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次殺人

　　李見心在人群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逛了一圈，興奮勁兒還沒消散，卻是被肚子的咕咕叫聲喚醒，摸了摸干癟的肚子，掏出最后的一點干糧，硬生生的嚼著。

　　只是這時李見心感受到了一股殺氣，這個殺氣不是對著他的，而是對著他手里的干糧。李見心一轉(zhuǎn)頭，卻是看到一個比自己矮一截的小乞丐正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中的干糧。李見心見狀便將干糧一掰分成兩瓣，順手將其中一瓣遞給了小乞丐。

　　小乞丐看著李見心笑了笑，抓過那半截干糧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只是吃了小小的一半，便將剩余的干糧塞到了破舊的衣服里了。李見心見狀，也學(xué)著這般做法，收起了小半干糧。

　　雖然就著西北風(fēng)吃了這點干糧剛好墊了下肚子，但是下一餐在哪呢？

　　李見心突然有些惶恐了，抱著膝蓋在街邊坐了下來，看著人來人往發(fā)呆。而小乞丐見狀，掏出那半截干糧遞給李見心，李見心見此，鼻頭一酸，說道：“不用了，我還有，你還是留著吧。”小乞丐也不回話，只是收回了那半截干糧學(xué)著李見心一般抱著膝蓋坐在那街邊。

　　“叮。”一個銅板滾在了李見心的腳下，李見心抬起頭來，卻是看到一個打扮得風(fēng)流模樣的一個闊家公子走過，李見心撿起銅板想要喊一聲，衣角卻是被那小乞丐拉了一拉，張了張嘴，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細(xì)心地將那枚銅錢藏好。

　　只是善心的人終究還是少的，半個上午的功夫，李見心做著這乞丐的營生卻也只收入了五個銅板。不過這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遭人嫉恨上了。

　　拿著一個銅板買了兩個饅頭，分給小乞丐一個，正準(zhǔn)備吃掉的時候。卻見一群十三四歲的乞丐圍了過來了，鉆出一個癩子小乞丐約和他一般年紀(jì)，只見那小癩子乞丐對著為首的說道：“大哥，就是他們兩個，搶了我們的地盤?！?p>　　那為首的乞丐擼起半截破爛的袖子，指著李見心的鼻子說道：“你是打哪來的玩意？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地頭，還不快把錢給我們交出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p>　　聞言，李見心就知道這些人來勢洶洶，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李見心拉著小乞丐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饅頭塞給小乞丐，心平氣和地說道：“對不起大哥，今天是第一次來這邊，不知道這是你們的地盤，你看要不你就讓我們走了罷?！?p>　　那為首的乞丐說道：“走可以，不過這錢，你必須要留下?！?p>　　李見心聞言臉色一沉，說道：“說白了還不是為了這幾個銅錢？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何必苦苦為難？”。

　　為首的乞丐，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小癩子插了個嘴，“二哥，莫說這些了，直接上吧。要不然今晚回去又是一頓鞭子了”那小癩子對著那為首的乞丐說道。

　　“好，那就一起上。”為首的乞丐說完，便和眾乞丐圍了上去，李見心環(huán)視了一圈，七個人，自己應(yīng)該沒問題。將那竹杖劍橫在胸前，護著小乞丐往后退，眼見就要靠近墻角。

　　小癩子心急，一把撲向李見心，李見心登時抓住破綻，將小癩子踹翻在地。那后面的幾個年齡大一點的乞丐連忙圍了上來，想要擒住李見心，李見心只是避開眾人，竹杖劍還未出竅，只是往著腋窩、軟肋、膝蓋等處刺去，不消時，這些乞丐就都躺下了。

　　李見心牽著小乞丐，用竹杖劍的末端抵著那為首的乞丐的喉嚨說道：“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何必互相為難呢？”

　　“小哥，非得是我們非要和你為難，只不過是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算了，和你說這些又有什么用?！睘槭椎钠蜇ぃ姞顓s也不多說什么，只是不服氣地看著李見心。

　　那小癩子卻是爬過來，說道：“大人，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二哥，你想要怎么樣還都沖我來?！崩钜娦囊膊淮钤挘皇抢∑蜇ぞ鸵?。

　　身后的小癩子和那為首的乞丐偷偷地聊了兩句，隨即小癩子便跟了過來，繞到李見心的跟前，腆著臉笑著說道：“小大人，多謝您高抬貴手，看您身手不凡，一定是出來闖蕩江湖的大俠吧。”

