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蹲在地頭,抬眼看了下正在地里勞作的阮天宇,接著就把注意力又轉(zhuǎn)回到了腳下。
“死郝仁。”
隨著一聲輕哼,地上的一顆剛剛發(fā)了芽的小草就沒了嫩芽。
“壞郝仁?!?p> 又是一聲輕哼,小草被連根拔起。
“臭流氓?!?p> “不要臉。”
“始亂終棄?!?p> ……
不一會的功夫,李翠花腳下就變的光禿禿一片了。
站起身換了一個地方,李翠花又蹲了下來……
阮天宇不知為何,總覺的地頭上翠花姐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暴躁、嗜血、欲求無度……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
以至于平時還和李翠花有說有笑的阮天宇,今天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使勁的干著活。
“天宇,你過來?!?p> 終于,一聲冷聲打破了此地的寂靜。
阮天宇身體一僵,機(jī)械的停下手頭活計,又機(jī)械的轉(zhuǎn)過身,裝傻充愣般的說道:“姐,你沒叫我吧?!?p> “別廢話,趕緊過來,姐有話問你?!崩畲浠▔褐鸬?。
阮天宇想逃,可面對李翠花犀利的眼神,終究還是走了過來,一臉正色的說道:“姐,你有啥話只管問,我天宇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翠花點點頭,沉聲問道:“我問你,郝仁這幾日是不是尋著新歡了?”
“啥玩意?”
阮天宇有點懵,大哥從來都是潔身自好,別說新歡,舊歡也沒有啊,而且,現(xiàn)在姐稱呼大哥已經(jīng)開始直呼其名了?
見阮天宇迷糊,李翠花又多說了一句:“就是被狐貍精迷上了?!?p> “沒,絕對沒有。”阮天宇趕緊搖頭否認(rèn),接著又疑聲問道:“姐,你找我大哥有事嗎?”。
“哦,沒事,就是問問他這幾日怎么沒來村里?!崩畲浠ㄑ圆挥芍缘恼f道。
阮天宇還小,沒聽出李翠花話中意,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稍稍在內(nèi)心作了一番天人交戰(zhàn),就一臉神秘的說道:“姐,我給你說了,你可不能給別人說啊?!?p> “恩?你放心,此話出了你口入了我耳,就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p> “哎!其實大哥是在寨子里養(yǎng)傷才……”
“什么?”李翠花一把抓住阮天宇的領(lǐng)口,輕輕一拉,就將阮天宇拉了過來,急聲說道:“你說什么?郝仁她受傷了?”
“姐……咳咳……輕點,輕點。”
阮天宇大呼,他萬萬沒有想到,平時看著柳弱花嬌的李翠花竟然有這么大的力氣,自己雖是沒防備,也險些被她拉倒。
恩?不對,這不是力氣大,而是……
內(nèi)力!
翠花姐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內(nèi)力,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讓了。
這……究竟是什么時候練成的,為何自己此前卻沒注意到呢?
還是說,翠花姐原本就是武林高手,她之所以隱藏在李家村,是因為有仇敵追殺,亦或者,她只是哪個高人下世收的記名弟子?
可為什么,翠花姐的內(nèi)力與自己的好像同出一轍呢?
一瞬間,阮天宇想到了很多。
“啊,不好意思,是我手重了,你沒事吧?!崩畲浠ㄚs緊松手,她此時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拉得動阮天宇了。
記得以前,除非阮天宇愿意,自己是絕對晃不了阮天宇半下的啊。
“不是,姐,你內(nèi)力咋這么深厚呢?”阮天宇此時脖子還是有些疼。
李翠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俏臉一紅,尬笑道:“那個……那個,是你哥教我的。”
“哦,原來是大哥教的啊,我就說嘛,你的內(nèi)力竟然和我同源,不過話說回來,你練武的天賦也太好了,這才幾日功夫啊,竟然就已經(jīng)練出這么深厚的內(nèi)力了,我……”
“行了行了,別說廢話了。”
見阮天宇喋喋不休,李翠花趕緊將其打斷,道:“快點給我說說郝仁是怎么受傷的?!?p> 阮天宇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其實也不應(yīng)該說是受傷,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與高手對決,內(nèi)力使用過度造成的衰弱?!?p> “啊,他和誰打架了?”
“這就要從五天前的傍晚說起了?!?p> 一邊說著,阮天宇一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道:“那時兄弟們剛準(zhǔn)備回山,卻見大哥一人走在荒野上,其腳步虛浮,臉色蒼白?!?p> “但在夕陽的照射下拉出了無限長的身影,就像是一個剛剛得勝而歸的孤獨劍客,雖勝,但卻無比的寂寞。”
“兄弟們詢問到底是何人可以將大哥逼成這幅模樣,大哥卻搖搖頭,只說了一句歹人已被擊斃,其余細(xì)節(jié)閉口不言?!?p> “哎,大哥就是這么一個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的人啊,明明內(nèi)力已近枯竭,明明差點都回不了山,但與人交斗時,卻不肯向兄弟們求援,他以為自己能抗住,事實上他也抗住了。”
“但,兄弟們心疼啊。”
說著說著,阮天宇留下了感動的淚水,“從那天開始后,大哥就開始閉門不出,專心休養(yǎng)起來了?!?p> 隨著阮天宇的訴說,李翠花的臉也越來越紅,五天前,不就是自己央求郝仁一遍又一遍教自己拳法并渡自己內(nèi)力的那天嗎?
