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及其母親的悲慘死亡讓反對楚景晗的老臣都閉上了嘴,等楚景佑到達盛安他們會立刻讓楚景晗交出權(quán)力,知道老臣們的如意算盤的楚景晗不打算交出權(quán)力,賈仁的死給了她很大的刺激,她絕不會然給這些人如愿。
七月初五,楚景佑在老臣們的期盼中來到盛安,楚景晗在麟德殿大擺筵席招待楚景佑及朝中大臣。
天色昏黑,狂風忽作,一場大雨即將來臨。楚景佑在大臣的簇擁之下來到麟德殿,而楚景晗攜一眾后妃等在麟德殿門口。
楚景佑依然如往昔一般,面如冠玉,眼若晨星,唇若桃花,腰間別著笛子,手中拿著折扇,一副風流瀟灑的翩翩貴公子模樣,時間仿佛在他身上停止,十年的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盡管楚景晗現(xiàn)在掌握國家大權(quán),在后宮之中她的地位依然不如皇后蘇雪凝高貴,她站在皇后蘇雪凝身邊笑得十分燦爛,希望楚景佑能先跟她先打招呼。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楚景佑無視楚景晗的笑容先向蘇雪凝請安。
蘇雪凝笑靨如花,用甜美無比的聲音讓楚景佑不必多禮。之后,楚景佑才看向楚景晗潦草地拱手行禮,楚景晗微笑著讓對方免禮。
這種行為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楚景佑現(xiàn)已是老貴族們的人,而且他的目標確實也是皇位。
看著走在自己身前和皇后、蘇哲說話的楚景佑,楚景晗唇角一勾不說話,心道一直閑云野鶴的楚景佑竟然也開始留戀權(quán)力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蘇哲開始不斷暗示楚景晗該進行權(quán)利交接,但都被楚景晗顧左右而言他擋了回去,最后蘇哲等人起身走至大殿中央避著楚景晗宣布讓楚景佑代政。
楚景晗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十幾個大臣,道:“詔書早已擬好,本宮打算明日早朝時宣布,各位愛卿不必心急?!?p> 蘇哲瞇著眼睛瞧了一眼楚景晗,分辨不出對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既然她已如此說也不好再苦苦相逼。局面已到這個地步楚元帝還未出現(xiàn),只能說明他早已病入膏肓,蘇哲下定決心不讓楚景晗得到權(quán)力,他不會讓女主亂國的事情再次發(fā)生。
宴會就在這樣表面其樂融融的狀況下結(jié)束。
第二天,卯時一刻,小夏子步履匆匆來到勤政殿,楚景晗已經(jīng)穿好朝服坐在勤政殿中央的龍椅上等待。
“娘娘,佑王爺已經(jīng)從梓源宮出發(fā)了?!?p> 梓源宮是專門供外臣住宿的地方,方便與皇帝議事過晚的大臣們因為宮門落鎖回不去所建。楚景佑要攝政自然是留在宮里比較妥當。楚景晗算準這一點派碧痕在他的必經(jīng)之地等待,她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任楚景佑和蘇哲等貴族奪得權(quán)利,這兩個明知趙國要對大楚發(fā)起戰(zhàn)爭,還肆意破壞國內(nèi)安穩(wěn)爭權(quán)奪利的蛀蟲,她不會讓他們?nèi)缭浮?p> 楚景晗緊盯著勤政殿的大門口,耐心等待著。
殿外天光漸盛,終于碧痕出現(xiàn)在視野里,他幾步走到楚景晗面前跪下道:“娘娘,佑王爺已經(jīng)抓起來。”
“先押著等陛下回來處置。”
“另外,老臣們正從宣政殿趕來?!?p> “不必攔他們,本宮倒要看看他們要如何!”
碧痕領(lǐng)命離開勤政殿,帶人悄悄隱藏在暗處,楚景晗高坐于龍椅之上等待大臣們的到來。
不一會兒,以蘇哲為首的烏泱泱一群人擠入勤政殿,瞬間充滿整個大廳,楚景晗估摸著文武百官來了有一多半,她本就不堅固的同盟在這幾天倒戈不少。
蘇哲出列對著楚景晗道:“娘娘,您不是說要讓楚景佑代政么?”
“本宮什么時候說過?”楚景晗昂著頭冰冷地問。
“您昨天說的是今日下詔……”蘇哲突然意識到楚景晗沒有說詔書的內(nèi)容。
“沒錯,本宮是說下詔,不過不是讓楚景佑代政,而是要削掉他的王位?!背瓣系淖旖锹冻鲆唤z冷笑。
“您沒有權(quán)利削藩?!碧K哲強硬道。
“第一本宮有皇帝代政的詔書,天子授命,爾等豈敢不認?”楚景晗起身指著蘇哲道,“第二,陛下未崩,憑什么讓楚景佑這個王爺專權(quán)?爾等安的什么心思?”
