雪飲看著自己一身臟兮兮的,又忍著割肉般的疼痛花了十個銀幣,住了進(jìn)去。
一番洗漱打扮后,穿上新衣服的江雪飲在鏡子前久久不肯離去,直到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她,她才百般不情愿地離開了鏡子里的自己,還調(diào)皮可愛的說道:“等著我回來?!?p> 可是剛拉開門,她就后悔不迭,想借助三素云逃離又怕出現(xiàn)之前的事情。
于是,只好強(qiáng)行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肉身成圣,天道不滅,圣人不死。圣人之下皆螻蟻,他們只是螻蟻,小妖雪飲才不會怕他們。”
“可是他們是元正宗的弟子,這些人斬妖人世間,除魔天地間,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從來不問緣由,我該怎么做?”
另一個聲音又在否定自己之前那個聲音的想法。
正當(dāng)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暗罵自己一句,“你怎么那么笨呢?你是人啊,人與人之間應(yīng)該是很友好往來的,就像你洪福鎮(zhèn)上的人一樣,只是剛開始不習(xí)慣而已。”
余沁瑤一眼就認(rèn)出江雪飲來,說道:“大師兄,就是這個妖女,一巴掌拍在申楠楠的左臉,讓她到現(xiàn)在還暈迷不醒?!?p> 她叫喚的大師兄名字叫蔡則俠,是元正宗年輕一輩中修為最高的一個,還是元正宗大宗主元英的關(guān)門弟子,聽說已悟出元正宗的鎮(zhèn)宗之寶元正圖一二。
說起元正宗的大師兄,江雪飲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關(guān)于他的事情,不過也是聽大椿村民們說的。
冷酷無情,心狠手辣,這是他們對蔡則英的形容,也是江雪飲印在腦海里的記憶。
可是今日一見,她倒覺這個人還不錯,不像他的那些師兄師妹們,他們才是真正的冷酷無情無義,還心狠手辣。
“不知姑娘師承何門何派,在下元正宗弟子,蔡則俠。”蔡則俠款款柔情之中無法直視著江雪飲說道。
余沁瑤哼哼唧唧說道:“大師兄,你在干嘛?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上去一劍殺了這妖女,給申楠楠師妹報仇血恨?!?p> “說誰是妖女?你才是妖女,我是一個人好嘛,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人不是妖。”
聽見余沁瑤開口閉口都說自己是妖女,江雪飲也不顧蔡則俠的含情脈脈,立馬就跟懟了回去。
見余沁瑤閉嘴了,江雪飲才平復(fù)自己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申楠楠小師姐真的暈死了嗎?”
“嗯,小師妹真的昏迷不醒?!?p> 蔡則俠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不信,你可以跟隨我來,看看她,好證明我們沒說錯話?!?p> 江雪飲聽見蔡則俠確認(rèn)的話,激動得立刻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內(nèi)心興奮不已,“耶嘿哦吼哦,難道我真的肉身成圣了,一巴掌拍死一個元正宗弟子。”
強(qiáng)忍著激動的心情,故作高深的平靜,江雪飲再次拉開門,說道:“嚴(yán)重嗎?我去看看,真是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的。”
江雪飲走到走廊上,關(guān)上房門,突然整個酒樓都顫抖起來,看著掉下來的一縷塵埃,她百般不情愿地相信這是自己所為,“不會吧?我就那么輕輕關(guān)上門,也會這么大動靜?”
“妖怪來了?!?p> 突然有人驚呼道。
江雪飲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毛絨絨的東西從面前掃過,頓時半個來福酒樓就沒有了,然后她聽見了怪物的咆哮聲,人類的嚎哭聲,法術(shù)的爆炸聲。
蔡則俠丟下一句話就拔劍飛了出去,“沁瑤師妹,你保護(hù)好申楠楠師妹,其它人我隨來,三大門派還是對黑猿老妖動手了?!?p> 而江雪飲頓時覺得這黑乎乎的毛絨絨的東西有點(diǎn)熟悉,等到她想明白過來的時候,她走到破敗的街道上,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遠(yuǎn)山后面。
“原來你就是黑猿老妖婆,可惡?!苯╋嫐獾锰_,一想到這黑猿就是那個老妖婆,她就想到自己的悲慘遭遇。
不過,遭遇那老妖婆毒手的人可止她一個人,看著三三兩兩慢慢站起來或走出來的港福鎮(zhèn)的老百姓,江雪飲有那么一點(diǎn)心理平衡。
她倒不會太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她擔(dān)心的是如果這些人都死了,自己以后怎么辦,以后去哪里換自己的生活用品。
四大門派這一次損失慘重,就江雪飲知道的元正宗,大師兄蔡則俠身負(fù)重傷,在她的前面調(diào)理身體機(jī)能,其它三人各掛東南西北枝,全部都死了。
“我若不幸戰(zhàn)死,還請姑娘你保送我的兩個小師妹回元正宗?!?p> 蔡則俠說道:“你雖然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但是我看得出來,你一定不簡單。我也相信,打傷我小師妹,只是姑娘不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我三年前就注意到你了,那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凡人,而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奇遇,能讓姑娘你短時間內(nèi)百脈全開,我猜想他必定是高人中的高人,也許他就是圣人。”
江雪飲好奇地問他,“黑猿老妖波不是走了嗎?你這點(diǎn)傷會要了你的命?”
