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古云陡地一怔,原來……這個男子與皇徒是情敵?那,在這男子背上的白衣女子想必是二人所喜歡的人了。她,為何至今不發(fā)一言?
那個男子驟聞皇徒此語,卻依舊了無反應(yīng)。古云只覺此人的冷異常熟悉,可是,這種熟悉的冷,絕不該仍在世上……
皇徒見那男子毫無反應(yīng),卻不怒反笑,他盯著男子背上的白衣女,一字字道:“想不到你今日把她也上下場帶來了,好一對至死不離不棄的同命鴛鴦!可惜你們今生根本無法達(dá)成這個心愿,因為今日……”
“我一定會殺了你!再把她占為己有!你們之間的一切即將到此為止!”
皇徒說著立時逞運雙掌,猝地暴喝一聲:
“霸!”“天!”“魔!”“劫!”
驟然間兩道雄渾掌勁自其雙掌射出,迅即扭結(jié)成一道赤紅氣芒,氣勢磅礴,直向那男子重重轟去!
“小心!”古云大叫,那男子卻不慌不忙,也依樣運舞雙掌,暴喝。
“求!”“天!”“易!”“訣!”
頃刻兩道掌勁亦自其左右掌心迸射而出,隨即也扭結(jié)成一刺眼的白色光團(tuán),猛向迎面襲來的紅色氣芒涌了過去!
“彭”的一聲足以開天辟地的巨響!紅白兩股氣團(tuán)硬碰,登時爆發(fā)出一道奪目的紅白強(qiáng)光,光芒向洞內(nèi)每個角落迸射,頃刻便把洞中余下的七十一顆巨石悉數(shù)轟至爆碎,整個地洞更被震至危危欲塌!幸而古云一直站在那男子身后半丈之內(nèi),在其氣勁掩護(hù)之下,才得以安然無事!
激擠過后,滿洞砂石翻飛,還夾雜著六絕欲倫法所余的綠色迷煙在冷寂的空間飄蕩,氣氫頓呈一片蒼涼肅殺!
就在那砂石綠煙冉冉彌漫之時,古云猶可瞥見皇徒嘴角竟?fàn)枬B出一道血絲;這道血絲,看來井非腦漿,而是皇徒自身流出來的鮮血!
這個中魔如狂的強(qiáng)者皇徒居然也受傷了!而令他受傷的人。竟是那一直背向古云的男子!他居然具有和皇徒匹敵的力量?
皇徒與那男子猶在屹立對峙,氣氛一片緊張欲裂,良久,皇徒終于先張口道:“你身為求天易訣的‘易體’,功力本不應(yīng)及身為求天易訣‘正體’的她,可是你居然能與我打成平手,到底……是為了什么緣故?”
但聽那男子鼓足一口氣道:“那只因為……我有一個不能失敗……的愿望,我一定要奪得盂缽救她!”
他說得如此堅定不渝,皇徒一陣慘笑:“很好,那縱使我與你戰(zhàn)至兩敗俱亡,也不負(fù)此戰(zhàn)了……”
二人經(jīng)歷適才一拼,雙方均各自衡量著對手尚存的實力,然而古云乍聞那男子的話聲,卻立時感到他話中氣力有點不繼,似乎也像皇徒般受了內(nèi)傷,不禁上前欲以掌助其療傷,豈料他一動,那男子居然已聽見他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但聽他語調(diào)平靜的道:“若你想替我療傷的話我十分感激,但這里異常危險,你還是盡快走吧!”
那男子說著也回過頭來一看古云。
他終于回頭!
一看之下,向來冷靜的古云當(dāng)場如遭雷殮,一顆冷靜的心差點跳了出來!
天!
是他?
是他?
是他?
不!絕不可能!
眼前人怎么可能是……
他?
終于找到他了!
古云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名男子的容貌竟是那樣和白喃玨相似!
雖然他的樣子是一個十多歲的青年,然而古云在這張臉上,清楚看見五年前白喃玨那張冷面在這張面上演變而成的痕跡,和他那又獨特的、驕矜的眼睛!
這個男人,真的像極了十九歲的白喃玨!他,嚴(yán)如白喃玨的再生!
但白喃玨己絕不可能生于世上,他早應(yīng)含恨于樂山那場水滅之下。
饒是如此,古云還是不由自主的低呼一聲:
“白…冷面子…”
若此人是白喃玨,聽聞這三個字后一定會大有反應(yīng);惟這男子卻茫無反應(yīng),宛如從沒聽過這三個字,也好像從沒見過古云,從沒認(rèn)識古云這個人一樣……
而就在暴風(fēng)怔忡之間:有一件令古云更吃驚事發(fā)生了!
他瞥見皇徒乘著那男子回首之際,霍地縱身上前偷襲!
“冷面子,小心!”古云忘形地高呼一聲,但,太遲了!
“彭”的一聲;皇徒已重拳轟在那男子后腦之上,當(dāng)場把他與那臼衣少女一起舉飛:達(dá)到丈外。
那男子實力本可與皇徒相比,然而此拳實在出其不意,吃得不輕,也設(shè)想過皇徒居然會卑鄙偷襲,當(dāng)下給轟得頭昏腦脹,一時間竟沒再站起來,似乎已給擊昏了!
