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天大清晨,帳篷外卻響起一陣急速的敲打聲。
莫予與古云齊齊給這陣拍門聲驚醒過來,二人面面相覷,皆是驚愕。
莫予眉頭輕皺,道:“難道是給帝九天發(fā)現(xiàn)我留在這里?”
古云道:“不會的。帝九天可沒那閑功夫來此。待我先看看究竟是誰?!?p> 古云十分肯定來人并非帝九天,若是帝九天恐怕此刻早已將帳篷摧毀,哪還會拍打。
當(dāng)然還有一個最重要原因……
自從帝九天灌輸功力到古云體內(nèi),推宮過氣后,古云就能遙遙感應(yīng)到帝九天存在,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
而此刻古云可以很明顯感覺到外面的人并非帝九天!
說罷下床啟門,只見門開處,一個女孩子站在門外。
是青荷!
古云花不禁吁了口氣,幸好敲門的是青荷,她絕不會泄露此事。
還好不是帝九天,不過古云還是一愣,青荷這么早來找他干啥?
應(yīng)該不會,是來找莫予的吧。
此時青荷亦在門外瞧見了炕上的莫予,登時喜上眉梢,果然雀躍道:“莫公子!你果然在這里!我猜得一點(diǎn)不錯?。 ?p> 莫予心下好奇道:“你……找我?”
青荷道:“不是我找你,是天主找你啊!”
莫予更奇,帝九天甚少這樣早便要見他,難道發(fā)生什么重要之事?立刻問道:“他?他找我干什么?”
青荷道:“天主要你盡快去五行教場見一個人?!?p> “誰?”
“絕世門主幕容不敗!”
絕世門并不是一個城。
不過有一個城叫絕世。
絕世門更嚴(yán)格說來是一個幫,大幫。
一個帝天盟未起來之前的天下第一大幫!
不過帝天盟一出。
因此絕世門亦非舉世無雙,因為無雙仍在天下內(nèi)!
帝天盟雖是近年崛起,但其總壇設(shè)于九州西北之天山,極具天險之利,其分布于中原各地的分壇亦有三百余個之多,可謂盛極一時,正值鼎盛時期。
絕不讓絕世門獨(dú)領(lǐng)風(fēng)騷。
因而絕世門,已經(jīng)并非絕世無雙。
不過,絕世門縱非絕世,絕世門主幕容不敗的才智卻當(dāng)真舉世無雙。
令人難以企及。
絕世門建幫極久,迄今已逾百余年,總壇更位于豫州嵩山,根基異常深遠(yuǎn)鞏固,牢不可破。
而且傳至幕容不敗這一代,絕世門的勢力更是突飛猛進(jìn),由原來的百余分壇拓展至現(xiàn)在的兩百多個。
慢慢地發(fā)展迅速,觀其發(fā)展之勢雖不及帝天盟般快,可是已令江湖人瞠目結(jié)舌,足見幕容不敗之個人才智及魄力。
比諸帝九天,絕對不遑多讓!
是以這樣的一代超級大幫,這樣才智超群的一代霸主,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是與帝九天一樣帝霸天下之人嗎?
莫予也很想知道。
莫予趕至五行教場的時候,厚藏早已到了,而身為帝九天貼身小丑的木石石自然也不能遲到,且還站于帝九天身畔。
不過據(jù)說木石石石帝九天已死去的第一大徒的叔叔。
古云也不確定,他可沒心思花在這種小丑身上。
不過白喃玨卻未見蹤影。
他永遠(yuǎn)都喜歡在最后一剎現(xiàn)身。
只見帝九天穩(wěn)坐場中龍椅之上,面色罕有地凝重,但霸氣卻不減絲毫。
帝九天身后更是站著三百多名侍衛(wèi),把他嚴(yán)密拱護(hù),似是如臨大敵一般。
帝九天確是面對著他最大的敵人,一個也許可與他旗鼓相當(dāng)?shù)臄橙耍?p> 但帝九天又怎么會允許其他人與他旗鼓相當(dāng)!
兩虎逢必有一斗!
而這兩人卻都是匍匐等待時機(jī)的豺狼!
豺狼之心最是難尋。
莫予但見一名漢子正面向帝九天挺腰危坐,一個年紀(jì)十三的少年站于其側(cè),而這名漢子身后,竟亦有三百多名侍衛(wèi)。
似乎每個大人物都喜歡侍衛(wèi)襯托氣勢,高喊666。
這批侍衛(wèi)所披的并非帝天盟般門下裝束,顯見并非帝天盟眾,僅是為保護(hù)主子而來,同樣的氣勢,同樣的氣派,同樣的霸道,難怪帝九天如臨大敵。
瞧的真切一點(diǎn),這名漢子看來年約三十五、六,一臉笑容,卻一丁點(diǎn)兒沒有帝九天那種飛揚(yáng)跋扈,惟我獨(dú)尊的梟帝九天氣,反之氣度異常從容,雙目飽含智慧,目光深邃而有力,于平凡中盡顯其不平凡之處,莫予不問便知,這個定是絕世門主幕容不敗無疑!