　　李見心停下步子，看著眼前這個一頭癩子，掛著兩行鼻涕，眼神飄忽的小癩子倒是笑了：“即使是，那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小癩子聞言一笑：“我這里有個天大的好處，正好助少俠你打出一片名聲?！边呎f著還比劃了下好處有多大。

　　李見心一聽嗤笑著說：“你和我都是乞丐，哪能有什么好處？有好處，你也不至于這般樣子，還是先填飽你自己吧?！?p>　　小癩子當(dāng)即聞言就跪了下來，說道：“少俠，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些乞丐都是從小就被賣給了城南的黑老大，他訓(xùn)練我們從小做著乞丐扒手的勾當(dāng)，每天晚上倒要把錢上供給他，若是給的不夠，就是換來一頓鞭子，有些生病的，體弱的就是生生被打死。您看我們這身上的傷痕?！闭f罷，便將那袖子掀開，那上面全是黑紅相交的鞭痕，有幾處還全都是血淋淋的，李見心又檢查了其他幾人的傷痕，這才相信小癩子所說的是實話，于是問道：“那你們怎么不跑？”。

　　“跑？我們怎么不跑？但凡只要是跑的都被那黑老大手下的流氓抓回來打了個半死，然后再賣到黑礦那邊去，你說，我們怎么敢跑？”小癩子苦兮兮地說道。

　　李見心默然了，說：“那你們找我什么事？”雖然心中知道個大概情況，但李見心知道自己這半大小伙的身材實在不夠出頭的。小癩子一臉諂媚的說道：“那自然是請少俠你去救我們脫離苦海啊?！?p>　　李見心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們必須依我三個條件，叫你二哥過來說話?！薄昂煤煤?，莫說三個，就是一百個那也依的?！毙“]子自然千肯萬肯的。

　　李見心對著大乞丐說道：“你們先莫答應(yīng)的這么快，且和我詳細(xì)說說著黑老大的日常行蹤之類的?！?p>　　大乞丐想了想說道：“黑老大在城南的怡紅院有一個相好，每逢初三、十七都要在他那里過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出來。那段時間里就只有他一個人。其余時間里他都幾乎是呆在城南的破院子里，院子分前后，前面是我們待著的地方，后面卻是黑老大和他的打手一起的地方…”

　　李見心聽完說道：“好的，如果想要除掉這黑老大，你要依我三個條件，第一要有一套好衣服，第二要有一柄短劍，第三要掩護我逃走掉。在準(zhǔn)備好之前還請耐心等待，如果要找我的話，那就在這邊來找我吧。”

　　“好的，好的，這個自然沒有什么關(guān)系?！贝笃蜇?yīng)道，拉過小癩子等人細(xì)細(xì)商量。

　　傍晚，李見心和小乞丐城南的一個破巷子里找到個安身之處，生好了炊火，撿著個破瓦罐燒了點熱水，洗了把臉，拉著小乞丐聊了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啊？”李見心問道。

　　“我叫柳一一”小乞丐回答道。

　　“那你家人呢？”

　　“我娘死了，所以我就這樣了?！?p>　　“那你后面怎么辦？”

　　“先跟著你唄?！?p>　　李見心聽聞嘆了口氣，擰著毛巾，用熱毛巾細(xì)細(xì)擦過小乞丐的臉龐，不消時，一個精致的娃娃臉就露出來了，月牙兒彎一般的眉毛，清澈的眼神，就這兩種便足以勝過天下七成女子，雖然是稚嫩的臉龐，卻也早已有美人之姿。

　　李見心看著這精致的小臉蛋，陶醉了一下，隨即攏過一堆雜草鋪好，給著柳一一搭好床說道，“你今天就將就著睡罷?！?，說著，便打起坐來，運行周天。

　　修習(xí)童子功已經(jīng)快三年了，終于即將達(dá)到皓月訣圓滿了，再待一段時間積累便可以去沖擊紅日訣境界了，那時候會有怎樣的武學(xué)天賦在等著我呢，李見心想到這里，便收斂好心神，暗暗地修行著。

　　第二天，李見心一起床，洗罷臉，卻是看見柳一一又將自己的臉蛋涂得烏黑，李見心雖然看著心疼，卻也不說什么，只是拉著她去了昨天乞討的地方。

　　還沒到那地兒，卻早已經(jīng)看見那大乞丐在那里了，那大乞丐拿過一個包裹說道：“衣服和短劍都在這里了?！崩钜娦慕舆^包裹，問道“小癩子呢？”