“卑鄙!”古云大駭之個,連忙撿起地上火把運氣一吹,洞內(nèi)登時再度投進(jìn)漆黑之中;同一時間,古云已憑記憶辦位,豁盡所能以最快速度向那男子倒下的位置撲上,應(yīng)變能力之快簡直已大大超乎皇徒意料!
皇徒于黑暗中原亦想展身撲上,可惜已線給古云搶了先機(jī),古云一把抽起那個像極白喃玨的男子與其背上的白衣少女,飛快地躍進(jìn)其中一個洞口消失。
漆黑之中,皇徒剎那間無法辨見古云躍進(jìn)七十二個洞口中的那一個,但他似乎并不著急,他反而狂笑道:“古小子,你這次真的救對人了!你可知道,你所救的確是你的白喃玨?可惜他失去了所有記憶,已完全不再認(rèn)得你了!”
“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你倆今日絕對跑不了的……”
“就在黃泉路上冉相認(rèn)吧!”
古云一直的向前飛馳,一直的沒有回頭,因為他無法肯定皇徒是否真的瞧不見他閃進(jìn)那個洞口,他惟恐自己甫一回頭,皇徒己在他身后遽施殺手!
他的功力沒有恢復(fù),不然何至于此?
惟就在他向前飛馳之際,他還是可以聽見皇徒恐怖的笑聲,也把適才他所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你所救的人確是你的兄弟白喃玨”這句話,宛如一道霹靂劈進(jìn)古云耳內(nèi),霎時間令他的心更呈紊亂起來:
難道……這個與白喃玨長得異常相像的男子,真的便是白師兄?
正如適才那個皇徒所說,他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記憶,那……他仿佛完全不認(rèn)得我,也是必然的事了……
想到這里、古云愈來愈相信這男子真的便是白喃玨!
而就在此時,那男子于古云馳騁間已逐漸蘇醒,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好快的復(fù)原能力!適才皇徒那一拳,若是換了別人,早已被轟得整個頭顱爆碎了,但他卻出奇地僅是昏厥一會,可見功力非凡!
黑暗中,那男人甫醒轉(zhuǎn)便本能地掙開古云的緊兵,古云惟有止往身形,關(guān)切的問;
“你醒過來了?”
那男人似乎也認(rèn)得古云的聲音,像是寬心不少,惟依然有少許防范,道:“嗯,是……你?你……到底是誰?”
古云答:“我叫古云?!币徽Z至此,古云斗然決定要問清楚眼前人的身世,不禁又以試探的口唇道:“請問……你是否——白喃玨?”
那男子聞言為之一愕,頃刻無語,隔了半晌,方才徐徐地答:“不錯,我確曾是那個……白喃玨……”
是的!他確曾是白喃玨,因為這出手救古云的男子正是大生!如今重提自己五年前的名字,大生只覺十分陌生,但古云乍聞他親口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喜極低呼:
“你……真的是白師兄?那實在是地太好了!白師兄,你……可認(rèn)得我?我是你師弟——古云……”
“你是帝天盟的人?”大生有點意外,聲音頓變得極為冷漠。
古云卻由衷感到高興:“不錯!白師兄,這次能夠找回你,相信大家……一定會感到高興!”
“別太高興!”黑暗中大生漠然地吐出這句話,古云登時站住,嚴(yán)如給一盆冷水迎頭潑下,大生續(xù)道:“由現(xiàn)在這刻開始,請你立即忘記曾遇見我。”
“為什么要這樣?”古云一怔。
“因為,那個白喃玨,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大生有點唏噓:“我已經(jīng)不再是他,如今我的名字,是——大生?!?p> “大生?”
“嗯!所以,若你一意孤行要喚我作白喃玨的話,我們就在此各行各路!”
古云只感到一顆心直向下沉;狹路重逢,他雖知道白喃玨已失去記憶,然而卻更不明白如今這個大生為何會不想當(dāng)回過去的自己,而且如此決絕。
他那會想到,大生因為白喃玨這三個字,已失去了一個娘親“宋姨”,也失去了一個好妹子“小緣”,他的二弟“大明”更不知所終,還有,如今在他背上的那個薄命紅顏“輕緣”,也因為要救活白喃玨這個死皇而犧牲了自己……
一切的不幸,都只因白喃玨此三字而起!今生今世,他都不想再當(dāng)回這個可怕的殺神無常!他眼前的惟一心愿,就是把輕緣救活過來,再聽她喚他一聲“大生”……
漆黑的空間內(nèi)似蘊(yùn)含著一片無邊沉默,何鐵已開始一步一步向深處步云,且還一邊淡然問古云道:“雷峰塔極度兇險,你決不會無故潛進(jìn)此地吧?”他很聰明!自從活過來后,他除了反常地愈來愈冷,也愈來愈有慧黠,再非當(dāng)初那個不識江湖險詐的敦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