蔡則俠說道:“不是,是奎狼,這些家伙,最喜歡趁我們受傷的時候要我們的命,它們已經(jīng)來了?!?p> 江雪飲聽得后背發(fā)涼,她也感覺到在暗處有人在盯著她看,她掃視一周后,突然驚呼起來,“尸體,尸體都不見了?!?p> “不見也好,像我們這些人,斬妖人世間,除魔天地間,不能舉形沖虛,便是死無葬身之地?!?p> 蔡則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堅(jiān)持半刻后終于消失,江雪飲問道:“你說的奎狼在哪里?我怎么沒有看見?!?p> “它們走了,它們極其狡猾,輕易不會出手?!?p> 蔡則俠說道:“這還得多謝姑娘你的出現(xiàn),要是我一個人,以我現(xiàn)在的傷勢,它們應(yīng)該不會放過我?!?p> 蔡則俠邀江雪飲去元正宗去做客,被她一口回絕,“那,姑娘,我們有緣再見了?!?p> “不見,不見?!?p> 江雪飲說道,說完她自己選擇回大椿村。
回到大椿村,來到大椿樹下,江雪飲問道:“大椿神,你知道黑猿老妖婆嗎?”
“不知道,沒印象?!?p> 大椿樹問道:“怎么,你遇到她了?”
江雪飲撫摸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用力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可是她說她是你的故友,我也才得以免遭她的毒手?!?p> “你這些傷是她留給你的嗎?”大椿樹問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
江雪飲氣呼呼地說道:“她可是真一個心理老變態(tài)的怪物,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可惡,她竟然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大椿神,你再教我點(diǎn)神通吧,我要報仇雪恨,我也把她按在地上摩擦摩擦?!?p> 江雪飲說道:“三素云又不能打架,只能逃命,可是遇到那個黑猿老妖婆,我也是逃無可逃。”
“這可能是猴子本性,你這么說,我現(xiàn)在倒是想起一點(diǎn)點(diǎn)東西來?!?p> 大椿樹說道:“印象中是一只黑猴子經(jīng)常在我身上跳來跳去的,它應(yīng)該是你說的黑猿?!?p> 大椿樹稍微思索一下,接著說道:“不過,我也沒有什么本事可以教你了,你可去元正宗,如果能取得元正圖,那必將是你的大造化?!?p> “還有渾空教的渾天儀,玉靈門的赤玉靈文,真陵派的朱陵真氣。”
大椿樹又接著說道:“如果你能齊聚這四件寶物,必將重新開啟你千萬宗物母的潛能,倒時候千萬個黑猿老妖婆,你談笑風(fēng)生之間就可以滅了她。”
“齊聚那四件寶物真的可以讓我變得那么厲害?”江雪飲半信半疑問道。
“齊聚那四件寶物,真的很厲害。”
為了消除江雪飲的疑心病,大椿樹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就算到了太上京,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太上京是什么地方?”江雪飲問道。
“太上京是一個凌駕于諸天之上的存在。”
大椿樹回答說,“那是我永遠(yuǎn)回不去的故鄉(xiāng),有朝一日,你若到了那里,記得幫我做一件事情?!?p> 江雪飲哦了一聲,問道:“什么事情?”
