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欺負人

　　“娘娘一個人要小心些，奴婢很快就回來。”明靜云對淑妃行了一個禮，小心囑咐完，前往內(nèi)宮居去領(lǐng)月例。

　　明靜云走在皇宮的巷子里，礙于宮女的身份，不敢抬頭東張西望，只是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著這座皇宮。

　　“呦，這不是玉梅嗎？”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語氣讓人很不爽，“聽說你去了凌華殿，怎么樣？日子過得不錯吧？”接著有幾人附和著咯咯地笑了起來。

　　明靜云抬頭一看，見前面聚集了許多人，都是來替各宮娘娘領(lǐng)月例的。剛剛說話的是一個跟自己穿一樣鵝黃色衣裙的宮女，臉上有顆美人痣。那宮女名叫桃紅，是跟玉梅同期入宮的宮女，據(jù)說家里一位長輩也在宮里當差，還混了個小有權(quán)勢的職位，于是很瞧不起同期的宮女，經(jīng)常欺負別人，很是囂張跋扈。

　　“你倒是命大呀，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都還沒死?！碧壹t見她不說話，更是公然挑釁道。

　　明靜云心想：“你也不過是個宮女，就算有靠山，那人也不是真正的貴人，一樣還得看別人臉色。就你現(xiàn)在這囂張模樣，就等著哪天得罪了貴人，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她雖從小在山里生活，但也并非完全沒見過世面：師父也多次派她們姐妹下山歷練，做些小任務(wù)，姐妹二人也算是行走過江湖。師父雜學很多，文武雙全，還精通醫(yī)術(shù)，有一屋子的藏書，里面內(nèi)容也是包羅萬象。姐妹二人閑暇時也沒什么消遣，都胡亂拿些書來看，話本小說也看過不少，其中還有描述宮廷軼事的，當時認為離自己很遙遠，只是覺得好玩。如今自己真的生活在這皇宮里，還真有些像是做夢一樣的感覺，不過話本里對宮廷生活的評價，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說這里是世上除了青樓之外，最虛偽的地方。

　　心中將桃紅列為“死人”，明靜云更是懶得理她，轉(zhuǎn)頭便要走開。

　　“喂！跟你說話呢！怎么這么沒規(guī)矩，不理人？”桃紅不依不饒。

　　“這‘死人’真煩，”明靜云心理嘀咕著，“犯不著跟這‘死人’計較，那樣太欺負人了。”

　　小嘴一扁，明靜云裝成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可憐兮兮地道：“桃紅姐，我不會說話，你大人有大量，別為難我，好嗎？”

　　這邊鬧出的動靜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桃紅也不好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人，只好作罷?！八隳氵\氣好！”桃紅心想。

　　各人排著隊，依次進入內(nèi)宮局領(lǐng)“月例”。桃紅是在昭儀阮氏那里伺候，那阮昭儀最近似乎很是得寵，連帶著下人們也雞犬升天，去到哪里都被人奉承著。桃紅領(lǐng)完月例，被幾個人圍著拍馬屁，一臉得意洋洋。

　　輪到明靜云時，她仔細查看著面前的托盤，不禁皺起眉頭：這不是欺負人么？

　　“公公，這好像不對呀。”明靜云猜測這些人十有八九是故意克扣淑妃的月例，但稀里糊涂被人欺負總是不爽，于是試探著爭取一下。

　　“哪里不對了？”負責交接的太監(jiān)年紀不大，肥膘倒是不少，估計占著這肥差沒少撈油水。

　　“公公，淑妃娘娘是一品，這月例，應(yīng)該不是這個數(shù)?！泵黛o云盡量小心言辭，不要太過得罪他。

　　“大膽！公公我在這位置上干了十年了，從未出過半點差錯！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撕了你的嘴！還不快滾！”那太監(jiān)發(fā)火道。旁邊幾個內(nèi)宮居的太監(jiān)也向這邊圍了過來，瞪著明靜云一言不發(fā)，但那氣勢明顯是在威脅。

　　明靜云雖說練了一段時間的功，體格有些進步，但面對那么多人絕對是硬抗不過的，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口氣就先暫且忍下。沒實力，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是，是……”她又裝出一副快要被嚇哭的樣子，低頭應(yīng)著，拿起托盤逃命似的快步走出門外。

　　誰知那太監(jiān)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一努嘴，旁邊幾人便跟了出去，抱臂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