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沒有金線,金線不是人人都能用的?!?p> 我看了看嫁衣,說道:“這兒不是有現(xiàn)成的嗎?”
“姑娘,這可是你的嫁衣??!若是抽掉金線,這袖子不就壞了嗎?”
“對于我來說,這嫁衣是好是壞又有何區(qū)別?芷晴,你女紅好,幫我把金線抽出來,再用紅線縫上?!?p> 芷晴拗不過我,只有照辦。
我在手帕四周繡上了金邊,這只小鴟鳩突然就被忖的活靈活現(xiàn)了。
“終于繡好了。”我伸了一個腰,說道,“明日一早就給寧王宮送去。”
“姑娘快歇息吧,都這么晚了,小心眼睛別看壞了,奴婢保證明日一早就送去。姑娘繡了這么些天,想必累壞了。”
“不知為什么,只要一想到能為小王嗣做這些,心里就特別開心,不覺得累?!?p> 芷晴笑了起來,“那是因?yàn)楣媚锵胍『毫?。?p> 我瞪了她一眼,“你別瞎說!”
“等姑娘嫁了人,自然會有寶寶,姑娘害什么羞呢?”說著,她又笑了起來。
“芷晴,你就別逗我了??鞄臀胰嗳?,眼睛疼?!?p> 芷晴按壓著我眼周的穴位,問道:“姑娘聽過書嗎?”
“怎么沒聽過?小時候常偷跑出去聽說書先生說書,還因?yàn)檫@件事被爹娘責(zé)罵呢?”
“姑娘聽的都是些什么內(nèi)容?”
“嗯……讓我想想……大多是些豪杰義士,結(jié)兄弟拜把子的故事。”
芷晴一聽,笑了起來,“沒想到姑娘喜歡聽這樣的故事?!?p> “你笑什么?說書內(nèi)容不大都是這樣的故事嗎?”
芷晴搖搖頭,說道:“在我們城東橋有一位說書先生,頗有名氣,他每月只說三天,每天兩個時辰,可即便這樣,聽他說書的人依然絡(luò)繹不絕,每次都坐了好幾排?!?p> “他為何這樣有名氣?”我問道。
“因?yàn)樗f的好啊?!避魄缯f道,“他說的都是些閨閣之事,很多人喜歡聽的。”
“閨閣之事?”
“嗯,上至王宮貴臣,下到黎民百姓,他都能說得繪聲繪色。”
“什么樣的閨閣之事?我倒從未聽過……”
“嗯……無非就是些女人之間爭風(fēng)吃醋的橋段。”
“為何這樣的故事還有人聽?”
芷晴停下手,蹲了下來,說道:“奴婢就知道姑娘會這樣問,女孩兒家不都喜歡聽這樣的故事嗎?奴婢知道姑娘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所以奴婢才想告訴姑娘,這世上不會有哪個女子愿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何況,這丈夫還是高高在上的寧王?!?p> “芷晴,你為何對我說這些?”我面露不悅。
芷晴說道:“姑娘不開心也好,打我罵我也罷,奴婢都要說。姑娘日后嫁進(jìn)了寧王宮,免不了要受冷落,難道姑娘就不想為自己爭取一番,謀得出頭之日?”
“呵!”我冷笑著說道,“出頭之日?那也要入得寧王的眼才行!”
“姑娘怎知自己就沒有這樣的機(jī)會?”
若我跟他不認(rèn)識,他也許還會瞧上我一眼,可……
“芷晴,我想睡了?!?p> “姑娘,奴婢希望姑娘多為自己謀劃。小王嗣畢竟是寧王妃所生,奴婢覺得,姑娘日后還是不要太關(guān)心小王嗣了,免得引人懷疑?!?p>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就不要對我說這些了,我不想聽。”
“是,姑娘?!?p> 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吧,若是有人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會一味的忍讓,因?yàn)?,我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第二日一早,芷晴便去了寧王宮送手帕。
她回來后,一臉的不悅,問她是怎么了,她也不說,直到下午,她才開了口。
可還沒說一兩句,就哭了起來。
“芷晴,你倒底是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芷晴哭著說道:“姑娘這還沒嫁過去呢,她們就這幅模樣,日后嫁過去了,還不知要怎么為難姑娘呢!”
“怎么?她們?yōu)殡y你了?”
“早上我將手帕送去,一名內(nèi)侍開了門,問我找誰,我說是小王嗣的百日宴來送禮物的,他讓我等著,去給管事的通報,一會兒,管事的來了,問我是哪個宮里的人,送的什么,我說是花橋國的公主,送來了親自繡的手帕。他一聽是姑娘你送來的禮物,便突然皺了眉,又讓我等著,說是進(jìn)去通報。”
“可等了好久,出來一個傳話的宮女,說不收我們的禮物,我問為什么,她卻說自己只是個傳話的,不知主子的意思,說完便關(guān)上了宮門。我拍著門說道,無冤無仇的,哪有送禮不收的道理?管事的讓我走,我說我不走,禮沒送出去,怎么跟主子交代?”
“過了一會兒,寧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出來了,身后跟著一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讓我把手帕給她。她接過手帕后,前看看后看看,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又讓身后的宮女都聞了聞,然后將手帕浸在了水里,又用銀針攪了攪。”
“我問她干什么,她說她在試毒。我氣不打一處來,我說難道我們家姑娘還要害小王嗣不成?可她卻說是我小心眼兒,她們收的每一件禮物都要試毒,又何止這一件?她見銀針沒有變黑,便說此物可以收下,手帕便在水盆里被她們端了進(jìn)去?!?p> “姑娘熬了多少個晚上才學(xué)會女紅,這手帕又費(fèi)了多少心血,可就被她們這樣糟蹋!姑娘,你說,氣不氣人!”
我一聽,笑了起來,“你就為這事兒,生了一天的氣?”
芷晴越發(fā)哭得厲害,“姑娘,你還取笑奴婢……”
“昨天聽你說起閨閣之事,我還以為,你都明白的呢,這點(diǎn)兒都受不了,日后進(jìn)了寧王宮,還怎么過?”
“姑娘?”
“手帕送過去,就怕她們不試毒,不然日后有人在手帕上動了手腳,我才是有理說不清了。只是,她們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不給我們臺階下,看著是我們丟了臉面,可反過來一想,眾人也都看見了,手帕沒有問題,日后若真有人在手帕上做文章,那也不是我們的過錯。”
“可奴婢,就是氣不過!”芷晴哭著說道,“今天只是送個手帕,可明天呢?后天呢?往后的日子還那么長……”
“你也說了,往后的日子還長,只要我們不失態(tài),就沒人敢拿我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