“現(xiàn)在說出來還尚早?!?p> 大椿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你要想辦法得到那四件寶物,然后激化你千萬宗物母的潛能,才能想太上京的事情,和我的事情?!?p> “哦,明白了,你是嫌棄我太弱了?!?p> 江雪飲有點(diǎn)沮喪地說,不過想了一下也覺是那么一回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p> 江雪飲想了想立刻一計(jì)劃涌上心頭,說道:“我認(rèn)識元正宗的大弟子蔡則俠,他可是元英大宗主的關(guān)門弟子,通過他應(yīng)該可以得到元正圖?!?p> “你自己有計(jì)劃就好?!?p> 大椿樹說完,抖落一株椿葉來,漂落在江雪飲的掌心上,“這是我的一株椿葉,生死存亡之際你才可以使用它,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你的身邊?!?p> 江雪飲聽到這話感動得厲害,興奮到恨不得把她的大椿神摟在懷里,可是她的大椿神身材太過高大,讓她顯得很像一只小螞蟻似的貼在大椿樹皮上。
“往世不可追,來世不可待。”
大椿樹說道:“既然你已有自己的計(jì)劃,就早點(diǎn)行動起來吧?!?p> 江雪飲嗯嗯應(yīng)答道:“我跟我的村里的大仙們說一聲,省得他門擔(dān)心我?!?p> 江雪繞著大椿樹轉(zhuǎn)了半周,有個金光閃閃的洞窟,里面就是大椿村村民們修煉的洞府。
她沿階梯一路走下去,在很深的地低下才看見大椿洞天這四個字。
“老鼠大仙,黃大仙,狐仙姐姐,我回來了?!?p> 江雪飲還沒進(jìn)得洞府就嗷嗷地叫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很快她就走到九尾狐身邊。
九尾狐看了她一眼,銳利的爪子劃斷江雪飲脫落的頭發(fā)一根,說道:“你回來根毛,你這是要走了吧?!?p> “對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這臭大椿的那些事情。”
黃鼠狼叫道:“你過來,每一次都不來我這邊,太不容易了我。”
“誰叫你沒事就愛放屁,搞得我們的小美女都不愛你玩?!崩鲜笳f道。
這是一個白老鼠,毛絨絨的很可愛,可是江雪飲受不了它那兩顆外露的牙齒,所以也很少跟它玩在一起。
她最喜歡的就是跟那橘紅色的狐貍膩歪在一起,看著它們?nèi)齻€的現(xiàn)狀,她也是一陣悲傷一陣喜悅,畢竟都是為了她才會被外面的人打回原形。
一陣虛寒問暖過后,江雪飲向它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偏偏起舞般離了大椿洞天。
回到自己的家又是一番收拾,畢竟自己要離開好長一段時間,家里沒人住,不好好收拾干凈,擔(dān)心自己回來后沒地方睡覺。
呵叮咚咚地把門窗全部以木板釘死后,她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前,一番感慨,“再見了我的家。”
“再見了大椿神?!?p> “再見了大仙們?!?p> 整個大椿村的村民們都知道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要離開大椿村,要離開他們了,要回到人類的社會環(huán)境里去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他們終究還是還是信守承諾,沒有在最后的道別里向江雪飲說出關(guān)于他父母江月夜與徐婉妍的過去和現(xiàn)狀。
只是一再叮囑著,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來,大椿村永遠(yuǎn)歡迎你。
“大椿村是你的家鄉(xiāng),永遠(yuǎn)不要忘記了?!?p> 江雪飲自己也心里把句話重復(fù)了三五遍,向著洪福鎮(zhèn)上走,五里一徘徊。
來到洪福鎮(zhèn)上,她馬不停蹄的沖到來福酒樓,向這家酒樓的老板詢問元正宗弟子蔡則俠等人的消息,卻被告知他們他們上午就走了。
“上午他們才走,你要是追的話,下午應(yīng)該就可以追得上?!?p> 來福酒樓店老板說道,心里樂開了花,這個禍害終于覺悟了,要去修仙了。
來福酒樓老板繼續(xù)說道:“這是我們洪福鎮(zhèn)全體老百姓的一片心意,助你一臂之力,馬到成功。長生不老,青春永駐。腰越來越細(xì),腿越來越水……”
一匹大紅馬,一包新衣服,一袋金葉子,悉數(shù)亮相送到江雪飲的面前。
她看著這些東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謝謝大家這么些年的照顧,我江雪飲飛升成仙,一定會?;貋砜纯创蠹业摹!?p> 江雪飲騎上高紅大馬,洪福鎮(zhèn)的全體老百姓們夾道相送到城外的官道上。
剛被大椿村民一波送別,沒想到馬上又迎來第二波,她坐在馬背上雙肩不停地顫抖,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煙花滿天。
待江雪飲走遠(yuǎn)后,在這些混雜的聲音里,還有洪福鎮(zhèn)全體老百姓的呼喊聲,“蒼天有眼啊,這禍害終于走了,今天我請客吃飯?!?p> 江雪飲信馬由韁,看完新衣服后,就一門心思花在數(shù)金葉子上面,邊數(shù)還邊傻笑,兩個小肩膀還不停地顫抖。
一般人只是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難道江雪飲她比這個還厲害?數(shù)錢數(shù)到胳膊都抽筋了?
