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事四
“晉朝情況這么古怪，又是你的敵人。你一點都不知道？”
路遙問秦川。他開始以為這姑娘久經(jīng)考驗；連說話都滴水不漏，后來才發(fā)現(xiàn)人家是個性單純，思想簡單，話里就那么些內(nèi)容；現(xiàn)在，她居然連敵人什么情況都不明白。這可不是單純能解釋的。要么是這位一號滿嘴謊言，要么是她身邊的人按照她的性格給她設計了一副虛假的圖像。
路遙沒有發(fā)現(xiàn)撒謊的跡象。他打算放開限制，好好看看這姑娘。
“失禮了。”他看向秦川的心臟。
個頭碩大飽滿，皮膚光潔細膩。
嗯……沒有什么問題?。?p> “你看上去很正常啊。起碼皮膚跟我自己的身體差不多?！?p> 秦川臉登時紅了，雙手環(huán)抱胸口。
“是了，你跟我?guī)缀跻粯樱∥铱床黄颇愕钠つw啊?！?p> 路遙放開所有限制，眼前仍然是個干凈溜溜的安靜大美女。他都不用看一號，那邊已經(jīng)傳來了噪雜的詭異混音，比村民們的聲音稍微整齊細小些。
路遙有點明白秦川的特殊了。
假如所有無上都跟他的感官能力差不多，那他們在成就無上的一瞬間，就被迫進入了一個瘋狂的世界。秦川則是這個世界里正常人，是標準的同類。
一號認為張大先生暗算了晉帝，他恐怕錯的挺遠。張大先生應該是去提前警告，讓晉帝有些心理準備，避免他犯下什么無可挽回的過錯。他顯然沒有成功。
有些事情，語言是蒼白無力的，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路遙都有點替一號感覺難過了。他可能還以為晉帝的情況有所好轉，日后未必沒有徹底恢復的一天。
“看夠了吧！”秦川眉毛都快豎起來了。一號則有點擔憂地看著，估計又在腹誹，想象著路遙獸性大發(fā)的后果。
“咳，咳?！甭愤b假裝清清嗓子，又限制了自己的觀感，轉向一號。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后漢跟新明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他決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尷尬隨風飄散。
“盯著女孩的胸部十分無禮，你應該向我道歉?！?p> “事情太奇怪了，那種變態(tài)為什么對你另眼相看。你不想知道嗎？我可是個正經(jīng)人，絕對不是趁機占便宜！”
“剛才失禮了！我很抱歉！你不同意我以后不看了。”
路遙被受害人抓包，趕緊澄清，同時還有點后悔自己頂不住誘惑。哪里不是看，看臉不就行了？他三觀早定，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不妥。人家女孩不在意也就罷了；既然在意，那就不能故意無視了。
“你看明白了什么？我要知道！”秦川眉毛松開了，聲音很堅定。
“皮膚很好！摸……咳咳”差點說了心理話。路遙更尷尬了，還好沒人說什么。兩人都專注地盯著著他。
“武功越高，感官就越發(fā)強大吧？看的更遠，聽的更清。分辨率也更高?！?p> “但是若是感官太過強大，看到的東西就很不美妙了。如果能夠看破皮膚、血肉……”
“你的皮膚比較特殊，無法被穿透。能聽到你的心跳聲，聲音很微弱。你幾乎不散發(fā)什么氣味，有限的一些都很芬芳。”
“總之，我見人不多，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有多少。但對我來說，越多越好！”
秦川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大概在想象看破血肉的畫面。但不管他們想象的有多惡心，實際情況對能看到的人都更加糟糕。
“你……你……我的衣服！你……色狼！”
秦川想到的糟糕畫面顯然跟路遙想得不一樣。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看的是心臟?！?p> “我是女兒家，你要負責任！”秦川眉毛又鎖到一起了。
“沒問題！怎么負責都行！我覺得我們應該先相處一段時間試試，增進一些了解?！甭愤b是非常負責的人。他離開山村都要先安排好一切。何況，秦川十分符合他的審美，大家年齡又差不多?？梢哉f十分般配了。
秦川這才醒悟，一般都是這種負責法，她張口結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陛下曾經(jīng)許出半壁江山，請張大先生允許她到大晉游歷。”
一號說的事情已經(jīng)無法引起路遙的驚訝了。他確信晉帝已經(jīng)瘋了。瘋子無論做什么，都覺對不值得正常人驚訝。
“大通圣僧每年都會消失一個月，據(jù)說是去找張大先生談玄論道，但之后卻會在佛前懺悔三個月?！?p> 一號終于直接看向秦川了。他顯得很茫然，似乎在明白秦川為什么會很重要后，不知道可以做出什么表情了。
“他們都是無上大宗師，就那么在意皮相嗎?。俊彼峙ゎ^看向路遙，又像是在做確認，又像是試圖否認。
“我剛剛出山，對很多事都不是很了解，也許還有其他原因呢？”
“沒有其他原因了?！?p> “世是火宅，人是惡鬼！這是大通說的。據(jù)說當時他撞破淫惡之事，居然只留下這句話，就飄然而去。如今那人借他的勢，已經(jīng)成了大禪寺的主持?！?p> “我以為陛下視我等如鷹犬走狗才賜下排號。卻原來他根本不認識我們了嗎？”
“還有張大先生。嘿嘿，無上地位何等崇高，天下大勢都能一言可定。他卻廣收女徒，然后遣入世家，為侍妾，為婢女，為五石米教尋求各種支持。以至于無知之輩，以為他教眾女性都十分輕浮，唾手可得?！?p> “他們只是不在意罷了。這世間蕓蕓眾生，他們都不在意。只有她……只有她……”
一號越說臉上越是扭曲，漸漸變地猙獰可怖。
秦川駭了一跳，向后退出一步。然后她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人嚇退，又瞪圓雙眼，握緊劍柄，踏前兩步，站在一號面前跟他對峙。
路遙也是習慣以皮相看人的。秦川既然體質(zhì)特殊，長得又符合他的審美，令他有點心動。那當然不能讓人傷到，哪怕只是有一點可能都不行。
他攔在一號身前。先是問他以前的姓名是什么，然后自稱對三國的情況很趕興趣，讓他再多講解一些。最后，又追問鄴城的人為何如此大膽，居然打秦川的主意。
“小城寡民。消息閉塞，目光短淺。他們根本不明白。那些話說出口，就已經(jīng)給各自的家族敲響了喪鐘。我在現(xiàn)場，就是想防止有什么白癡朝她動手。”
一號朝秦川努努嘴，后者正在糾結，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荒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