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護早時受了嚴刑拷打,身子骨弱,禁不住長途跋涉,出來沒走多遠便倒在了草坪里。
天牢所在之處乃帝都邊界軍蕪山上,伏護醒來之時,便是在山峰頂上,她憶起昨晚自己在漆黑的星夜里趕路,竟是走了上坡路,不知不覺到了山峰頂上,冷冽的山風刮過伏護瘦削的臉龐。
軍蕪山,山如其名,寸草不生,荒蕪一片,觸目即荒涼,伏護心中一片悲戚,短短幾天,卻仿若隔世,回首恍然如夢,芳心遺落給那少年郎,滿心歡喜初嫁為人妻,爹娘的囑托,瑤兒的調笑,一切皆歷歷在目,卻已是家破人亡,甚至國再不國。
“你可讓我好尋了一番,前相府千金,我的夫人?!闭雁洳恢螘r帶著虎力及一隊人馬也到了這軍蕪山頂,寒風吹起了昭沅束冠的發(fā)帶,墨發(fā)輕揚,但伏護卻再也起不了欣賞之意,前相府,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字字珠璣。
“看來我是無處可躲,你也不預放過我?!?p> “你瞧你,趕路還留了一路血跡,白白送上門?!闭雁錅\淺地笑著,語氣寵溺,眼神卻是一片肅殺沒有感情。
“你的登基大典我死也不會參加,你絕了這條心吧?!?p> “以你父母尸身作要挾,連你姑父姑媽,這前朝的皇帝皇后都向我妥協(xié)了,你莫不是要做那不孝女?”
伏護杏目瞪的渾直,昭沅這廝竟要挾了姑父姑媽觀他的登基大典,這簡直是天大的羞辱,這比要了他們的命還令他們難受,自己難道要就此妥協(xié)嗎?
不,伏護捏緊了雙拳,咬緊了唇,自己有何顏面再見姑父姑母,說起來也算是自己引狼入室,爹娘的尸身既已安全,自己回去起不到任何用處,極有可能還會被昭沅作為籌碼來要挾姑父姑母,達到別的目的。
伏護站在崖邊,心里像破了個黑洞漏著風,萬分凄涼“父親母親女兒這就到泉下見你們”。
嫁衣的衣訣翩飛,空中飄舞的紅色嫁衣好似壯士赴死的信號,伏護幽幽地看向昭沅,沒了哀怨悲戚,只有一臉平靜,仿若看淡了生死,將要平靜地趕赴那碧落黃泉。
昭沅心道不好,欲要運功而起,奔赴崖邊。
虎力大驚,“王子,您大穴已封,陛下曾言,不到萬分緊急時刻,必須自保的情況下,切不可強行運功?!?p> 昭沅恍若未聞,只見他雙手繁復的交叉在胸前,點了胸口幾處大穴,便騰飛而起。
伏護身朝后仰,像一只墜落崖邊的血色蝴蝶,余光看向紛至的昭沅,她輕啟紅唇,唇形似乎在說“永別了,昭沅,我死去的夫君。”
電光火石昭沅之間只撕下了伏護殘留的一片衣角,他手握衣角,單膝跪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