江雪飲感慨萬千,“港福鎮(zhèn)的民風(fēng)真是太純樸了,大家原來都那么熱情似火,我就這么一走了之好嗎?要不回頭去再跟他們說道說道?”
“咚……咚咚咚咚?!?p> 江雪飲哼著小曲,手拉著韁繩,再也無法抗拒內(nèi)心的想法,一路狂奔,放飛自我。
正如來福酒樓老板說的那樣,江雪飲追上了蔡則俠以及他兩幸存下來的小師妹,余沁瑤以及申楠楠,后者還在昏迷不醒。
蔡則俠現(xiàn)在可是一個趕車好手,回頭看見是江雪飲在策馬飛奔,趕緊站起來打招呼,“姑娘,姑娘,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我——”
哪知道江雪飲根本不會讓馬停下來,一路狂奔過去。
蔡則俠只能隱約聽到一些話,心想要有事生成,急忙駕著馬車追上去。
追出一里多路程,在轉(zhuǎn)彎處,才看見一匹紅色大馬朝自己走來,蔡則俠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幸運(yùn),你沒事。”
哪知道馬車?yán)飩鱽碛嗲攥庩庩柟謿獾脑捳Z,“誰說沒事,申楠楠小師妹都昏迷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那妖女使用了什么妖術(shù)。”
“沁瑤師妹,江雪飲姑娘不是什么妖女,我跟你解釋多少遍了?”
這一路上,蔡則俠每當(dāng)聽見余沁瑤把江雪飲叫做妖女,都要出來解釋一下,“再說她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沒有她及時出現(xiàn),師兄怕是已經(jīng)被奎狼們吃得渣都不剩?!?p> 說著說著,蔡則俠又想到他那三個慘遭毒手的師弟,握住韁繩的雙手不自覺地加大力度,頓時青筋突起。
蔡則俠說道:“可憐的趙文華師弟,可憐的錢文揮師弟,可憐的高金榮師弟,等大師兄我養(yǎng)好身體一定給你們?nèi)齻€報仇雪恨。”
余沁瑤不管他的大師兄如何辯解,也不聽他的雄心大志,只是依然把江雪飲喚作妖女。
余沁瑤冷漠道:“哼,什么救命恩人,妖女就是妖女,我只知道申楠楠小師妹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過來?!?p> 蔡則俠與余沁瑤又在因江雪飲爭論不休,江雪飲也騎著馬緩緩來到他們中間。
江雪飲嘿嘿嘿哈哈哈笑道:“我——我這是擔(dān)憂你們在回去的路上遭遇黑猿老妖婆的毒手,還有那群奎狼。所以特別過來保護(hù)你們,前面的路我已經(jīng)探過了,很安全?!?p> “那就有勞姑娘了,待回到元正宗,我一定稟明師尊,好好謝謝姑娘?!辈虅t俠說道,他想叫一聲雪飲或江雪飲姑娘,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哼,明明是自己騎術(shù)不精,還有臉往自己臉上貼金,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女。”余沁瑤嘲笑道,她也把蔡則俠看破不說的話說了出來。
江雪飲對余沁瑤說的話當(dāng)作沒聽見,她怕自己說得來勁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在她的臉上,讓她變成第二個申楠楠。
這一路上,江雪飲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蔡則俠聊著。
這一路上也遇到幾伙強(qiáng)盜想打劫他們,但是一聽說是元正宗的人,就灰溜溜地跑沒了影。
“借?偷?搶?騙?”
這一路上,江雪心里都是這個四個問題在糾結(jié),“元正圖啊元正圖啊,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你呢?”
“先騙,騙不來,再借,借不來,再偷,偷不來,如果偷都偷不來,去搶的話,我會不會死得很慘?”