　　“他啊，被那黑老大到了一頓，正趴著養(yǎng)傷呢。”大乞丐訕笑說道。“先別管他，我今天教你認(rèn)識下那個黑老大的臉。”

　　“好”李見心應(yīng)了下來。

　　十月十七，晚，李見心換好衣服，拿著竹杖劍對柳一一說道：“這個你先幫我收好，如果明天傍晚，我還沒有回來，你就走掉，記住?！绷灰粵]有回答，只是鄭重地點著頭。

　　翌日，李見心早早地來到了怡紅院后門的位置，這里沒什么人來往，李見心找了個暗處躲了起來，只是等著黑老大出來。在李見心的想象中，自己應(yīng)該是像古龍筆下的中原一點紅一般，殺人只有一點嫣紅，所以他的記憶中，他是這樣的，后面他也是這樣和別人吹噓的。

　　時間就像螞蟻一般走得很慢，終于黑老大從后門走了出來。風(fēng)起了，吹動了兩片落葉，落葉在空中打了個旋隨即落下，李見心出劍了，一步兩步三步，短劍隨著右手送出，刺進了黑老大的后心處，透心而出。拔出短劍，一股猩熱的血順著傷口刺激在李見心的臉上。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嘛？

　　而暗處中柳一一所看到的卻不是這般景象:只見那黑老大從妓院后門出來，正拿著根簽剔著牙，路過李見心旁邊的時候，只是舌頭在嘴巴里囫圇了一圈，啐了口唾沫在李見心的面前，又彈掉手中的牙簽，李見心看著牙簽在自己的眼前彈了彈然后滾落，這才意識到黑老大快要走遠(yuǎn)了。

　　連忙從暗處出來，僵硬著身子，喊著黑老大的名字。那黑老大一回頭，看著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隨即罵罵咧咧的就是一巴掌扇向李見心。李見心在茫然之中掏出自己懷中的短劍，一劍刺了出去正中黑老大的脾臟，這時候黑老大便已經(jīng)沒了聲息了，李見心不知，發(fā)了狂一般接著捅了幾劍，直到那黑老大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才意識到自己殺人了，手頭一松，短劍跌落在地上。

　　望著倒在了血泊中的黑老大，李見心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般的恍惚，也將要暈死過去……

　　只是還沒等他恍惚完，一道小小的身影從街頭跑了過來，牽起他那沾滿鮮血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跑了起來，來人正是柳一一。

　　李見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個小巷子的，恍惚了好久才將那身血衣脫掉，洗掉身上的血跡，又換好以前的乞丐裝，燒掉那身血衣。故作鎮(zhèn)定地向柳一一問道：“你為什么要過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一個人會害怕吧?！绷灰患t著臉握住李見心顫抖的手說道。

　　李見心見狀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手也沒有那么顫抖了，臉上擠出個難看的笑容說著:“那你以后就不要用小花貓來見人了。”

　　“嘻嘻”，柳一一不好意思地咧著嘴傻笑著。

　　李見心處理好兇器，就準(zhǔn)備和柳一一一起去辭別那群小乞丐，只是那幫小乞丐卻是先找上門來了。

　　為首的大乞丐說道：“少俠，多謝了，這是五十兩碎銀子，我們剛從黑老大的家里翻出來的?！崩钜娦囊膊煌妻o，接過那五十兩碎銀子問道：“那你們今后怎么辦？”

　　“這個我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對于那些想走的兄弟，我也都分了十兩銀子下去，剩下的都是不愿走的，愿意和我一起干個正經(jīng)營生的。對了，小癩子還想和您說幾句話。”大乞丐身后的小癩子鉆了出來，嬉皮笑臉的問道：“大哥哥，我以后還能看到你不？”

　　“可以的可以的，到時到你發(fā)達(dá)了，我還要過來仰仗你勒?！崩钜娦淖匀恍呛堑卣f著漂亮話逗得小癩子直“咯咯咯”。

　　“好的，各位，就此別過。”李見心一抱拳，拉著柳一一便要走。

　　“再見！”李見心身后小癩子用力地喊著，用力地?fù)]著手。

　　出了武夷城，李見心一路向南，目標(biāo)是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