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任性,競對郝仁造成了這么大的麻煩,以至于讓他五……五天下不了山。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行就不行了嘛,干嘛不說出來,我又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女人,讓你渡內(nèi)力,只是想和你更親近一點,又不是想要你的命,你那么犟干什么。
還有,受了辣么嚴(yán)重的“傷”,為什么就不能差人告訴我一聲,我在武藝上后學(xué)后進(jìn),但也可以給你再渡內(nèi)力啊。
就算你不稀罕,但我也可以上山照顧你啊,你一個大男人,下不了床走不了路,五天來你吃什么喝什么,總不能每天就吃干餅咸菜吧,本來就受傷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想著想著,李翠花就開始焦急起來。
“姐,你別擔(dān)心,大哥現(xiàn)在已無大礙,而且據(jù)大哥說,經(jīng)過那曠世一戰(zhàn)后,他的武藝又有所精進(jìn)了呢?!比钐煊钫f道。
李翠花這才放下心來,還好,已無大礙,否則自己以后可怎么活啊。
“那他這幾天在山上吃的可還好?”李翠花問道。
阮天宇一愣,回道:“吃的還可以吧,老張每天晚上回去都會多做幾張餅讓大哥第二天吃?!?p> “就光吃餅?”
“啊,還有山泉水,我們給大哥房里放了一口缸,每天都會換上新鮮的山泉水,大哥渴了直接就能舀著喝?!?p> “沒燒開?”
“這用得燒開嘛,山泉水就涼著喝才甘冽呢?!?p> “你,你們真是胡鬧?!?p> 李翠花都快哭了,一想到郝仁甚至連口咸菜熱水都吃不上,心里就揪的揪的疼,“走走,別干活了,你帶我上山,我去給他做口熱乎飯去?!?p> 阮天宇再一愣,道:“可他今天已經(jīng)完全好了啊,我們下山的那會他還說過了中午就讓我們?nèi)ド侥_下尋他呢,你現(xiàn)在去黑風(fēng)寨,也碰不見他人啊?!?p> “恩?尋他干什么?”
“好像說是要給你清場地蓋雞場呢?!?p> “哎呀,你個死孩子,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說呢。”
李翠花氣的都想踹阮天宇一腳了,這要是自己不問,自己怕是連自己的雞場建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你一會告訴兄弟們,中午別在村里吃飯了,姐今天給你們做好吃的,另外把郝仁給我看緊了,可別讓他喝涼水吃干餅把肚子填飽了?!?p> “啊,姐你做啥好吃的啊?!币惶岬匠?,阮天宇立即就精神了起來。
李翠花擠了下眼睛,神秘的說道:“先不告訴你,等做好給你們送去,你們自然就知道,放心,絕對好吃的讓你把舌頭都咬下來?!?p> “哦哦!那我們在哪等你。”
“就在小涼山腳下?!?p> 說完,李翠花就風(fēng)一樣的跑了。
望著李翠花遠(yuǎn)去的背影,阮天宇不禁咽了咽口水,終于,翠花姐又要開大了,還記得上次翠花姐說要做好吃的時,自己差點就沒把碗給吞到肚子里。
然而,沒過幾分鐘后,阮天宇又苦惱起來。
把這么一個漂亮能干的翠花姐嫁出去,那自己以后還能吃上好吃的嗎?
答案恐怕是不能了,試想,一個豪門大戶家的夫人,怎么可能再給自己這群土匪做飯呢?
可如果不把翠花姐嫁出去,那豈不是傷了兄弟們的心嗎?
對于翠花姐,兄弟們是日盼夜望,盼望著早日能實行大哥定下的“嫁花詐夫”之策,為此,大哥在五日前甚至還為此訓(xùn)了二當(dāng)家的一頓。
那么問題來了,到底是把翠花姐嫁出去呢,還是不嫁出去呢?
一邊是口腹之欲,一邊是兄弟之義,阮天宇不由的陷入天人交戰(zhàn)當(dāng)中。
“有了?!?p> 突然,阮天宇眼前一亮,低聲說道:“我觀翠花姐對大哥如此上心,且大哥也對翠花姐寬容有度,而且兩人一個英俊神武,一個國色天香,所謂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也不為過了。”
“那么,把翠花姐嫁給大哥,不就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了嗎?”
“只是這樣一來,又該如何實施‘嫁花詐夫’之策呢?”
緊接著,阮天宇又皺起了眉頭。
但,不到一刻鐘時間,阮天宇就想明白了,“黑風(fēng)寨一不缺錢而不缺糧,完全不用實施‘嫁花詐夫’之策來搶錢搶糧。所以,把翠花姐嫁給大哥才是正途啊。”
然而,才想明白一個問題后,阮天宇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新問題,且這個問題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也是沒想明白。
“只是,我到時候是該稱呼翠花姐為嫂子呢,還是稱呼大哥為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