江雪飲想到會死得很慘連忙搖頭嘆息,“對了,我還打暈他們的弟子申楠楠,他們會不會太小氣,跟我一般見識?還是護(hù)犢子直接把我抓?。俊?p> 想到這個,她試探性地問蔡則俠,“蔡則俠大哥,申楠楠師姐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情況不明?!?p> 蔡則俠說道:“不過,你無需擔(dān)憂,我?guī)煵揖欢〞魏眯熋玫?。?p> 江雪飲是不擔(dān)憂申楠楠,可是她擔(dān)憂她自己,一路忐忑不安跟在蔡則俠后面,見過他的師尊元英,接著在元英的陪同下來到元正宗后山桃源山嶺桃君的住處。
來到這滿山遍野都是桃花盛開的地方,濃郁的桃花香讓她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乖乖地站在蔡則俠身邊,一起等桃君的診治結(jié)果。
桃君走出來后,申楠也走出來了,江雪飲看著他們二人,心想自己總算沒有與元正宗結(jié)下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和問題。
可是一想到自己此前來的目的,江雪飲又在心里否定自己,“可能嗎?現(xiàn)在沒有,并不代表以后沒有,元正圖可是他們的鎮(zhèn)宗之寶,人家憑什么給我???”
“桃君,你干嘛老是圍著我看?我只是一個人而已,沒必要這樣吧?”
江雪飲正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發(fā)現(xiàn)桃君一直在看著自己,像菜市場里的老板們在挑貨,她就來火,可是又不敢發(fā)出來。
她很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尤其是看到申楠楠那一副恨不得把她要吃掉的樣子,還有余沁瑤那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以及元英對她們二人關(guān)懷的態(tài)度,她更加堅(jiān)定不移自己心里的想法,“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跟這兩個老妖婆發(fā)生沖突,不然倒霉的一定是我。”
桃君嗯一聲,微笑著說道:“確實(shí)是一個人,一個人才,一個修行的好材料。只是不知道,姑娘你師承何門何派。”
“我——我沒門沒派,自由自在多好啊。”江雪飲回答道。
桃君試著去問道:“竟然沒有加入過任何門派,加入我元正宗如何?”
江雪飲想了想,問道:“我若是加你們元正宗,可以——可以參悟元正圖嗎?”
聽到這句話,余沁瑤和申楠楠幾乎同時對江雪飲發(fā)作,而蔡則俠只能暗自傷神,幸好的是有元英出手?jǐn)r著,要不然還不知道江雪飲要怎么收場。
江雪飲聽見她們兩個人對自己的話反應(yīng)那么激烈,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說要借或拿走之類的話,她哼地一聲故作無所謂地笑道:“不能參悟元正圖,那加入元正宗干嘛呢?”
元英呵呵笑道:“姑娘若是肯拜入我元正門,元正圖隨便參悟,只你要能堅(jiān)持得住。”
聽見元正宗大宗主都放話了,江雪飲得意忘形,至于要堅(jiān)持什么,這已經(jīng)不是她現(xiàn)在要考慮的事情,直接拍手叫好,“好好,非常好,我加入我加入。”
這個時候,在場的人只有元英與桃君和江雪飲最開心,余沁瑤跟申楠楠?dú)獾脨瀽灢粯罚虅t俠卻是表情復(fù)雜多變。
強(qiáng)者恒強(qiáng),誰不喜歡?
至少桃群與元英這兩個老怪物是很喜歡的,因?yàn)樗麄兛吹浇╋嫲萑胱约洪T下,仿佛就看見無比輝煌燦爛奪目的未來。
江雪飲沒想到原來可以這么簡單,這么簡單就接觸到她要齊聚的四件寶物其中的元正圖,心里都樂開花了,感覺蒼天真是對自己太厚愛了。
生活不能等別人來安排,行完拜師禮過了入門儀式后,江雪飲就把自己加入正元宗的目地說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桃君卻一二再再而三的找各種理由推脫,這讓她非常惱火,“你們這是騙我嗎?”