一方天生霸氣,征服天下;一方溫儒爾雅,謀劃蒼生。
當(dāng)真是針峰相對。
在此之前,莫予亦曾聽聞帝九天欲與幕容不敗一晤,以商討結(jié)盟事宜,卻沒料到幕容不敗居然會突然率領(lǐng)數(shù)百徒眾而至。
兩大梟雄本在緊張欲裂地對峙,此際乍見莫予趕至,帝九天隨即微微一笑。
幕容不敗也上下打量莫予,捋須而笑道:“純厚中隱含不屈之氣,雄兄,這孩子定是你第五弟子莫予無疑?!?p> 帝九天道:“正是小徒?!?p> 幕容不敗眼光一閃,道:“那真要恭喜帝天主了,能夠收得如此徒兒,并吞武林……指日可待?!?p> 他語帶雙關(guān),話中有話,帝九天也是聰明絕頂之人,頓時心領(lǐng)神會,咧嘴笑道:“幕容城主倒會說笑!中原武林浩瀚無涯,即使窮老夫畢生精力亦未必可將其一半吞掉,倒不如與城主結(jié)盟為友,我倆聯(lián)手把整個武林瓜分如何?”
帝九天欲與絕世門結(jié)成友幫,其實(shí)是想減少自己在武林中的阻礙,待帝天盟勢力再增長時才一舉把絕世門殲滅,故如今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否則換了平時,幾曾見他如此和顏悅色?
可是幕容不敗只沉沉應(yīng)了一聲:“哦?”
帝九天心知此刻并非商討結(jié)盟之適當(dāng)時機(jī),連忙道:“此事暫且按下不談。幕容城主,老夫最近找得那位‘酒中仙’為我釀了兩酲絕頂好酒,未知城主可有雅興陪老夫喝杯水酒?”
幕容不敗微微頷首:“人間佳釀,人人愛嘗,小弟樂意奉陪?!?p> 帝九天聽罷遂頭也不回便向身后那班徒眾下令道:“來人!快把‘酒廬’那酲酒拿出來,還有,把古云也一起差為敬酒!”
眾門下素來唯命是從,此語一出,立即便有人搶著去了。
幕容不敗眉頭輕蹙,問:“古云?可是劍邪尊之子?”
帝九天笑道:“不錯?!?p> 幕容不敗不禁一怔!
江湖中人盡皆知,帝九天早把刀狂客與劍邪尊之子納于旗下,眼前的莫予已變?yōu)樾沦F,卻想不到古云竟要敬酒敬茶。
雖然成為了帝天盟總管,但不能習(xí)武之人,在天下又有何用?
其實(shí)帝九天故意找古云來此敬酒,無非欲向幕容不敗展示個人之無上權(quán)威,看!
連劍邪尊之子亦僅配給老夫敬酒,試問誰敢說寧死不屈?
一旁的莫予、厚藏固然亦明白帝九天這種心態(tài),然而他倆也是愛莫能助,只得心中苦笑。
就在幕容不敗怔忡之間,帝九天忽爾道:“素聞幕容城主深好搜尋世上奇鋒,老夫最近得一寶物喚作陰陽!可否替老夫鑒辨真假?”
幕容不敗點(diǎn)頭道:“帝天主既然對小弟如此賞識,小弟定當(dāng)盡力而為。”
帝九天向木石石使個眼色,木石石遂時笑著向幕容不敗躬身一揖,雙手奉上一柄古劍。
此劍外觀雖古非常,但當(dāng)幕容不敗把劍從鞘中抽出時,卻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一聲贊嘆:“好劍!劍鋒左右兩邊分別以黑白兩種奇鐵熔鑄而成,一黑一白,切合乾坤,包含陰陽之氣,好一柄寶劍!不虧威陰陽!”
帝九天淡淡道:“寶劍配豪士,城主既如此喜歡,老夫唯有忍痛割愛,以此劍作為我倆結(jié)為莫逆之禮,如何?”
幕容不敗本在全神欣賞“陰陽”,驟聞此語,面色陡變,并把“陰陽”放在座前小幾之上。
帝九天問:“城主嫌此禮不夠厚重?”
幕容不敗搖首,道:“帝天主厚意,小弟怎會嫌棄?只是世上難有莫逆之交,知已更是可遇不可求,也許明天,我就會視天主為知己良朋……”
為何明天才會視天主為知己?那即是說,今天不!或許永遠(yuǎn)都不!
未來永遠(yuǎn)不可知!
幕容不敗此語雖是婉拒與帝九天為友之言,但一旁的莫予、厚藏聽罷,心中亦不免泛起一陣感慨。
是的,知已可遇不可求,江湖人大都耽于武藝與名利,知已二字更是畢生奢望。
幕容不敗這句話不愧為一句雋言智語,蘊(yùn)含無限慧黠,發(fā)人深省,但聽在帝九天耳內(nèi),卻令其面色一沉。
帝九天道:“幕容城主,老夫一片誠意與你為友,難道真的沒有半分轉(zhuǎn)圜余地?”
眾人眼見天主的面色愈來愈青,皆心知兩大幫主若一言不合的話,今后江湖勢必掀起一番可怖的腥予血雨。
幸而就在此時,幕容不敗續(xù)道:“也不是全無余地!只要帝天盟能令我們絕世門心服口服,結(jié)盟為友一事有何不可?”
哦,原來是存心挑戰(zhàn),帝九天冷笑:“那如何才能令貴幫心服口服?”
幕容不敗悠悠一笑:“江湖人的規(guī)矩,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切以武解決……”他說著定眼看著帝九天,目如鷹隼,一字一字道:“問誰領(lǐng)風(fēng)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