“你……臣等忠心為國,倒是宸妃娘娘自陛下生病以來從不讓臣等探望,陛下是否已遭遇不測,你擅自把控權(quán)利是否預(yù)謀竊國?”蘇哲振振有詞,胡子也開始抖動。
“本宮懷有龍裔,何來竊國之說?倒是爾等與佑王勾結(jié)意圖謀權(quán),竟敢血口噴人愿望本宮!”楚景晗一揮袖子,罵道:“大楚外敵環(huán)伺,內(nèi)亂在起,爾等不思安邦,卻處處爭權(quán)奪利、煽風點火制造混亂,爾等狼子野心竟然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本宮實在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p> 百官個個被說得面紅耳赤不敢說話,蘇哲顫抖著手指著楚景晗道:“好,老臣就要去看看陛下究竟在不在暖閣內(nèi),如果不在老臣憑著這把老骨頭也絕不讓你在這個位子上待著,你休想女主治國?!?p> 蘇哲說完帶著一部分百官爭先恐后擠進暖閣,剩下的百官怒目圓睜威嚇坐在龍椅里的楚景晗。楚景晗沉默地看著那些沖進暖閣里的人。他們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楚景賢不在暖閣內(nèi),也不在皇宮之內(nèi),更不在盛安城內(nèi),只有她知道楚景賢為了防止燕北王作亂去了北方。楚景賢臨走前囑咐她守住政權(quán),她堅持了,努力了,但他離開太久,久到她已撐不到他回來,所以她已決心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赴死。
她會怎么死呢?會先被關(guān)起來餓死,還是會被毒死,還是讓她自縊?等待死亡讓楚景晗手足發(fā)涼,她的整個人如墜虛空無依無憑,神智驚慌無法平靜,似乎周圍所有的人都想期盼著她跌倒,都在嘲笑著她的失敗,都在等待著她的死亡。她為這個國家付出良多,為什么還是得不到承認?
“啊——”一聲驚叫自暖閣內(nèi)傳來,隨后進入暖閣的大臣紛紛滿目驚慌退出暖閣。
一個穿著白衣、披頭散發(fā)的人,手握著鋒利的劍,指著一名大臣緩緩走出暖閣。那人正是楚景賢,而被指著的人正是蘇哲。
“陛下!”蘇哲大喊。
“你還知道朕是皇帝?”楚景賢輕輕一用力,劍尖劃破蘇哲脖子上的皮膚,一滴血珠涌了出來,滑落進衣領(lǐng)。
群臣被楚景賢嚇得面如土色,紛紛跪倒在地向楚景縣請罪。
楚景賢勾了勾唇角,收起鋒利的長劍,他慢慢走向龍椅。
“你辛苦了?!彼麪科鸪瓣?。
“你回來就好?!彼冻霰瘋奈⑿Α?p> “從此我們可高枕無憂?!彼f完輕輕吻了她的手背。
“陛下!”蘇哲跪著爬向楚景賢,滿臉淚水。
楚景賢轉(zhuǎn)身看著滿地跪趴在地上的大臣,冷聲道:“朕只不過消失一段時間,你們就開始尋覓二主,真是讓朕大開眼界。”
“陛下,臣冤枉啊。”
“臣萬萬不敢啊?!?p> “臣等只是懷疑娘娘……”
“你們敢懷疑朕的愛妃?”楚景賢一臉冰霜道,“她有朕的圣旨?!?p>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敢吱聲。
“你們是覺得朕死了,所以可以隨意欺辱她?!?p> 被楚景賢這一推測,大臣們哭喪著臉搖頭否認,他們?nèi)f萬沒想到楚景賢還活著,而且躲了這么久只為等待他們上鉤。
“來人將這些亂臣賊子全部拿下?!背百t已不想再與他們浪費口舌,這些人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死人了。
“陛下,臣等皆是忠心為國???”蘇哲匍匐在地上。
甄清爬跪著抱住楚景賢的腿,“陛下,求您不要啊,微臣都是被蘇哲大人蠱惑的啊。”說到最后,他的眼淚流了出來。
楚景賢一腳踹開甄清,道:“甄大人的狡辯讓人惡心。”
甄清滿眼淚水倒在地上,喃喃地叫著“陛下”。
一隊手持長槍的禁衛(wèi)軍沖了進來,將幾十名帶著不甘和憤恨的老臣全部押了出去。
大殿內(nèi)只剩下楚景晗與楚景賢兩人。
“這一切都是你謀劃好的?”
楚景晗雙眸澄澈直望向楚景賢黑如星空的眼睛,但對方在接觸到她雙眼的那一刻垂眸。
“是?!?p> “什么時候開始的?”
“南巡之前已經(jīng)謀劃好?!?p> “所以,刺殺是假的?”想起楚景賢被一劍穿胸的那一幕依舊讓楚景晗心痛不已。
“是,殺我們的人其實是紅蓮宮的人,青蛇郎君和赤火靈童不過是他們行走江湖的稱號,他們受我之命故意引誘老貴族給出暗殺令。”
“你引誘他們反叛?!?p> “若他們沒有不軌之心,也不會掉入我的陷阱。”
“燕北王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過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而已。”
“我這段時間遇到的一切你都知道?”
“當然,你為大楚安穩(wěn)做的一切犧牲我都看在眼里。”
“以自己性命做賭注,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君王?!背瓣现挥X得渾身冰涼,若他一招算錯,那她和腹中的孩子會萬劫不復(fù)。
“若朕不出事,怎么引出這些虎狼之賊?朕這一消息,他們各自開始不軌,也休怪朕不客氣。”楚景賢滿臉得意,眉宇之間全是獰色。
“我也是被考驗的一個,是嗎?”問這話時她的鼻尖略微泛起酸意。
楚景賢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道:“你不要這樣想,你是我的妻子,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這便是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后,楚景晗淡然一笑,“我知道?!?p> 皇帝滿意地將宸妃摟入懷里。