桃君笑道:“呵呵,你莫要心急。我跟你說實(shí)話吧。這夏天暴雨山洪頻發(fā),正元圖已經(jīng)泥石流滑坡淹埋,我宗門弟子還在挖掘中。”
“你又是騙我,我走了。”江雪飲說完扭頭就走,心想自己怎么去偷。
準(zhǔn)備離桃君的桃源的時候,卻被桃君忽然擋住了她的去路,“你這是以老欺小嗎?我告訴你,現(xiàn)在的我可不怕你?!?p> 桃君嘿呦一聲,說道:“你不是不信我說的話,跟我來,我這就帶你去看?!?p> 江雪飲聽他這么說,半信半疑地跟在他后面,“你最好不要再騙我,否則我讓你知道我有多厲害。”
桃君只是呵呵笑著不說話,在決定是否真的要把江雪飲收進(jìn)宗門的時候,他與元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她的底細(xì),確實(shí)有那么點(diǎn)厲害,全港福鎮(zhèn)的人都怕她。
全洪福鎮(zhèn)的人民都在為她的離開而搞慶?;顒?,三天三夜燈火輝煌。
這不了解,一了解,嚇一跳。
然而,桃君和元英也就了解到這些情況,其它的除了蔡則俠匯報的一致外,再也挖掘不到任何多余的信息。
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弟子,并且這個弟跟別人都不一樣,這個弟子點(diǎn)名要參悟元正圖,這也是桃君和元英有些好奇的地方。
他們決定收下江雪飲時,一個計(jì)劃已經(jīng)啟動,現(xiàn)在只等時機(jī)成熟。
所以當(dāng)江雪飲說走就走的時候,桃君怕他與元英的計(jì)劃胎死腹中,不得不依江雪飲。
江雪飲跟著桃君來到元正宗后山,眼前的一幕幕場景還真如桃君所說的那樣。
洪水泛濫成河,山林變成沼澤,山體滑坡泥石流襲擊元正圖,攔腰淹埋。
元正宗的元正圖不是收藏在密室里的畫軸,而是暴露無遺的一道墻壁。
沒有人知道是誰鑿出來的,上面有山有水,有飛禽走獸,有百草蟲林……
傳說當(dāng)年的元正祖來到這個地方,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在它面前參悟三天三夜,悟出其中道理來自創(chuàng)元正宗于此,廣收門徒。
關(guān)于元正宗的傳說,江雪飲也就從大椿三仙那里聽來這么多。
她好奇地走下去,來到暴露在外的一端,但見上而刻有十個蒼勁有力字:氣為還元正,心由抱一靈。
這應(yīng)該是元正圖的卷首,看到這十個字,江雪飲突然想到大椿神,因?yàn)榇蟠簧裨趥魉卦频臅r候,也說過這十個字。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江雪飲問道。
桃君說道:“這是元正宗的修行法門?!?p> 江雪飲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什么,正想著問點(diǎn)別的,就聽到有人大聲疾呼,“不好了,出事了。”
江雪飲側(cè)頭看去,原來還在元正圖中間環(huán)節(jié)進(jìn)行泥石流清理工作的人都已經(jīng)御劍飛行,像是逃避什么怪物。
就在這時候,那元正圖竟然發(fā)出萬道霞光,然后轟鳴一聲巨響,那元正圖舉霞飛升上空。
從一塊黑不溜秋的大巖石慢慢地變得晶瑩剔透起來,這還沒完,它竟然在逐漸變小。
然后唰的一聲就朝江雪飲就飛奔下來,江雪飲被嚇得臉色蒼白,正想動用三素云逃離這是非之地,卻感覺腰部一緊,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纏繞。
江雪飲低頭一看,又驚又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p> “氣為還元正,心由抱一靈?!苯╋嬁匆娺@熟悉的十個字竟然就在纏在自己腰上的帶子上,驚訝不已,“師父,你快來救我啊,我被它纏著難受?!?p> “哼,現(xiàn)在才知道叫我?guī)煾噶?,已?jīng)晚了。”桃君表面上是這么說,內(nèi)心的驚訝程度絕不亞于任何人。
元正圖化玉帶,斷人長生路。
元正宗上上下下全部眼紅起來,元英也不例外,只是他身為一宗之主,不能表現(xiàn)得太功利。
所以當(dāng)有宗內(nèi)弟子上去襲擊江雪飲的時候,他也只是睜一只閉一只眼的看著。
第一時間對江雪飲出手的就是看江雪飲最不順眼的余沁瑤,緊接著就是想報仇雪恨的申楠楠,然后才是那自以為有本事和膽子大的元正宗宗門弟子。
除了一個弟子,他就是元正宗大弟子蔡則俠,他一直心情復(fù)雜多變。
唰唰的上百個元正宗弟子幾乎都是同一時間攻入江雪飲的身邊,江雪飲看著他們這些人,恨欲狂。
昌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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